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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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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筠看着坐在皇上身边的箬妃,她依旧一幅平和的神态,看着皇上对她温柔浅笑,相信在皇上的心里她还是很有分量的。
收回目光,兰筠扫视一周,并没有发现与箬妃私会的那个男子,其实心理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男人竟然比皇上还令她倾心……
咦?更加奇怪的是云天曜没有出席?兰筠看向一旁的大哥,可兰箫正同他旁边的人交谈,并没有留意她。
看着眼前歌舞升平的景象,真的有些难以想象这座宫殿背后同时正发生着什么!
兰筠低下头,不愿多想,看着面前那晶莹剔透的琥珀小碗里乘着红色的果浆,舀了一勺尝尝,味道真好!甜爽可口,沁人心肺。
心情稍好,却意外瞟见有个太监在皇上耳边不知在嘟囔什么,虽然皇上脸上的笑意未减,但已隐隐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在座的人虽然还是如同刚才那般,但都已有所收敛,毕竟皇上的一举一动都在每个人的眼中,更何况这些官场中的人更懂得察言观色。
兰筠有些奇怪,这样的场合即使有大事发生,相信他们都会秘密解决,根本不会让在场的人有任何察觉,如今看来,不是皇上有意为之,就是发生的事非常的重大,已经超出了他们处理的范围。
宴会依旧在进行,只是此时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了疑问,眼睛时不时朝皇上那里瞟,只是上座的人还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
兰箫没有理会众人的异常,将一盘切好的水果端给兰筠。
兰箫的温柔体贴可是被在场的所有女人看在眼里,那些没有出嫁的女孩们更是希冀着自己能有那样的福气。
兰筠是在众人的目光中用餐的,不过,到也没有感到过多的尴尬。
节目依照顺序一个接一个的进行,当一个伶人还没唱完时,皇上尉亟突然挥了挥手,示意不要唱了。他旁边的太监总管立刻示意旁人将那个伶人撵了下去。
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严肃起来,看向尉亟。
“刚刚有人夜闯昆澜宫,将‘彤玉珏’偷了去!”皇上尉亟不紧不慢的说。
他这么一讲,在场知道底细的人脸色都变了,其他人则没有太大反映。
兰箫一听‘彤玉珏’就开始紧张,这‘彤玉珏’是当年兰筠的母亲——南清国公主雪妃的陪嫁物。这到也罢了,最重要的是彤玉珏是南清国的宝物,除了其本身的价值之外,它也曾是南清国皇权的象征。
彤玉珏是当年南清国开国皇帝的遗物,对于南清国而言是传世之宝。当年南清国皇帝希望改善与泷巽国的关系,于是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来和亲,同时还有这彤玉珏。
兰筠是第一次听说彤玉珏,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但是,在这样的场合讨论这样的问题,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妥。
就在众人都在未皇上的话而各怀心思的时候,一身红衣的云天曜潇洒的走入大殿,无视众人的目光,双手撩衣向后一甩,红艳的衣摆在人们的眼前翩然而飞,他在御座前单膝跪地,道:“皇上,贼人已擒获,请皇上发落。”
皇上尉亟听云天曜说完,而后看向在场的众人,道:“带人上来。”语气变得冰冷异常。
云天曜站起身,转身向殿外一扬手,几个全副武装的侍卫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走入了大殿。
“啊……”不知是哪个女眷吓得叫出了声来,更有不少女子倚入亲人的怀抱,不敢看那场面。
男人们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那僵硬的表情看上去也好不到哪里。
兰筠不喜欢血腥的味道,连带自己刚刚吃过的果浆也丢到了一边去,因为那会让她有不适的联想。
兰筠一抬眼就看见上座的箬妃,她虽然故做害怕的用手帕掩着面,然而那眼中却没有任何恐惧。相比之下,柔弱的锦儿已昏了过去。
兰箫紧握住兰筠的手,担心她受到惊吓,不过,看她的神情,还好!
皇上尉亟看了一眼兰筠,见她表情从容,不免心下赞叹。随后问:“天曜!就是他吗?”
