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斯奥特曼的彪悍人生(翻新版)》花令时

216、被人掌控的命运

　　“什么事？”诸星毅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神永新二的视线在古桥茂的身上扫过，沉吟道：“事情有点复杂，你确定我可以直接就在这里说吗？”

　　古桥茂闻言，相当自觉地起身说道：“你们有正事，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奉陪了。酒店那边还有高床软枕在等着我呢。”

　　古桥茂走后，诸星毅看向神永新二，“你要说什么？”

　　神永：“那位古桥君，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今天上午我是怎么和他分开的吧？”

　　“是说了。”诸星毅点头，“他说你们被一个小孩子跟踪了，然后你下车拦住了那个小孩子，把人送回去了。”

　　“对，就是那个我们在咖啡店里看到的，你觉得有点眼熟的那个孩子。”神永新二说道，“在送回那个孩子后，我想起来一件事。你之前不是让我看过GUYS执照的成绩库么，我回忆了一下，那个叫安室透的咖啡店店员，我确定我没有在你们GUYS的成绩库里看到他。这就很奇怪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们那个考核是面向全民的，除了违|法|犯|罪人员可能会因为怕被抓而心虚不会去考这张执照，其他的人哪怕就算是考了没有通过，也是会在你们的系统里留下照片和资料，但是这个人却没有。而据我观察，这个叫安室的，他的年龄完全符合你们的考核区间，而他的身体看起来更是充满了爆发力，完全不像是那种有可能会拿不到你们那张执照的类型，再就是他看起来也不像那种违|法|犯|罪的在逃人员。我觉得奇怪，就留在了那里看搜查一课的人调查超市，结果发现搜查一课的那些人，那一张张脸，也是我没有在GUYS的成绩库里见过的。但坂田次郎，他却是参加过你们的考核的？并且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警|察这个职业应该还是你们GUYS在面向全民进行考核时，招收人才的第一梯队吧？”

　　诸星毅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那么，是什么导致了你们GUYS的成绩库里没有这些人？”神永新二道，“再结合你今天早上说的，搜查一课的人全换了。以及做的那个阴影实验……那我是不是可以大胆推测，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其实是虚假的？而这些人，和我们……不对，应该是说和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诸星毅没有说话。

　　神永看着诸星毅：“你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诸星毅撑着脸颊道：“你完全可以再大胆一点，比如猜猜看你那个世界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神永新二：“……”本来是没想过，但被诸星毅这么一说，就不得不想了——这个语气这个态度……该不会，他那个世界，也是虚假的吧？

　　诸星毅：“以前就有人说过，这个世界的本质是虚假的。而我们如今不过是真的看清了世界的本质当真是虚假的罢了。”

　　“怎么会这样……”

　　“要不然你以为，我干嘛满基地地找你？”诸星毅说道。

　　“找我？你找我干什么？”神永新二一怔，“这种事你找我能有什么用？”

　　“因为你不一样啊，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所谓的剧情根本就控制不了你。”诸星毅说道。

　　神永新二艰难地开口道：“……你说的‘剧情’……是什么意思？”

　　诸星毅叹息了一声：“你说，我们生活在这个地球上、这个宇宙中，所经历的这一切被称为是命运的东西，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是巧合，还是冥冥中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控？”

　　神永新二：“……我不知道。”他看着诸星毅，如果真就像诸星毅说的这样，这一切背后都有一双手在操控，那他作为异世界来人不被控制还说得过去，那诸星毅呢？诸星毅他……神永想起了对方身上那流转的光辉，突然就悟了。只是，有着这样一个存在的宇宙，也依然无法逃脱被人操|控的命运吗？那他的宇宙……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诸星毅道，“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挣脱命运的桎梏。而你，会帮我的，对吗？”

　　“你想怎么做？”神永新二看着诸星毅，这一刻，仿佛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不知道。”诸星毅回答他，“但怎么说呢，无论什么事，都是可以从头开始尝试的。”

　　说罢，诸星毅找出记忆显示仪，开始在上面按按按，神永看着他那半边眉毛翘起来的表情，就知道某人肯定没安好心：“喂？勇鱼吗？是这样的，鉴于海底的工作环境恶劣，长期见不到太阳，不利于员工的生命健康及心理健康，所以现发放福利：即日起，给GUYS海洋站勇鱼洋队长五日的带薪休假作为额外奖励，请知悉。”

　　【……】对面沉默的时间有点长，终于，勇鱼洋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一个总监，能不能给我正常点？大晚上的，你又突然抽什么疯？有病就去治。】

