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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江渡发飙 ...

  •   远远地,守军就感觉到有戾气,刚抬头,就看见一抹青绿色的身影大步流星而来。

      那人五官生得极好,眉如剑,眼如星,若非此刻怒容满面,让人不得不退避三舍,定然也是沧都众多女子追慕的对象。

      来者步子极快,每往前一步,帽沿两边垂下的流珠就会相互碰撞,与腰间的绣春刀上下共鸣。

      眼看人就要到跟前,站在他身旁的另一名守军见他还在发呆,连忙拉了他一把:“你傻啦?还愣着干什么,那可是锦衣卫的笑面虎,赶紧让路。”

      “哦,噢噢!”回过神的守军连忙低头,刚退到吊桥边,就见一双黑底绣金长靴从面前跨过,步蹒间,卷起地上凋零的桃花。

      后面又跟了一双红底彩金流云纹长靴,与前者不同,这位悠然自得,步伐不紧不慢,经过之处还留有一抹淡淡的兰香。

      一前一后,一红一青两道身影,朝着飘在镜湖上的孤舟而去。

      走到吊桥尽头,还未上船,就听到七七八八的声音自门扉后传来,像是在交谈,也像是在争论,堪比早市叫卖的商贩,辩不清谁是谁。

      “要我说,是那凶手一直都躲在船上,等四下没人了以后才出去的。”

      “不对不对,第一个发现贵妃尸首的侍女说了,船上除了贵妃,就没有第二个人。”

      “那,那就是他杀了人后,跳进湖里,逃走了。”

      “非也非也,岸上那么多人,又不是瞎子。要我说,问题多半出在侍女身上,毕竟,谁能保证她说的就是实话,万一她和凶手是同伙,一个负责杀人,一个负责掩护?不如把那侍女控住,好好审问一番。”

      “哼,滥用酷刑可不是咱们三法司的作风。”

      “只不过是寻常审问,怎么就成滥用酷刑了,再者,那诏狱里随便挑上一个刑具,都不知够刑部犯人吃几壶了,哪里是咱们能够比的。”

      “不过是一群重新被找回来的野狗,猖獗不了多时的。”

      “周大人此言甚是在理,这次不论结果如何,罪名都在锦衣卫身上,跟我们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

      “呵。”低低的冷笑声从江渡的鼻端发出,里面的人愈说愈烈,听得宋昭都不由替他们捏汗。

      这三法司的人是窝囊久了,一时得势就忘记分寸了么?光天化日之下话说得这么露骨。

      他扯了扯江渡的袖子:“江渡,你可千万要沉住气啊,别案子还没查完,先把命丢了。”

      江渡却没有理会宋昭,大跨步踩上船屋,一直守在外面的守军纷纷让开路来。

      素手一抬,两扇木门应声而开,船屋内杂嚷的言论也顷刻静默了下来,数十道目光望向门口的人。

      其中,为首的绯红官服男子已年过六旬,花白的胡子里零星掺了几根黑色,斑驳的脸上褶皱一层叠着一层,这正是刑部尚书周荣杰,也是当今内阁大臣中的一位。

      一众小虾小将早已闭上嘴,低头‘不问世事’,唯有周荣杰左手捏着胡须,精明的眸子上下流走在江渡身上。

      声音暮气横秋:“原来是你啊。”

      江渡依旧站在门口,似笑非笑:“这里是案发重地,谁许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的?”

      “谁许?”像是被触到了尖刺,周荣杰气沉丹田,言语之间毫不客气:“三法司乃是太/祖皇帝亲定的,大晋最正统的司法部,审查重案亦是本责,还需要谁许?”

      “江渡,难道你要仗着自己锦衣卫的身份,阻挠三法司办案?”

      周荣杰的不屑全写在了脸上,面对这个上次在政和殿前,被他们骂了却一句话也不敢回的人,他是一点也没有放在眼里。

      什么笑面虎,不过是虚传罢了。

      “三法司要查案,锦衣卫自然不会阻挠,”江渡说:“但是周大人,你身为刑部尚书,内阁大臣,竟不知道,查案的第一步便是要保护案发地吗?!”

      江渡生气的时候也是不留情面的,一句保护案发地,震得屋内的人三魂都在颤抖。

      一直担忧江渡的林仲带着他们所里的人了赶过来,一边抹汗一边朝江渡的背影作揖:“头儿。”

      “把里面的人都拖出去。”江渡冷冷地说:“对了,都是文臣,不要‘伤’了他们。”

      “是。”林仲心领神会,挥了挥手,就有小二十个人鱼贯而入,从门口一直包到了门尾。

      下一瞬,整齐响亮的拔刀声回荡在船屋内,悚人的刀光闪烁在众人脸上,身上。

      周荣杰气得瞋目裂眦,拍案而起,指着江渡:“江渡!吾等可是朝中重臣,你敢!”

