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関]狐者异之目》小神明

32、五·五

　　——日常被打碎了。
　　就好像凭空听见玻璃被石块砸碎的一声巨响，碎片哗啦啦地往下掉。尖叫声。和人们方向散乱地奔跑着的脚步声。全都混成一片嘈杂无秩序的噪音，还夹杂着连空气都被撕裂了的沉默的嘶吼，仿佛要刺破耳膜一般将我围绕在那里。

　　“快去叫警察！”
　　我像是被什么锁在了长凳上，什么都做不到就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乱作一团的人群，看母亲将孩子藏到身后，老人相互依偎着无法挪动脚步，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围到某一点周围的路人。唯有这个画面，我想佐古从来不曾看见过。

　　是尸体。它原本是靠坐在某棵树下，有个蹒跚着的孩子在试图奔跑的时候碰到了他的腿，结果那孩子的母亲就成了第一发现人。这些都是我呆坐在那里听身边围拢过来的人群叽叽喳喳议论的时候才弄明白的，事实上应该正巧盯着那个角落的我在事发当时根本什么都没有看见。
　　或许看见了，可是我记不清了。
　　我并没有为透过人群看看尸体到底长什么样做出任何的努力，我讨厌那东西，何况就算看见了我也无法帮上任何的忙。

　　所以第二天在京极堂那里看见报纸的时候我吃了一惊。

　　“啊……”
　　京极堂当然完全没有理睬我惊讶的低呼。
　　报纸上标明了是被害人的照片上，赫然出现了在书店前和我撞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因为长得实在太过猎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搞错或者忘记。照片下面写着【松野成夫　41歳】的字样，报道里则说他经营着一栋中古的公寓，嫌疑人尚未明确等等信息。
　　我想起了前一天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自己曾经想过他为何不自杀这样很过分的念头，不由得后悔起来。
　　一直在看书的京极堂突然这么问了，连头都没有抬，不知道是如何知道我现在的状态的。
　　“我说関口君，要是有什么想说的话……别像笨蛋一样光是张着嘴，不发出声音的话就算是我也不可能知道你想说什么的。”
　　“没什么。”
　　应该告诉京极堂么？明明知道会被他说成是联想过剩也还要告诉他么？我虽然在第一时间拒绝了向他说明什么，可是立刻又开始迟疑，到最后还是决定坦白说清楚。
　　“报纸上说死掉的这个人，”
　　我把报纸上印着松野成夫的照片的那一面对向了京极堂。
　　“我昨天见到过。”
　　“你不是在案发现场么？见过是当然的吧。”
　　事实上明明身在案发现场我却并没有见到他，不过这并非是现在的重点。
　　“我不是在公园里见到他的。我在去佐古老师常去的书店的路上，遇见过这个人。”
　　长得跟个大箱子似的男人在那里匆匆地向我道了歉，然后就消失了。或许他是赶着去见杀人犯，那么我就是见到了他急急忙忙往自己的坟墓跑去的背影。如果他知道等着他的是那样的命运，他还会这样着急么？我想着毫无意义的事情，叹了口气。
　　“唔、你杀的？”
　　京极堂不知道如何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怎么可能！”
　　“那你干嘛摆出一副后悔得要死的表情？找犯人是警察的事，如果每个跟你擦肩而过的人死掉你都要这么反省一次的话，我想你把这些反省都写下来说不定能变成一部名为忏悔录的巨著。”
　　虽然京极堂的话听上去像是在嘲笑，但我确实感觉到对方是有那么一丁点想要安慰我。即使只有那么一点，也足够让我感觉到友人并非对我完全绝望。
　　“我只是……觉得太凑巧了而已。”
　　“凑巧？”
　　“因为都是在副教授先生常去的地方遇见他，尽管在公园里他已经是死人了，不过总让人不能释怀。”
　　那个公园即便算不上是热闹，人却也不少。我想再大胆的犯人也不会扛着个死尸大咧咧地穿过人群然后把它放在那里，因此一定是松野和犯人一同走进去的。
　　“以関口君你来说，这趟想得可真是够周到的。”
　　“喂、”
　　我无意义地想要抗议，最后又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只能作罢。
　　不知何时京极堂已经合上了手中的书，接过了我拿着的报纸低头开始看那篇报道。
　　“你怎么觉得？”
　　相信京极堂看书地速度，我迫不及待地问了。连自己都觉得对这件事那么热心有点奇怪，但在意的事情就是很在意。
　　“什么叫怎么觉得？”
　　“所以说，就是和佐古先生的事情……”
　　“没关系吧。难道小说家関口大师你认为会有愚蠢到将在同一线路上走过的人全都杀死的连续杀人案么？”
　　京极堂立刻否定了我的猜测。
　　“这么说好像也……”
　　……没错。尽管知道没错，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我凭着本能这样担忧着。

作者有话说

　　透明很感动(┳＿┳)... 拜谢ｍ(＿　＿)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