　　“啊对，我有病，所以现在就指望你能给我送点药来了。”诸星毅没有否认勇鱼洋说他有病的话，还相当无耻地打蛇随棍上。

　　勇鱼洋：【……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要真的是GUYS关怀员工，怎么可能只给我一个人放假？你老实说，是不是早上那事？有人冒充我？】

　　“那倒不是。”诸星毅摸了摸鼻子，“是我想请你去冒充别人。嗯……也不能算是冒充吧，就，你还是你，但是要让别人认为你不是你，而是那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说人话。】

　　诸星毅：“反正多给你五天假期，你要还是不要吧？”

　　【那当然要，白给的假期谁会不要！】勇鱼洋的回答相当干脆。

　　“行，那我明天在基地等你啊。”诸星毅道，“还有，你这五天的假期是从这一刻开始算的，望周知。”

　　【你……】勇鱼洋的声音这一刻听起来像是完全破防了，但不做人的诸星毅这会儿已经把通讯切断了。

　　看了全程的神永新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你这么搞，是真的不怕哪天走夜路被套麻袋吗？”

　　诸星毅理直气壮道：“我是总监，他们不敢！”

　　神永新二：“但是麻袋一套，你能知道是哪个打的你？”

　　诸星毅点头：“有道理。但是前提是他们得打得过我。”

　　神永新二：“……”好吧，这个是真打不过，“不过你这是准备让这个勇鱼去……装鬼吓人？”

　　“此言差矣。装鬼吓人对于你们这些公|安来说，只会觉得这都是阴谋。”诸星毅道，“你没听我和勇鱼说吗？让他做自己就好。然后嘛，剩下的他们可以自己猜。”某人说得相当不怀好意。

　　“公|安……你是说那个咖啡店的店员？”神永新二有些吃惊。

　　“唔，对，这件事你还不知道。”诸星毅一顿，想起来两人之间的信息差，“那三个阿飘中的一个已经承认自己是警|视厅公|安部的人，而另外的那两只阿飘都知道他的真名，再加上他们那英年早逝的年纪，以及扎成一堆勾肩搭背的习惯，所以我估计他们应该都是警|力系统里的人。然后，这三只阿飘扎堆在咖啡店里聚众……咳咳，一起扎堆聚在咖啡店里，并且看他们的神情又不像是厉鬼复仇的样子，那就只能是那咖啡店里有他们的同伙……咳，同伴了。那再加上那只叫景的阿飘嘴上非常关心那个咖啡店的男店员，但却在称呼对方的姓氏时总有一种明显的生疏感，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不是吗？”

　　“你嘴里的那个所谓的承认，应该是被迫承认吧？”神永新二嘴角抽了抽，跟着正色道，“他跟着你回来了？”

　　诸星毅：“咳咳，反正能达到目的就好，至于这中间的过程……不用在意。”

　　神永新二：“不过既然有一只阿飘跟着你回来了，那他现在在哪儿？”他狐疑地看向诸星毅，觉得这只阿飘很可能是被某人人道毁灭了。

　　“嗯，本来么，谁知道他去哪儿了。”诸星毅道，“不过这会儿你既然提了，那估计他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

　　神永新二一怔：“所以这就是……”

　　“阴影测试，记得吗？”诸星毅道，“再说了，我们的世界里不也同样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么，说谁谁就出现，都快和什么什么定律差不多了。”

　　神永新二：“……”

　　诸星毅看向他：“那要不要我们来打个赌？看一下到底是……好吧，看来是不用打赌了。”

　　神永新二看到诸星毅的视线挪向了办公室门口，顿时也转身朝着身后的方向看了过去，跟着就看到了他们所在的办公室门口有一只鬼在探头探脑。

　　神永新二：“……”距离他刚刚提起这玩意儿才多久啊，结果对方居然真的出现了！

　　‘那个，我能进来吗？’某只阿飘在两个人四只眼睛的紧迫盯魂下期期艾艾地问道。

　　诸星毅：“进来吧。这地方既不是马路也没有大型车辆，你上演什么鬼探头都没用。”

　　景：‘……’他倒是知道交通课那边会把一种交通事故称为鬼探头，但这个词用来形容这会儿的他……是不是多少有点抽象了？虽说，自己的确是鬼，并且刚刚也确实有在门口探头探脑……

　　“说起来，今天一天，你都去哪儿了？对于这个基地，你现在应该也能充分地了解到我们究竟是做什么的了吧？”诸星毅问。

　　‘呃，关于这个……我了解到了一点点，你们是专门打怪兽的。’景的眼神有些飘忽，毕竟那么大的一只由神像变成的怪兽他都亲眼看到了，再说这个世界没有这种东西也不可能了，他做不到自欺欺人。

