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刘陵笑使攻心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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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岚小姨！”曹襄见孤岚进来忙挣脱刘陵的手迎了过去，拉住孤岚的袖袍直晃，孤岚笑望了眼刘陵，便蹲身抚着曹襄的头，笑道，“难得小侯爷还记得来看我，几案上有糖果，喜欢自己拿！”
“奀，娘说糖果吃多了会掉牙齿，将来娶不到漂亮的老婆！”曹襄的小脑袋摇得像只拨浪鼓，两只乌黑乌黑的眼睛像两颗黑宝石镶嵌在已显高挺的鼻梁两侧，孤岚笑，“老婆不一定要漂亮，但牙齿确实是要保护好，小侯爷不吃糖果那咱们就喝茶，好不好？”
“好！”曹襄点头拉着孤岚往刘陵身边走去，孤岚垂了垂身子，这才对着刘陵行礼，刘陵虚扶了一把，笑道，“姐姐无须多礼，来得唐突，姐姐不要介意才好！”
突然造访倒不是什么唐突之事，只是这声姐姐，的的确确让孤岚觉得有些许的突兀，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很快便被笑意遮挡了去，“怎么会？郡主莅临，蓬荜生辉，孤岚高兴还来不及！”孤岚说罢示意刘陵入座，仆人已沏好了茶摆放在几案上，刘陵却笑着不愿就坐，“我听凡爷说你从他府上移来了两株月季，这会儿不知怎么样了，姐姐可否领我去瞧瞧？”
孤岚微微笑着，心里却已是万般思绪趟过，这刘陵一开口就是凡云傲的事，也没多套什么话，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与凡云傲的来往早就落入她的眼底了，那日在公主府宴上她的心不在焉怕也是因为凡云傲吧，便也心照不宣的答道，“郡主想看孤岚自当作陪，请！”刘陵见孤岚眼中毫无诧异之色，心里倒是多了份疑惑，难不成孤岚早就知道自己和凡云傲之间的事情？看来这也是个百般玲珑的女人，不好对付！
“连着下了两天的雨，花儿都落了，郡主随意看看！”孤岚在前指着花圃中的那些花儿，曹襄拉着孤岚的右手，不停的逗弄着那些开得正艳的花身，还时不时的拿嘴去亲吻，因为才四岁，身躯比那些花木高不了多少，不用蹲身就能亲密的接触那些花儿，孤岚笑望着这个小人精，心想将来怕又是个花花大少！
“姐姐真是好心思，凡爷送的这两株照料得最是好，绿叶繁盛，只可惜花儿所剩不多！”刘陵俯身轻轻拨弄着其中的一株月季，阵阵芬芳萦绕在鼻尖，她闭上眼深深的呼吸着！
孤岚笑，“没办法，天要下雨，我也阻挡不了，这是它们的命！”
“姐姐也信命？”刘陵偏过头，脸上笑意盈盈！
孤岚倒是被她问住，到底命为何物，沉思片刻才道，“我也不知，命这东西，要说该信，它却似乎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要说不该信，这世间很多事情却是人力不可为，似乎早就注定好了的，怎样挣扎都没用！”孤岚这话不无道理，刘陵浅笑一声直了身子往孤岚身边走近，“姐姐这话最是在理，但是我却宁愿选择相信！”
“为什么？”虽是情敌，孤岚却并没有讨厌对方，反倒对这样一个女子来了兴趣！
刘陵狡黠一笑，“很简单，因为我的命好，相信它是希望它继续好下去！”
孤岚噗嗤笑着，“这话如何说？”一旁的曹襄自是不懂她们所讲何事，但是仰望着两个美人各展笑颜也算是件乐事，倒也听得怡然自得！
刘陵见孤岚问起，脸上的笑容近似诡异，“姐姐真想知道？”
孤岚挑挑眉，“郡主想说孤岚自然就想听！”
“那姐姐可不许笑话我！”刘陵说罢脸上竟是羞涩一笑，“去年凡爷曾和我一道去往北地避暑，途中遇一高人，替我看了掌相，说我这一生都会依附着凡爷生存！”刘陵说到此处刻意的往孤岚脸上看了看，孤岚会意，脸上却笑容未变，原来饶这么大的圈子不过是为了向自己示威！刘陵又道，“凡爷这么好的男人世间少有，姐姐说我的命是不是很好？”
孤岚笑着点头，“是很好！”
“所以说我一定要相信命，这样我的幸福才不会溜走！”刘陵伸手摩挲着胸前的一缕发丝，脸上的幸福表情那么的单纯可人，孤岚笑望了一眼，心里不住的唏嘘，是个厉害的女人，若不是那几年深宫里的磨砺还真会被她这清纯的外表给骗了！