      “嘁,”江渡笑了,盈盈杏眼里盛满了讥讽,右手攀到腰间的绣春刀,‘仓啷’一声龙吟,长刀出鞘。

      “周大人,正如方才你们所言,不管这个案子办得如何,我江渡都难逃一死,”她笑看着周荣杰:“既然逃不过,死前杀几个人。”

      “又能如何?”

      大手一挥,绣春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指腹轻轻拂过刀身,门框上的流苏顺着血槽簌簌落下。

      流苏柔软,落地无声,却胜似有声。

      躲在周荣杰身后的文臣已经识趣地开始往外走,又怕对上周荣杰不耻的目光,只能低头,如过街老鼠。

      江渡的目光一直锁在最前的文臣身上,文臣离开船屋,踩到吊桥的那一刻,她手中的绣春刀便准确无误地掷了过去。

      绣春刀像一条长了眼睛的毒蛇,从众多文臣身下穿过,一路撕破长空,最后咬住那人的小腿。

      “啊!”文臣痛呼着栽倒在吊桥上,若非还存有一丝理智,险些要坠到湖里。

      听到声音的周荣杰冲到门口,看清状况后怒斥道:“江渡小儿!他都已经出去了,你为何还要下狠手!”

      江渡不缓不慢地说:“因为他的脚踩了不该踩的东西。”

      闻言,倒在地上的文臣不由回想,方才在船屋内,他不小心碰掉了软塌上的金枕,但因为江渡就在门口站着,慌乱之余只好将金枕踢到看不见的地方。

      原以为不会被发现,没想到……

      文臣在那里自认倒霉的时候,不明真相的周荣杰早已被江渡气得头顶直冒热气,但当下四周都是锦衣卫,他不敢在这个疯子面前冒风险,只能甩袖下船。

      清空船屋内的人以后,江渡撤走了原先驻守船屋的守军,将人全部换成了锦衣卫。

      此番举动,又激起周荣杰的不满,他站在吊桥边上,厉声质问:“江渡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等是奉陛下圣旨,调查贵妃遇刺一案,你现在把人全部换成锦衣卫,还敢说不是在阻挠三法司吗?”

      没有等到江渡的回答,反而看见一个穿黑金锦绣服的小旗笔直朝他而来。

      周荣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以为江渡已经大胆到要对他动手,却见那个小旗绕过了他,走到倒在地上的文臣面前。

      也不管他是否安好,十分利落地拔出插在小腿上的绣春刀。

      刀背横切在袖腕间,轻轻一抽,血渍立马消失不见,只有锋如蝉翼刃,透着冷。

      林仲不屑地瞥了一眼地上痛得昏死过去的人,不自量力。

      又捧着刀跑回江渡身边邀功:“头儿,已经擦干净了。”

      江渡接过绣春刀,插回刀鞘,目光扫到林仲臂腕间的暗色,说:“回去领一套新的制服吧。”

      “得嘞!谢谢头儿!”林仲笑得合不拢嘴。

      锦衣卫的制服都是由专门的绣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因此一个人每年只能按品级领两套,再不能多了。

      开心之余,林仲又背着江渡,朝宋昭竖了个大拇指,一副‘不愧是宋大人’的表情。

      宋昭自恋地拍了拍胸脯,也回了他一个‘都是小问题’的表情。

      尽管从刚才到现在,他都很懵。

      周荣杰在吊桥上生了一通闷气后,终于决定不再跟他们耗着,而是转头去了政和殿方向,显然是要在朱璂面前参告江渡。

      宋昭见当事人‘虱子多了不怕痒’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用老话劝道:“都跟你说了要沉住气,周荣杰好歹也是内阁的重臣,就算是纪衍也不敢这样扫他的面子吧。”

      “不敢?”江渡轻轻一笑。

      政和殿前,纪衍与周荣杰剑拔弩张的模样她可是见识过的,一个历经三朝皇帝的人,就没有敢和不敢一说。

      “由他们去吧,反正我只有一条命,先撑过一百廷杖再说。”她满不在乎。

      提起廷杖,宋昭难得正经了起来:“你真打算硬撑那一百廷杖?那可是要人命的。”

      江渡还是上次的回答:“我都说了,所有人都听着,我赖不掉的。”

      话落,她转身朝船屋里走去,身后传来宋昭的声音:“那你要是死了,你手下这些人怎么办?”

      江渡自顾自地抽出随身携带的蓝皮册子,那是宋昭抄录的船屋线索。

      她根据上面记录的信息,与船屋内的物品一一对应,趁着空隙说:“我死了自然有新的百户上任。”

      “可是我看他们更信服你,新上任的未必能制得住。”

      “锦衣卫从来就不缺人手,能担任百户的也绝非等闲,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屈服。”说着,她将目光倪向宋昭。

      宋昭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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