　　诸星毅看着某只阿飘看起来仿佛备受打击的魂体，挑了挑眉：“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着美崎小姐去了警察厅。”猫眼阿飘低下了头，“结果我发现，在美崎小姐翻阅保存在档案室的警察学校毕业者名册调取长田正泽资料的时候，我趁这个机会扫了一眼和我同一届的那些同学，发现多了很多我并不认识的人的名字，并且人数也和我记得的不一样。如果是减少，那还算是合理的，但是如今却是多出了好多人……你们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出问题了？’

　　“你觉得呢？”诸星毅没有回答，反而又把问题抛回给了对方。

　　这一次，景阿飘沉默得更久了。

　　诸星毅也不逼他，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你考虑清楚我的提议了吗？你配合我做研究，而我替你把你无法传递出去的情报传出去。”

　　景阿飘张了张嘴：‘我可以同意你的条件，只是……这真的值得吗？’

　　诸星毅：“啊？”

　　让别人称呼他为景的那只阿飘脸上的一双猫眼都耷拉了下来：‘你们能不能和我说实话，我们的这个世界，它是不是……是不是……虚假的？’

　　“你……”诸星毅看向了神永新二，两人对视了一眼，“怎么看出来的？”

　　‘所以，这个世界真的是虚假的？’猫眼阿飘身子一软，颓然地坐到了地上。

　　诸星毅见状也跟着一起蹲了下来：“能说说你是在哪里发现了问题的吗？”

　　景阿飘颓然道：‘在我的记忆里，我们鬼冢班一直就只有我们五人，可是今天在档案室，我居然在我们五个的名字后面看到了另外还有两个人也是我们鬼冢班的。这样的事，在正常情况下，就只可能是有人需要做□□明，但问题是，鬼冢班里有我还有……反正有我这个卧底在，是根本不可能再让其他需要假身份的人编入到我们这个鬼冢班。但现在……这两份多出来的档案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不是假身份，那就只能是真的有这么两个人了。这让人不得不想，这种情况是不是就像有人在操纵着这个世界，觉得我们鬼冢班还能再搞点文章出来，于是干脆再加两个人进去。还有就是，我原来根本不知道GUYS所代表的究竟是什么，我在我这二十几年的短暂人生中，根本就没见过什么怪兽外星人，还有奥特曼什么的，我的记忆里只有假面超人，就这也全都是虚假的。所以总不能是在我死后，这个世界一瞬间就发生了改变吧？’

　　“呃，这个是我们的问题。”诸星毅解释，“是我们的世界出了点问题，导致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世界碰撞到了一起，这才造成了如今这种情况。”

　　‘不，其实在你们突然出现之前，我就已经有所怀疑了。’景阿飘说道，‘我感觉我们世界的时间好像出现了问题，这半年是相当不对劲，短短半年的时间，我们就经历了不下三十个春夏秋冬，但看架势，又不像是末世来临的感觉。就，很奇怪。今天早上你们搞出了一个阴影测试，现在想想，这和那些连载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还没完结的漫画动漫什么的简直一模一样。’

　　神永新二：“你刚刚说，在我们突然出现之前……你知道我们是突然一下子就出现的？”

　　景阿飘点了点头：‘我们虽然是鬼，但也不是一直都待在咖啡店里的，咖啡店晚上关门，我们待着无聊，也是会出去自己找点乐子消磨时间的。前天晚上我们出去的时候看着还很正常，结果昨天晚上出去就发现天塌地陷的，我们就到处飘着看了看，结果发现整个泥轰差不多塌了一半，问题是还没有丝毫的征兆，这还不叫突然吗？’

　　神永新二看向诸星毅：“这么看来，除了我们之外，还有灵魂也不会受到影响。甚至是比我们更胜一筹。”毕竟就算是诸星毅，也都被影响到觉得那个穿着小西装的正太眼熟了，结果这会儿这只长着猫猫眼的阿飘，居然说他们丝毫不受影响？

　　诸星毅听明白了神永新二的言下之意回望过去：“那些UG队员！”但想了想，他还是摇头了，“……不，不行，他们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现在的他们深信这一切都是宇宙人的阴谋，你说我要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现在的地球防卫部门是GUYS，并且这中间还更新换代了好多代？”