“幸福要靠自己争取，郡主可不要只顾信命而忘了这世上还有人定胜天一说！”孤岚笑盈盈的接着她的话茬，似是无意，又似是在表明自己的心意，刘陵如此聪慧，又怎会听不出这弦外之音，低头抿嘴笑道，“谢谢姐姐提醒，我会当心的！七夕那天凡爷约了我去放河灯，姐姐和凡爷的交情似乎也是不错，要不要一同前去？”
孤岚心里微微的发凉，他约了她看河灯？看来自己的猜想果然不错，刘陵怕真是他的情人，那那些日子的相处算什么，那些悉心照料，那些轻言细语，那片片竹简又算什么？孤岚嘴角浮上一丝苦笑，对着刘陵道，“郡主这是什么话，孤岚岂敢搅了郡主的好事！”
刘陵抿嘴一笑，“姐姐倒是通情达理，日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搅了，襄儿，我们也该回去了！”刘陵说罢便去牵曹襄的手，曹襄却不肯放开孤岚的袖袍，闷声道，“陵姨怎么这就要走了，我还没玩够呢！”
刘陵被他这么一说脸上有点挂不住，示威目的达到便走人，怎么看都有点小人之嫌，孤岚自是知道她的尴尬，便低下头对着曹襄道，“小侯爷是不是很喜欢孤岚小姨这宅子？”
曹襄点头，“不只是喜欢孤岚小姨这宅子，更喜欢孤岚小姨，孤岚小姨真漂亮！”孤岚闻言脸上一愣，这才多大的小屁孩，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比起当年的刘彻有过之无不及，想想刘彻又看看眼前这毛孩子，孤岚心里忽然七上八下的，本也是很喜欢这小人精的，可是刘彻的例子活生生的摆在眼前，日后怕是得少惹这小侯爷为好！分明是个孩子，却也要这样处心积虑的躲着，这算什么，又是一阵苦笑，低垂着眼睛对着曹襄道，“才多大的人，知道什么叫漂亮，记住孤岚小姨的话，女人之美不在面容，而在内心，听到没？”
曹襄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松了孤岚的袖袍往刘陵身边走去，刘陵听了孤岚的话脸上忽的不自在，见曹襄走来忙又笑着，冲着孤岚微点了点头便出了大门！
时间弹指即过，明日就是七月初七，刘彻要的荷囊还差一片叶子未绣好，这日从食肆回来孤岚便搬了坐榻至廊道上开始赶工，正巧外面的太阳也将西沉，暑气慢消，正是乘凉的好时候！菱香自打兰亭一事之后低沉了阵子，却很快恢复了过来，只是孤岚觉得这丫头变了，虽然还是往日那样笑着，玩着，可心却慢慢的走远了般！
“明日才是乞巧节，孤岚姐姐怎么不明日将它绣好，这样也有个好兆头！”菱香从身后走来，靠着坐榻的另一边坐着，孤岚皱眉，“乞巧节？明日不是七夕吗？怎么又成了乞巧节了？”花绷子夹着的丝绢上，数朵红梅凌霜傲雪！
一旁的菱香睁大了眼睛望着孤岚，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问道，“孤岚姐姐今日累糊涂了吧，这乞巧节不就是七夕吗？”
孤岚低头抿笑，“早说了我是山里来的，没听过什么七夕，我们那里只过春节中秋，其他的都与这外面的世界不同！”
“哦！”菱香将信将疑，孤岚又问，“你倒是说说，这乞巧节该如何过？”
菱香刚想说给她听，那边赫连枸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孤岚见他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怜悯之心涌起，想他这把年纪了还在台面上吹也着实可怜，便琢磨着该找个机会让他退下来了，当然工钱她会照给！
“在聊什么呢？”赫连枸问，菱香见到他早迎出几步扶着他过来，孤岚也从榻上站起和菱香一道搀着他坐至榻上，菱香道，“孤岚姐姐不懂乞巧节如何过，我正打算好好给她讲解讲解呢！”
孤岚闻言心里一震，这话在赫连枸听来会否有什么想法，可望他一眼，那皱纹密布的脸上神情未有丝毫的变动，心才略微的松了松，倘若被他发觉自己的身份，那得是多尴尬的事情！
“这乞巧节兴起不过十几年，姑娘是从山里走出来的娃，不懂也是正常，你就好好的给姑娘讲解讲解！”赫连枸将拐杖斜倚在坐榻边沿，怔怔地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夕阳黄昏，那种只有垂老之人才会有的孤独与落寞像潮水般将他苍老的心淹没，他就如同那西沉的太阳，苍黄无力，月亮升起之时便也是他湮灭的时候，心忽然跳得好慢好慢，慢的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转眼望了望孤岚，这张脸庞承载了他最年轻的生命与最美好的回忆，可是他似乎就要与她永别，再也不见，这是怎样的凄楚，没人能理解，因为她们都年轻，只有他，连黄昏都已错过！