“是!皇上!”云天曜回答说。
皇上尉亟冷冷的瞥了一眼在地下匍匐不动的人,又看向云天曜。
云天曜会意,立刻示意侍卫将赃物呈上。
兰筠见那彤玉珏并不大,但通体红润,由双层透花金片镶托着珍珠装饰,看上去制作精美异常。
皇上尉亟接过彤玉珏,看了看,而后眼睛不经意的扫过兰筠。
这让兰箫的心不由得一沉,握着兰筠的手也越收越紧。
尉亟将彤玉珏交给身旁的太监,而后道:“今晚既然刑部的人也在,不如就当殿审案,问个清清楚楚吧!”
一时间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而刑部的人心里可是在打鼓,若审问明白还好,若一无所获,那……
一个四十上下的男子缓慢的走了出来,他躬身道:“皇上,刑部何大人今日告假而未能前来。”
皇上尉亟不在意的说:“那就你审吧!”
那人迟疑片刻,总不好附逆皇上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此人姓‘陈’名‘建文’是刑部何大人的文书官,没想到今天会有这种事轮到自己的头上,心不由得有些发慌,若有什么,希望皇上不要制他的罪才好。
侍卫们将那贼人从地上提起,在他的脸上甩了几个耳刮子,才将他弄醒。
“你是什么人?”陈建文压低声音,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浑厚些。
那贼人垂下眼,没有回应。
陈建文不自在的偷觑了一眼皇上,而后道:“请允许下臣先找寻相关人等,与其对峙。”
皇上尉亟笑道:“天曜已经将那些人都带来了。”
陈建文点了点有些僵硬的头,冲一边的侍从吩咐一番。
兰筠还没有见过古代官员审案的,虽然新奇,可皇上让一个文书官来审,这又是为了什么?太不合常理了!
等陈建文将收集来的资料过滤好后,他第一个传进来的就是昆澜宫的小太监——田顺。
兰筠见那小太监身材瘦小,一路低着头被带了进来,刚一站稳,就立刻跪下向皇上尉亟行礼。虽然田顺在宫中当差多年,可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不由得有些激动,有些兴奋,还有些紧张。
“报上你的姓名,职务。”陈建文严肃的语气让田顺一震,回过神来。
“奴才是昆澜宫今日当值的太监,田顺!”小太监有些紧张的回答。
陈建文道:“是你第一个发现贼人闯入昆澜宫的?”
兰筠一听他的问话就皱起了眉,才开始问案就将那人定为有罪。什么贼人啊!这明明在误导证人嘛!
“是的!奴才从偏院吃了晚饭回昆澜宫时,在院门外,见他鬼鬼祟祟的进了昆澜宫里,奴才当时害怕极了,忙去喊人!”田顺边想边回忆,“等奴才带人回去时,他已经不在了,而东西就丢了。不是他是谁!”一想到自己当值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田顺就觉得委屈,不由得情绪有些激动,“是他!就是他拿的!”
陈建文看向那贼人,满面血污的他,眼睛盯着地面,依旧不声不响。
陈建文此时稍稍有了底,随后传唤第二个证人。
这次走进来的是个胆怯的小宫女,颤颤微微的跪在地上抖个不停。她是昆澜宫的宫女——小英。
“是你看见他拿走彤玉珏的?”陈建文问。
小宫女忙回:“大……大人,奴婢当时……当时正巧碰到……他在偷东西……他……一见奴婢……就将奴婢……打昏了。”
陈建文听小宫女这么讲不由得再次看向那贼人,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贼人依旧无动于衷,陈建文显然被他的沉默激怒了,“说!你到底承不承认东西是你偷的?到底是谁让你偷的?”
那贼人还颇有些骨气的轻哼一声。
“带下一个证人!”陈建文语气有些愤然。
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跪下向众人行礼,她看上去在宫里已呆了许多年,有些见识。
“你也看到这贼人了?”陈建文问。
女子道:“奴婢亲眼看见他从昆澜宫里溜出来,后来,听说那里丢了东西,奴婢想一定是他偷的。特来禀报。”
陈建文冲那人大声道:“有这么多人指正你,你还不想认罪吗?”
见得不到回应,陈建文对云天曜道:“将军!抓到此贼的侍卫是否可以让下官讯问一二?”
云天曜点点头,示意一个侍卫回答他所提的问题。
“你们在什么地方抓到他的?”陈建文问。
侍卫道:“在御花园里!”而后在陈建文的示意下缓缓的说:“在巡视时,见一个黑影闪过,就追了上去,并与此人交手,将其擒获后,在附近找到了彤玉珏!”