　　这下神永也叹气了。

　　诸星毅：“不过这件事可以先放放。眼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他头痛地伸出手指按了按太阳穴，认命地抄起记忆显示仪给宣传部负责人下达指示，“你记一下，从即日起，你这边每天早晚向全体民众广播公告：因地震导致的气候异常属于正常现象，GUYS友情提醒全体市民每天起床之后先打开电视看看当天的新闻及天气预报再行出门，且每天晚上睡觉之前不管有多热，都要在床边准备好冬季被褥。暂时就这点内容，你记得每天早晚各播报一次。”

　　【但是GUYS的城市广播设备被地震毁得差不多了啊，能用的根本没几个。】另一边的宣传部负责人也是为难。

　　“那就让市公所派车在城市里流动循环播放。”诸星毅想了一下后说道。

　　【好的。】

　　神永新二：“你这是……”

　　诸星毅将手中的记忆显示仪扔到桌上，说道：“毕竟不是一个世界，谁知道两个世界在碰撞后，我们会不会也受到四季瞬间变换的影响？景他们那个世界的人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不代表我们的人也能适应，所以还是防范于未然吧。”

　　神永新二张了张嘴：“你说的有道理。”

　　景阿飘：‘……你们，并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在意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这件事？”诸星毅道，“但问题是，世界是虚假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世界是虚假的，在这个世界上人或许也是虚假的。但人生短短不过百年，只要我过的日子是我想要的，只要不是被命运裹挟着往前麻木的活着的，只要这样的日子能让我觉得开心、觉得幸福、觉得值得，那这么大的一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和我有关系吗？”

　　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诸星毅：“宇宙最大的真相，是频率，也就是波。你是公|安警察，那波粒二象性你应该也是了解的，是波还是粒子，取决于观察者的视角。所以物质世界的构成，是因观察者的意识而存在的。宇宙就像套娃，由高维套着低维，谁又能说自己不是被创造出来的？看看斐波那契图形吧，整个世界的结构不是一个偶然，那在我们之上更有一个所谓世界的造物主，又有什么奇怪的。你现在要考虑的是，人的想法在人的脑子的里的时候，它就只是一个想法，所谓的想法只有去变现了，才有了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价值，但这就又牵扯出了一个载体的问题。还是以双缝实验为例，当人们发现光子会因观测而改变行为时，有没有人想过，如果观测的人多了，那假设这个虚假的宇宙是一台计算机的话，这台计算机的运算上限是多少，一旦超过，又会有什么结果？”

　　‘死机？’

　　“是的，死机。再严重点，主板烧了，电脑坏了，连修也修不好了。然后，我们把这样的情况代入到宇宙中呢？”诸星毅问道。

　　景：‘……宇宙毁灭？’

　　诸星毅：“不是毁灭，是崩溃。想一想，如果你们的世界真就如你所设想的那样，是个漫画的话，如果作者受到读者的影响太大，最后觉得很多建议都不错，但是却又发现这些很好的建议与他原先的内容有悖而左右为难，又不愿意放弃这些很好的建议时，假设这里你是作者，那你会怎么做？”

　　景抿了抿唇，迟疑着开口道：‘我可能会想要推翻重来？’

　　“那这里就涉及到两点了，一个是直接抹除之前已有的成绩推翻重来；一个是旧的继续按照以前的大纲继续，然后再另外新开一个文本作为新的平行世界下的前一篇主角的同位体的人生组成一个全新的世界。但你作为一个作者笔下的人物，根本无法做到去左右掌控着你命运的人的思想，也赌不起。现成的例子看看霉锅那边D*旗下的漫画人物就知道了，人物的命运交给了投票，最后导致了相关角色死去又活来的凄惨命运。我想，你应该也不想那样吧？”诸星毅说道。

　　景目瞪口呆地看着诸星毅：‘我、我应该不至于也享受这个待遇吧？我们的那个世界我之前看下来还是很讲科学的……至少比你们的世界更讲科学。’他最后小声咕哝了一句。

　　诸星毅：“……”他不想去纠正他们两个世界两者之间到底谁更科学谁更不科学，他只想说，“你这样想的话，那首先让我们来捋捋，什么是灵魂？按照我们这个世界对于灵魂的理解，灵魂可以说是一种特殊的电磁波，是可以被观测到的。但你要说，电磁波就是灵魂，那也不对。地球上各种电磁波千千万，不可能这都是人死后的灵魂组成的。而以人类学来说，灵魂的本质并不单单只是人死前遗留的执念、也更不会是仅仅只由记忆就组成了一个人死后的灵魂，实际上，灵魂是肉|体之外所有非物质的东西——也就是尸体——的集合。所以既然灵魂是这样的存在，那为什么只看到了你们三个？为什么，就只有你们三个，是以这样的方式存在的？你们三个每天晚上出去晃，有见过除了你们之外，其他的鬼魂吗？”

