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関]狐者异之目》小神明

83、十七·二

　　如果在几天之前问木场是否相信有死而复生这种事情，那么他一定会冷笑着嗤之以鼻说这要么是妄想要么就是诈欺，最了不起也就是一个趋于暴走边缘的科学假设。然而此刻他却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惴惴不安，仿佛有什么念头从手里那种密密麻麻的纸里逃脱出来了似的。
　　他突然觉得似乎也并非却无可能。尽管是个可笑的假设而已，却不知从何时起令木场莫名有种真实感。至少他本人无法否认，此刻咖啡馆里为数不多的客人里或许就有某个人经历过这样的过程。
　　之所以会突兀地产生这种联想，是因为木场在走神中想起自己似乎不记得塚元的长相。原本就没有的印象，不会因为看过报纸上又小又模糊的照片就变得深刻。
　　他霎时感到身边的客人、乃至咖啡馆的侍者，每一个都可能是塚元。
　　哪一个都不是，但每一个又都是。
　　身边所有人都是同一张脸的噩梦固然会很可怕，但身边都是顶着同一个名字的不同的脸更令木场觉得浑身不对劲。
　　或者不如说、令人毛骨悚然。
　　就算这些塚元或许没有任何攻击性，木场还是开始收拾手头的那堆纸片，离开了咖啡馆。

　　街上的行人给木场的感觉要稍微好一些。他总算能够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
　　收获当然也可以算有，不过这线索除了把他搅得晕头转向之外毫无意义也是事实。就算交到搜查总部应该也不会有人当真吧？但木场更不想把这如同精神错乱的字句留在身边。

　　文字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明明没有任何力量，却又似乎有着极为强大的气场，甚至能够操纵人心。旧书商不就是因为看了太多书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么？那个不中用的小说家也是。木场叹了口气。对木场来说，手中掌握着文字这一武器的人令人难以信任，但又显得极为无害。总之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就算写下文字的人已经死掉了，那些左右人的字句还在影响那些活着的人。要说伟大似乎也确实有那么一点，不过除非能够流芳百世或者遗臭万年，否则结果也依然免不了被世人遗忘。至少木场现在面对的这些字句就是那样--如果不是因为横死，塚元所写的这些东西谁都无法影响，哪天说不定就这么随风消逝了。

　　命运这东西还真不可靠。

　　——这种东西，烧给塚元才适得其所呢。他这样想着。或者给佐古。

　　木场梦见自己去过的那个编辑部被货烧得只剩几根柱子。他在心里嘲笑着，心想给塚元的祭品已经被自己取走了、再烧了这地方又有什么意义，然后焦黑的塚元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面目模糊。
　　但那是塚元。
　　尽管身形令木场想到佐古。
　　但那是塚元——

　　等木场醒过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春天真的要到了。木场突然产生了时令问候一般的奇妙感想，然后对自己干笑着摇摇头。——你的遗书我已经交给别人了。——他喃喃着对塚元说了一句。
　　记者这种存在真是不讨人喜欢。
　　虽说那些纸理所当然的没有引起任何重视，不过那也不是我的错。事实上木场由于无法理解那上面的内容，也同样无法将之视为线索来重视。
　　——所以要怪的话也怪你自己没有写得清楚明白。
　　木场向似乎缠上自己了的塚元作了多余的解释，而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正用手在空气中比划出【山】的字形。

　　不如干脆就请假上山吧。
　　这个念头就这么突然冲进了木场的脑子。——不行。并立刻被否定了。
　　手上还有案子。
　　想不管不顾地去车站买车票，就算会丢饭碗也想进山里。这样想的时候并没有在考虑塚元或者佐古的事，仅仅是被【山】这个存在给迷住了而已。木场最后决定去买一本地图。
　　日本有多少座山？木场自嘲地想那个数量应该会少过神明的数量吧。不过他又有种只要看见名字一定能有所感应的自信。
　　不试试看的话就永远无法得到收获。
　　木场毫不留恋地离开住所，和离开那家咖啡馆一样连头也不回。

作者有话说

　　因为是很困的状态所以……很可能明天就删掉重新写了Orz【当然更可能当成没看到地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