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十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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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了老家的山。
醒过来的时候一时之间有点恍然，没有睁开眼睛还以为自己确实就躺在老家半新不旧的屋子里，隔壁就是父母还有吵人的一双弟妹。但之后由于趴在桌上这种扭曲的睡姿而从肩膀和背脊传来席卷而来的强烈酸痛，让村田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担忧，还是单纯的懒得安排，结果他就这么一个人被留在审讯室里面过夜。问了他大半天话的刑警好像觉得有点过意不去，离开之前给他取来了一条毯子。
现在这条毯子已经掉在地上了。浑身上下都觉得很冷。
既然醒过来就不想继续保持这种姿势了，而且也想把毯子捡起来把自己包裹在里面，可是又总觉得疼痛的肩膀那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一样，只要稍稍挪动一下就会全身都散架。于是还是保持趴在桌上的姿势，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就这么等着想在自己稍稍清醒一些之后再考虑取暖的事情。
他并不讨厌梦里见到的风景。尽管也谈不上很喜欢。
对于住在山村里的他来说，出门一定会撞见的那座山就好像是住在一起的老人家。虽然无法否认觉得它有点烦人，可是也同样在感受到它存在的同时在内心有种亲切感。压迫感和被保护着的温暖感觉，交杂在内心，以至于即使离开之后也时常会梦见。
有时候醒过来会有点想念这位老人家，有时候则不知道是因为梦见了什么而一身冷汗。不过总是记得美好的那一面，令他害怕的那些梦境全都记不得了。
这或许可以说明那座山也是爱着自己的吧。尽管对家中与自己仿佛格格不入的少年有诸多不满，却无法放弃老人家慈爱的那一面。
像是这种想法对村田来说并非所谓拟人化的手法。
山是有灵性的。只要是在山里呆过的人都一定会这么觉得。
这一次梦见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所以应该没有出现类似全家人其乐融融地吃饭啦或者和邻家的小孩玩闹啦这样的美好场景。就算如此也并没有什么遗憾的，即使只是在心里留下了一片令人不安的空洞，这场梦也还是让村田感到自己现在并不是一个人。
那座山是自己的后盾。无论离开多远都会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既不会嫌弃喜欢上男人的自己，更不会因为自己被警察怀疑就冷眼相待。
等这次的事情都了结了，回家一次吧。
他做出这样的决定，然后就觉得身体里充满了可以对抗这个压抑的审讯室的勇气。所以他咬咬牙坐直了身体——果然还是痛得像要散架一样，不过等到真的恢复到正常的坐姿，又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刺痛的肩膀好歹还可以坚持着支撑自己。他耸了耸肩膀想要感觉一下身体内确实还连接在一起的神经，但光是那样仍然令他感到没能活动自如，所以他干脆往后用力地甩开了手臂。
痛归痛，却终于清醒过来了。
门口看守的警卫大概也已经去睡了。虽然看上去很可疑，不过好像审问他的刑警不认为他真的是凶手，所以也就没有用什么强硬措施确保他不会逃跑。村田也确实不会逃跑，并且认为自己就算是凶手也不会逃跑，如果是杀了自己最心爱的人，迫不及待地承认才是他觉得正确的做法。
这个房间里完全就没有能够得知时间的渠道，他只能靠猜测认为现在不超过凌晨四点。
冷得要命。
可是俯身去捡毯子又觉得会因为扭曲了本来就有点咔咔作响的骨骼而最终扭断身体。因为那知道是毫无可能的幻想，村田摇了摇头摆脱了这个念头，一手撑在桌子上，伸长另一条手臂去抓那条毯子。
毯子有点重。而且一只手总觉得使不上力。在稍微将毯子往上提了一些之后，他整个人就以有点狼狈的姿势跟着毯子一起掉回了地上。不过还好是侧倒在毯子上，也不觉得很痛，就是压着一边手臂有点难受，可是又担心翻身会撞到桌子和椅子之类的东西。
结果也就是从一种奇怪的姿势换成了另外一种。
这次要是随便移动的话真的会散架的吧。产生了奇怪的预感，再加上刚才由于想到那座山而产生勇气已经消失，所以他就这么躺在那里什么努力也不做了。
头好像有点沉。也可能是冻出病来了。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即使只是穿着普通的棉衣到飘着大雪的山里呆一晚上也绝对不会感冒或者不舒服，现在想想还真是了不起的体质。而且也很少会腰酸背疼，总觉得自己是个非常健康的人。其实并没有比现在多做多少运动，但总之就是很健康。
而之所以会去山里呆一个晚上，其实也不是为了打猎之类人们想到山村的时候会产生的第一反应。
村田是去画画的。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十一·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