　　景：‘我……我们从来就没有见过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的和我们一样的存在。就是偶尔听说哪里哪里闹鬼，去看过之后也发现那些都是人在搞鬼。所以我才会说，我们的世界一直都是挺科学的。’

　　诸星毅：“既然你们的世界一直都挺科学，你们三个又怎么会存在？要知道有一句话叫，存在即合理。就像是不合理蛙，它哪怕是在人类看来是多么得不合理，多么得不可思议，但是它就是真实存在的。”（有关不合理蛙的内容，可自行百度）

　　‘或许，是因为……人气？’景斟酌着开了口，‘反正从你刚刚的话来分析，我也只能想到这个了。因为人气高，所以就有了更多的描写我们五人的篇幅，又因为我们登场既退场，所以我们就成了幽灵？至于别的人……’

　　“或许是因为NPC没有灵魂。”诸星毅替他说了。

　　‘可是这也不对啊，当时我们鬼冢班一共五个人，现在死了四个就只剩一个还活着了。那为什么就只有我们三个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却独缺一个班长？’某只名为景的阿飘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这会儿已经被搅成了一团浆糊。

　　“这就是我需要通过你来研究的问题了，你们三个和你口中的这个班长在各自遭遇死亡的时候肯定有什么不同的情况发生了。我想应该正是这种你们没有注意到的微小区别，导致最后你们有了不一样的结局。”诸星毅说道，“我这边我的承诺依旧有效，你如果答应，那么我会帮你把你因为死亡而无法传递出去的消息递出去。”

　　‘我……’景的思绪有些混乱，连带着他说出来的话有有些混乱，‘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们这世界如果更高维的造物主不想要，那就会崩溃是不是？另外就算是造物主不放弃，那也还有载体这个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一个弄不好，也是会坏的是不是？你这意思……你话里的意思……如果我没理解错，是不是你想要我们的世界脱离那个载体，独立存在，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就能自由了……就能作为一个独立的不受人控制的世界存在了，是不是这样？’

　　诸星毅：“不是我想让你们的世界怎么样，而是你们。我说过，NPC没有灵魂，因为这都是由人设以及构建的剧情勾勒出来，沿着既定的道路发展，为剧情服务的提线木偶。你们想要摆脱这一点，就必须要打破现有的桎梏，才能冲向更广阔的天地。记住，你们的未来，是要靠着自己的双手去创造的。”

　　‘所以……你才会一遍遍地和我说要帮我去传递消息，这哪怕是在我说了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你也依然在提醒我，我们之间还有着一个交易……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能打破这层桎梏，那这一切就还是有意义的？’景很快就想通了这里面的关窍，突然，他看向了诸星毅，‘你是不是有我们不知道的额外情报？否则的话，一个世界的真实与否，你根本不可能如此确定！’

　　“我确实有这方面的准确情报，但是我不会告诉你这情报它是从哪儿来的。”诸星毅说道，“而你只需要知道，你们的世界目前与我们世界的关系是寄生，对此我虽然可以做到直接清除，但是也不想眼看着一个即将成型的世界就此陨落，明白吗？”

　　‘你是说，你有办法……’

　　“不，我没办法。但是任何事情，都是可以从头开始试试的。”诸星毅道，“而我在你身上还是获得了不少灵感的，从一开始就是。”想想吧，对方一开始居然都不知道GUYS所代表的是什么，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好，我答应你。’景在这一刻应得很是干脆。

　　“行，那就先说你要传递的消息，以及你没死前是通过什么路径将消息传递出去的，这条线如今依旧是安全的还是已经被人发现了，都和他说一下。”诸星毅伸手一指神永新二，“反正你们是同行，交流起来应该比我这个外行更方便。事情办完，就回来帮我干活！”

　　神永新二气笑了：“合着你这所谓的帮他传递消息，就是只出一张嘴？”

　　诸星毅：“传递消息嘛，自然是有嘴就行了。”

　　神永：“……”很好，论无耻果然没人比得上他诸星毅！

　　‘我不理解，既然你可以直接把我们清除出去，又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们？在你看来，我们不都是没有自我意识的NPC吗？’景总觉得诸星毅嘴上说的和他的实际行动完全相反。

　　“那是因为，我们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真要直接清除你们，我这边也难免物伤其类。”诸星毅看着景，突然露出了一个相当古怪的笑容，里面有自嘲、也有无奈。

　　‘一、一样的？’景这一回真的是愣住了，‘这种事空口无凭的……你们有证据吗？’