陈建文点头,看向那贼人,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贼人继续保持着沉默,这份沉静让兰筠有些诧异。
“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你这么做的?如果你老实招了,也可免去皮肉之苦。”陈建文道。
兰筠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根本是在威胁嘛!
皇上尉亟看着微微摇了摇头的兰筠,道:“慧盈!你看上去似乎不很赞成陈爱卿的话啊!”
‘慧盈’是兰筠郡主身份的封号。
尉亟这一句话成功的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而兰筠则发现所有人都注视她时,才意识到刚才那个慧盈叫的竟然是自己。
兰筠只好站起身,而兰箫则迅速起身,挡在兰筠面前,道:”皇上,慧盈年纪小,还不懂这些!“
尉亟摆摆手,道:“无妨!朕只想听听看。不会有所责罚的!”
兰箫皱起眉,看看兰筠,又看看皇上,而后懊恼的坐了下去。
兰筠此时可是骑虎难下,她很想三缄其口,但看皇上那表情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兰筠道:“皇上,慧盈只是有些小小的疑惑而已。”
“说吧!”尉亟到是很干脆的问。
兰筠笑笑,道:“慧盈只是……不明白到底有谁真正看见这个人拿了彤玉珏而已!”
什么?陈建文不由得一愣,这女孩怎么这么说。所有人都看见了!
其实在场的很多人都不明白兰筠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动认为她年纪小,不明白而已。
兰筠笑道:“ 不如将刚才的证人再传唤一次,慧盈解释给大家听!”
尉亟到是很爽快的说:“传吧!”
陈建文心中的不悦是可想而知的,但皇上都发话了,他还能怎么办?
小太监田顺又再次被传了上来,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陈建文,很规矩的跪在地上等他问话。
兰筠道:“田顺,你再将所看见的重新讲一遍!”
田顺诧异的看着一个少女站在他面前,要求他陈述案情,而陈大人则站在一边上,这是怎么回事啊?
有些呆楞的田顺不知如何开口,忽然瞥见兰箫那冷冽的眼神,很快回过神来,“奴才从偏院吃了晚饭回昆澜宫时,在院门外,见他鬼鬼祟祟的进了昆澜宫里,奴才当时害怕极了,忙去喊人!”
“好了!”兰筠拦下他后面的话,自动去掉田顺那些主观性的形容词,道:“田顺,你看清那个潜入的人是你面前所站的那个人吗?”兰筠边说边指着那个一身血衣的男人。
田顺有些迟疑,确切的讲他没有看见那人的脸,但应该是这个人!
兰筠心下了然,以皇宫内院的布局而言,院门同大殿是有一定距离的,更何况是晚上。于是,兰筠道:“其实你在院门那里根本没看清那人的面貌,对不对?”
田顺皱皱眉,不服气的说:“奴才虽然没有看清,但除了他还能有谁?就是他偷溜进昆澜宫的!”这次幸好东西没丢,人也抓到了,否则他岂不连小命都没了?田顺只想快点结束这案子。
兰筠不再听他说,冲皇上道:“田顺只看到有人进了昆澜宫,而那人是否是眼前此人还有待印证。”
尉亟点点头,并示意她继续。
接下来是宫女小英,不过小英面对兰筠时,心情则轻松了许多。
“奴婢当时正巧碰到他……在偷东西,他……一见奴婢就将奴婢打昏了。”小英重复自己所说过的。
兰筠问:“你看清那人的相貌了吗?”
小英点点头,道:“就是他!”
此时陈建文松了一口气,而大殿上的其他人也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思看着兰筠。
兰筠继续问:“你看见他拿到彤玉珏了吗?”
小英皱起眉,想了想,道:“没有!奴婢被他打昏了!等奴婢醒来,东西就丢了。当然是他偷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兰筠道:“皇上,小英看见此人曾出现在昆澜宫,但还是没有亲眼看见他拿走了彤玉珏。”兰筠再次下了不怎么让众人满意的结论。
皇上尉亟示意她继续。
兰筠传来了那个年纪稍长的宫女。
宫女也重复一遍,道:“奴婢亲眼看见他从昆澜宫里溜出来,后来,听说那里丢了东西。于是就上禀了。”
兰筠点点头,问:“你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了吗?如果看清了,而那人又在这里的话,请你指给大家看。”
宫女很准确的指着那个贼人。
兰筠再次点点头,问:“那你有看见他拿着彤玉珏吗?”