菱香不懂爷爷的愁情苦楚，径自向孤岚讲解着乞巧节这天女人们如何摆上瓜果，如何祈求织女赐巧，孤岚浅笑着的静听，原来短短几十年，流风竟然变得如此之疾！
“最重要的一点是每逢七月初七，有情人都会相约去放河灯，孤岚姐姐明天是否也会出去？”菱香讲到此处刻意的望了眼孤岚，她有她的担忧，孤岚闻言心神一阵恍惚，手上忽的一痛，竟然是刺绣的针头直直的刺入了手心，忙将手抽离含在嘴里，低头检查那丝绢，还好没有染上血迹，要不然明日就真不好向刘彻交待了！
“没事吧？”赫连枸听到她倒吸凉气的声音偏了头看向她，孤岚忙笑，“没事，不小心被刺了下，不碍事的！”心里却想着那日刘陵的话，原来七夕是情人共度的日子，原来如此！
赫连枸点点头，菱香拿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她，笑问，“孤岚姐姐这是想什么去了，想明日如何过七夕？”
孤岚苦笑，“什么七夕，与我何干？明日我哪儿都不去，就窝在家里纳凉！”
菱香面上露出一丝喜色，孤岚到底还没有成为她的劲敌，那日兰亭里的事情菱香一直藏在心里，为的就是不让她看到卫青的一片痴心，当日卫青其实是有现身兰亭的，只是他等的人不是自己而已！
七月初七，真是个特殊的日子！整个天下都在为天子的生辰欢呼，汉宫更是如此，百官盛宴，歌舞升平，刘彻知道她最烦那些礼节，也明白太皇太后是不会待见孤岚的，便没召她入宫，孤岚也乐得清闲，独坐在榻上，看着菱香与仆人们忙里忙外，准备着果品茶酒之类的进行乞巧！
“真的不去吗？”东方朔从廊道后走来，孤岚仰着头叫了声先生，又摇摇头，“不去！”平阳府的人已来了两趟了，孤岚都以身子不适挡了回去，今日她确实是没什么心思去与人周旋！
“平阳公主的面子也不给？你现在的一切可都是从她那里来的，就不担心她一怒之下收了回去？”东方朔笑倚在廊柱上，一身单调的白袍，竟也是那般的风流俊逸！
孤岚笑望了他一眼，道，“先生要是知道公主为何将这食肆送予我就不会这么想了，她若真收了回去我倒也算是解脱了！”
东方朔微皱了皱眉，“这是何解？”
孤岚却只笑未答，这事一说开还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明白的，东方朔见她不愿讲便也没多过问，只望着院子忙碌的菱香道，“这丫头倒是越发的伶俐了！”
孤岚笑点着头，“是伶俐了，只是。。。。。。”话语却被卡在了喉间，有些话还是藏着的好，不料东方朔却将她的话给接了出来，“只是心思也越发的让人琢磨不透了！”
孤岚眼神微凛，微扬了扬头问道，“先生如何得知？”
东方朔笑，离开廊柱踱出两步，“相由心生，心其实也影响着相，可不要忘了我的本行！”
“孤岚愚昧，先生可否细细说来？”
东方朔却摇头，“天机难窥，无从细说，我只是静观她的眉心，只觉她印堂与攒竹穴之间隐隐生出一条黑线，眼下承泣穴微微红肿，怕是心性从此骤变，你还是小心为好！”
孤岚闻言望了望院中身形窈窕的女子，虽然对东方朔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但是此刻她的心里却没丝毫的担忧，倒是对菱香产生了些许怜悯，要论世上什么最痛，只怕是情伤！
院中一切准备妥当，菱香冲孤岚点点头示意她过去，孤岚本无心乞巧，心里想着东方朔的那番话，又愁烦着凡云傲与刘陵放河灯之事，本想就坐在榻上闭着眼沉静片刻，奈何几个仆人硬是将她拉了去，说什么长得好不如手儿巧，孤岚无奈，只得跪在草垫上与她们一道行了乞巧礼！至晚上众星捧月的光景，众人皆歇了下来，孤岚却不顾蚊虫叮咬，独步在寂寂庭院中，墙外时不时传来孩童们稚嫩的歌谣，“河灯亮，河灯明，河灯放了喜盈盈！织女情，牛郎意，鹊桥相遇七月七！”孤岚听得越发的心烦意乱，歌声越走越远，仿佛她的爱情也就此淡去，放眼越过那院墙，天色黑得近乎残忍，都说心情烦闷时望望长天便可得到舒缓，可是现在她却连眺望的资格都没有，正愁思难解时，院墙上面忽然多出了个黑影，孤岚皱眉，他还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放着大门不走竟学起了翻墙！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刘陵笑使攻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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