　　诸星毅：“证据就是两个世界电子产品的区别。你们那边应该更新换代得相当快对不对？但你可以去我们这边世界的人的家里去看一看，就会发现很多人还在用着老式的大脑袋电脑以及功能性手机。别看这里，GUYS基地这边是不一样的存在。我是让你去普通人家看看。”

　　‘我记得，你在我说手机可以上网的时候，显得很是意外。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如果我们都是一样的存在……而且看起来两个世界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那应该都是以一个比较贴近现实的模板诞生的，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异？’景发现如果顺着诸星毅的思路去考虑问题，就会出现各种不合理的地方。但要是不顺着他的思路去想，那这些问题依然存在，却是无解的了。

　　诸星毅无奈地笑了下：“看过老电影吗？他们为什么一眼就能被人认出来？除了着色与像素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他们手里面用的电子设备。因为电影就是在那个年代拍的，所以电影内容也就充满了那个年代的局限性。这样的电影过个四五十年再度播放，那么里头的东西在观众看来，是不是就已经是相当落后的东西了？可对于电影中的人物来说，他们那时用的，却是当时最先进的东西不是吗？不过如果换成是经过了十年二十三十年都还没完结的漫画动漫之类的来说，时间已经来到当下，但是漫画时间线还是二三十年前，你觉得，读者或是观众会喜欢看到里面出现二三十前的老古董吗？当然，真古董或许除外。”

　　最后这一句，听得原本神情凝重的景顿时哭笑不得：‘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是连载，而你们是早就已经成为过去时的完结年番？’

　　诸星毅：“或许吧。这也是我从两个世界并不相同的电子产品上推测出来的。但是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无论是时间还是事情，一切都是正在发生的，不是吗？”

　　‘但是……虽说我们都是一样存在于虚假世界中，可你们显然对此了解的要比我们多，掌握的情报也比我们更为精准。当我们还在浑浑噩噩的无知地混日子时，你们却已经看透了宇宙的本质。’景说道，‘这样是不是就是做到了你所说的打破命运桎梏，冲向更广阔的天地？’

　　诸星毅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们虽然背负着同样的命运，但是我们有GUYS，人类的未来，还是要靠着我们的双手自己去创造的。”

　　神永新二看了诸星毅一眼，表情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想要摆脱被所谓的剧情操控的命运，我们得像你们一样，先认识到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景同样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个想法不错，就让我们看看实施下来结果会如何吧。”诸星毅顺着景的话说了句，然后就拿起了手机，但才拿起就被他放下了，最后还是换回了记忆显示仪：“那什么，京极你明天有空的话，记得去手机店多买几个最新款的手机……买回来干什么？当然是拆啊！你去看过就知道这些新款手机绝对值得拆。拆完以后我相信你能弄出来更好的，到时候交给工厂批量生产然后上市，GUYS的经费永远不够，我们是时候该赚一点了。”

　　景睁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到之前讨论到的像是BUG一样的手机问题居然还能拿来这么用。

　　然后，他就想起了黑衣组织一没钱，就会想去杀人放火要挟讹诈用各种方法打钱的琴酒。

　　还有就是……

　　神永新二看着诸星毅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翻飞，疑惑道：“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诸星毅道：“那只阿飘不是说了，他们世界四季变换很频繁，那通过每一次的变换，应该很容易就能测出他们世界的帧率来。空口无凭的说人家的世界是假的，别人也得相信啊，我不拿出点证据来怎么行？”

　　某人口中的那只阿飘：‘……’

　　“啧，不行，没有相关仪器检测数据，光通过数学建模是不够的。”诸星毅试了试，最后发现还是得拿着仪器实地侦测才行。

　　‘这一切都是假的，所以机械飞升这种事……根本就是个笑话么？’景喃喃自语般地说道。

　　边上，神永新二刚找了把椅子想坐下，整个人就像是被卡住了一样顿了下。

　　诸星毅这边，他原本敲键盘敲得正起劲的双手也悬停在了键盘上方微微颤抖了起来：“……除非是他能像贞子一样能通过屏幕爬出来，否则所谓的机械飞升就是毫无意义的一件事。要不然就是附在机器人的身上。但是怎么说呢，机器人和人类本身的身体毕竟不同，把一个原本是活生生的人的记忆导入到机器人的身体中……最后结果只会是神智崩溃、一心求死。但原本就是机器人的人还能怎么死？也就只能是永久关机了。”他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从键盘上抬起的双手更是抹了一把脸。

　　这下，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诸星毅这是有心事了。

　　神永新二看出了其中的门道，也问了：“你们做过这样的事？”