“这个……好象没有!”宫女想了想,说。
兰筠重新问道:“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看见此人拿彤玉珏,是吧!”
宫女不甘愿的点点头。
兰筠看向在场的众人,见有些人的脸上明显的不悦。她又再次询问侍卫,“听你们的叙述,彤玉珏并没有从此人身上搜出,而是在附近找到的?”
侍卫极不情愿的点点头,怎么听起来,这个小郡主都像在为这贼人开脱罪责呢?
兰筠对皇上尉亟道:“综上所述,第一,田顺看见有人潜入昆澜宫而无法证明那人同眼前此人是否是同一人。第二,小英虽然看见此人出现,却无法证明其拿了彤玉珏。那个宫女也是如此。第三,侍卫并没有从此人身上找到彤玉珏。”兰筠稍稍顿了顿,看了看大殿上众人脸上那些难以言明的表情。
兰筠在众人的目光中,继续道:“所以,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人真正见到此人拿了彤玉珏。对于大家而言,都先入为主的认为此人有罪,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来证明他有罪。但这显然是有失公平的。”
兰筠看看皇上尉亟,又看了一眼其他人,客观的道:“此人与彤玉珏丢失有关,但现在也只是个嫌疑人而已,在没有更充分的证据之前不宜定其偷盗之罪!”私闯禁宫这一条到是可以。
殿上一片沉默,惟独皇上尉亟的表情极为愉悦,他对于兰筠的表现非常的高兴,笑道:“不愧是我皇室中人,慧盈郡主果然聪颖□□。”
虽然大臣们有些并不认同兰筠所言,但对于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量,沉着应对,不免有些新奇,有些钦佩,见皇上喜欢,大家就更热烈的附和了。
大殿之上又恢复了笑声,气氛也和缓下来。
只是有两个太监表情为难,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进退不是。
“什么事?”尉亟问。
两个太监扑通一声双双跪在地上,一个道:“奴才是渲颐宫的太监,听说了有贼人潜入宫中,于是担心渲颐宫也有损失,就细细查看一番。果然,娘娘的玲珑簪不见了。四下找寻也不见所踪。奴才们刚想禀告箬妃娘娘。”
箬妃微微眯了眯眼,但依旧坦然处之,皇上尉亟到是不甚在意,笑着同箬妃说:“少了一个玲珑簪,朕再赏你十个。”
箬妃立刻巧笑嫣然,道:“谢皇上。”
两个太监见皇上同箬妃皆不放在心上,都松了一口气。
兰筠心里则诧异,看皇上那副表情,似乎不在意,可又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是她多心了吗?想想当年母妃是何等的小心翼翼,可又如何逃得过宫中的耳目!
今夜的一切都很怪,案子发生的时间,怪!刑部大人偏偏没来的时机,怪!皇上放任自己干涉此案,怪!还有那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彤玉珏,怪!
虽然明知如此,但兰筠又不得不顺着情形发展,到是想看看,尉亟到底想做什么。
兰箫的心一直被揪着,他现在只想快点带兰筠回家!
宫宴终于在乐声中结束了,兰箫立刻带着兰筠离去,甚至没有同其他人打招呼。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兰箫异常的沉静,兰筠则从怀中掏出那个簪子,细细打量一番。
“从哪里来的?”兰箫看着兰筠手中的簪子,不是他送给兰筠的。
兰筠将簪子递给兰箫,道:“这就是那个玲珑簪!”
“箬妃的东西怎么在你这里?”兰箫有些奇怪的问。
兰筠笑着打趣道:“没办法!没有人出来指正我偷了东西啊!所以它就在我这里啦!”
兰箫没有心情说笑,依旧沉着脸。
兰筠收回玲珑簪,笑道:“记得有人曾将情书藏于簪子里,不知是真是假!”说着就这里扭扭,那里抠抠。
呀!兰筠突然发现这个球形的簪子可以从中间打开,满心欢喜的她小心翼翼的挑开。令她欢欣鼓舞的是真的有东西呀!
兰筠迫不及待的将其中的白色东西拿出,才发现那是张纸条,打开一看,却让兰筠皱起了眉。
兰箫伸手拿了过去,顿时脸色铁青,“这真是箬妃的东西?”
兰筠点点头。
“怎么拿到的?”兰箫急切的问。
兰筠就将事情前后讲了一遍。
兰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得再快些。
因为纸条上没有风花雪月的只字片语,只有两个字——兰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