　　诸星毅扶额道：“那是GUYS之前的UGM做的，当时的一名队员在与外星人的战斗中牺牲了，正好当时的UGM有这么个计划，就把当时那名队员残存的记忆导入了机器人，最后的结果该怎么说呢，实验很成功，有着那名队员记忆的机器人看着也很高兴。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有着活人记忆的机器人渐渐的……就受不了了。而我们也不知道原本的队员早已经牺牲，但是这个有着那名队员的记忆的机器人还算不算是那名队员本身，也不知道她所要求的她想彻底安息这个要求算不算是谋杀。总之，现在这个机器人在那名队员的记忆的要求下一直到目前为止还处在关机中，已经被封存了很多年了，我们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处理她。所以我能给出的忠告就是，机械飞升这种事想想就行，别真的作死去搞，尤其是千万别拿自己去搞。”

　　景的眼皮狠狠地抽搐了下：‘黑衣组织的那个BOSS要是能明白就好了。’

　　“黑衣组织？”诸星毅和神永新二一起抬首向他看去，很快诸星毅就恍然道，“哦，你卧底的那个地方的老大？”

　　‘是的，乌丸莲耶。’景说道，‘他已经算得上是上个世纪的人物了。行将就木。本来早就应该死了，但是组织的科研租研究出来的药让他又苟延残喘了很多年。’

　　诸星毅：“有钱还是有权？”

　　‘啊？’

　　“啊什么？”诸星毅说道，“这种事想想就知道了好么！普通人死就死了，谁有那个能力和金钱来组建那么一个组织啊！看看GUYS吧，老子天天都在为经费操心！而对于有钱人来说，他们有了钱之后就会开始想要权了，反过来也一样，有了权了，就会开始想要钱，最后有钱又有权之后，就会开始追求身体方面，首先是健康，然后就是长生。西幻世界靠魔药，科学世界靠药剂，归根结底都是药，所以你一说你卧底的那个组织底下有科研组，我就知道这组织的规模大概有多大了。你们那个BOSS也是挺牛逼的，倒是不怕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药把自己给吃死了！”

　　‘其实……’

　　诸星毅抬起头：“不要告诉我这种药你们已经研制成功了？不对，要是研制成功，你就不会用苟延残喘这个词来形容你们的那个BOSS了。”

　　‘那种药在一般情况下确实会致人死亡，但是偶尔也会有偶发现象的发生，服药之后人体细胞全部退回到十年前的状态，虽然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长生，但如果此药的药效能够稳定下来，能让人长期服用的话，那和长生不死也没什么区别了。’景说道。

　　诸星毅怔了怔：“……灯塔水母？”

　　‘什么？’

　　“灯塔水母。”诸星毅道，“这是地球上的一种水母，这种水母在生物学上具有永生性，它能够在死亡时将细胞恢复到早期阶段，重新开始生命周期——这不就和你说的那个药一模一样吗？”

　　‘诶？’景目瞪口呆地想了想，‘还真是啊！’

　　诸星毅：“把药的名字和药的成分说一下，还有你知道的全部情报，我这边试着汇总整理一下，然后帮你把消息递出去。”

　　神永新二发出了一声冷哼。

　　景：‘……你帮我传递消息要知道药的成分干什么？另外就是，我其实还没想好关于这个药的事到底要不要汇报……’

　　神永新二叹了一口气：“最好是不要汇报。”

　　诸星毅看了他一眼：“但是别忘了你眼前这个阿飘是卧底，这就说明警察厅早就知道这个组织了。而他们既然打算剿灭这个组织，那最后这个消息是肯定会被上面知道的。所以就算是没有景，也会有其他人去汇报的。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建议是堵不如疏，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说是这么说，可这种事到底要怎么……’

　　“其实这很好解决。”诸星毅道，“假设这药是作用于基因的，那就在里面动点手脚。让人服药后只能安安稳稳地过退休生活。比如服药后如果是安安稳稳过退休生活的，那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但如果服药后还想着抓着权力不放依旧继续殚精竭虑地搞政治，那么就不好意思了，你的大脑细胞将因为受到刺激而开始逆生长，直至快速退化到婴儿时期，再慢慢开始重新生长，但又因为你服了药，所以这一次的生长过程将异常缓慢，等到二三十年之后，到时候顶层的权力分布已经完全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你还不如老实退休，保证自己的人脉还能给自己看好的继承人用用行了。你们看，这样是不是很符合灯塔水母的特性？”

　　神永新二：“……”

　　景：‘……’

　　好狠！这么一来，无疑是给了那些政客致命一击——你想继续搞政治，那就别吃药；你想长寿，那就直接退了吧！反正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两全其美的事的，不可能让你既要又要。

　　‘你说得倒简单。可是这样的药效，又有谁能做的到？’景指出了诸星毅这叭叭的一大堆里最难的一处难点。

　　“我啊！”诸星毅指了指自己说道，“要不然我让你告诉我这药的成分干嘛？”

　　‘你……不对！你在说这些话之前就问我要这药的成分了。你……所以是你也想要这个药！’原本还在心平气和地说话的景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神永新二：“我倒是觉得，你可以问问他，为什么会对怎么处理这药的事显得如此熟练，就好像这个答案早就在他心底琢磨过无数次了。”

　　诸星毅：“我反应快，是因为我手头上也有着类似的任务啊，那些高层明里暗里都不知道催促了几回了！”

　　‘你……’

　　“不要问，问就是这张脸惹的祸！”诸星毅道，“虽然我已经解释过无数次我看着年轻是因为我曾经用亚光速在宇宙里飞！但显然我和迫水，GUYS的两个总监看起来都是一样的不符合年龄的年轻，刺激到那些人了。他们情愿相信我们是和宇宙人做了交易，也不相信我们看着年轻是因为我们在宇宙里亚光速飞行的时候地球还在按照自己的节奏自转的原因！”

　　‘……’这个理由，他无话可说，而且总觉得有点好笑是怎么回事？

　　“以前是我根本没那个闲工夫去研究这种药，能拖就拖，本想着到时候跑路也不是不行。但现在两个世界碰撞到了一起，高层那边迟早都会知道。那我还能怎么办？”诸星毅道，“正好趁着你知道药的成分，借个东风，然后再把你们担心的问题一起解决了，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一件事吗？”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不过——

　　‘你怎么知道我有那个药的资料？’

　　诸星毅：“拜托，你都是只阿飘了。那个黑衣组织还能防得了你？而且我们见面时，你表现出来的那种忧郁、那种看起来就是有情报但是递不出去的样子，所以这还用说吗？我估计你大概是连那药化学结构式的图都背出来了吧！”

　　‘……’猜得真准。

　　“能操纵小东西吗？”诸星毅问，“如果能，自己拿着纸和笔去写。如果不能操纵，就由你口述，神永来执笔。不过你既然能在美崎查找长田正泽资料的时候自己在旁边看其他的，那估计应该是能操纵小东西的了。”

　　被安排地明明白白的景‘拿’着纸和笔向神永飘了过去：‘那个，虽然我能操纵一些小的东西，但是能影响的时间都不长，所以能不能文字部分你来帮我写，我负责画图？’

　　神永新二点了点头：“可以。”

　　诸星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他就听到了大门洞开的办公室外传来了一声电梯到达后准备开门的“叮”的一声提示音。随之传过来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让某人的嘴角没忍住抽了抽——果然人就经不起念叨，这一念叨，就又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美崎雪抱着大堆她去完警|察厅后又去长田正泽当年就读的大学里找来的各种资料走进PSPEA的办公室。

　　诸星毅突然有点心虚，如果这个时候和美崎说，这些都不需要了，某个代理总监会不会直接把她手上的这些辛苦找来的资料砸他头上……

　　想了想，最后还是从心了的诸星毅开口对美崎雪说道：“辛苦你了，美崎代理总监。资料放在桌上，我一会儿就看。”好在这都是复印件，看完……或者是没看完……最后只需要碎纸机里一扔就行了，“对了，这里有张照片，是那只叫景的阿飘建议我打印出来，说是应该拿到警|察厅让他们也看看。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就再跑一趟吧。对了，这一次记得把账单也带过去，是之前警|察厅让GUYS洗地产生的费用。”

　　某人是挺从心的，但怎么说呢，从心得还挺嚣张！

　　美崎雪来了一趟，然后又走了。诸星毅大松了一口气，准备开始做那些资料的销毁工作。

　　结果这个时候东光太郎大呼小叫地冲进办公室，对着诸星毅喊道：“毅！好消息！我们分析了那些运回来伏地橄榄竹，发现这种竹子具有净化的功能，能消除所有一切的负面影响！”

　　诸星毅手里的碎纸机发出了嘎嘣一声巨响，结果他手没事，倒是碎纸机的刀片断了一截，他想到了长田正泽，以及那些和他一样被硫磺细菌侵|蚀的人：“……这算什么？三步之内必有解药？唔，美崎……让美崎等等！光太郎老爷子你赶紧去追！让她把这个消息一起带到警|察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