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室友》足珞洛

26、意

　　作为参与者，父母也被带去了警局，

　　在病床前等待的宗静园，向徐勍发去了讯息。

　　【怎么样了？】

　　不久便受到了回复，

　　【贾源息都招了，你的父母作为实验员，应该不会被定罪，但主犯李明宇被发现时，便已经脑死亡。】

　　看到那三个字，宗静园震惊地起身，发出的声响也将悠理吓了一跳，

　　“怎么了？”

　　“......”

　　【在尸体旁发现一名年轻实验员，像是受到了惊吓，有些呆傻，什么都不说。】

　　迟疑之际，下一则消息给了宗静园提示。

　　【由于现场损毁严重，思想转换器的设备，至今没有找到。】

　　“这个疯子...”

　　攥紧的拳头在悠理的安抚中逐渐平静，

　　“他已经...”

　　看过通讯器内的讯息，悠理也不安地望向宗静园。

　　“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

　　“男孩名叫金子平，27岁，是宗余的学生，去年刚刚加入源生集团，他的家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

　　听到关于审讯室内男孩的介绍，徐勍拿着那张朝气蓬勃的照片，却怎么也不愿，与颓缩的身影联系起来。

　　“李明宇的资料呢？”

　　肖艾之冷着脸，企图在未被下达‘避嫌’命令前，再得到一些信息。

　　“这里。”

　　划动着有迹可循的数据资料，肖艾之内心的希望却被逐渐磨灭。

　　“孤儿，未婚...”

　　除了孤儿院与学校的集体照片，便是各类科技大奖赛的获奖记录，

　　一成不变的，便是那张阴郁的面庞，和所谓天才的‘孤独’。

　　“按照吴一夫和贾源息的话，哪怕是找来可以证明李明宇身份的人，也没办法让此刻的‘他’原形毕露。”

　　徐勍指着单向玻璃后方一言不发的年轻人，无奈地叹息中将双拳攥紧。

　　审问无果，‘呆傻’的年轻实验员被带出审讯室，

　　焦急的父母欣喜地迎面赶来。

　　“没事吧，儿子？”

　　看着略显年迈的母亲关切地爱抚，徐勍的指甲几乎刺进了手心。

　　肖艾之泄愤似地将水杯摔在桌面。

　　“可以回家了吧警官。”

　　无可奈何地正视面前的‘一家人’，无数的话都被咽下，

　　“...可以，但案件还未结束，到时可能还需要你们的配合。”

　　擦肩而过的瞬间，肖艾之似乎在那张脸上，看到了记忆中，狡黠而又令人作呕的微笑...

　　“患者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但有较明显的抑郁倾向，家属也要多多地陪伴并加以开导。”

　　“好的，谢谢医生。”

　　站在门口听见吴一夫与医生的对话，宗静园看着半躺在床上，和洁白的床单一样毫无生气的人，迟疑着不敢上前。

　　窗外的鸣笛依旧不绝于耳，

　　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警笛亦或是救护车的声响。

　　源生集团的又一次事故，在贾源息入狱的同时被推向了高峰。

　　不明真相的人们似乎已无暇顾及，

　　处理废品的AI，只是日夜不停地将‘同类’销毁。

　　报道层出不穷，接连的猜测却与事实并无太大的关联。

　　至于未来警方会给出怎样的通报，宗静园也已经猜到了一二。

　　但被放走的罪魁祸首会如何，宗静园却不敢去想...

　　24小时很快度过，

　　‘姨妈’在药物的作用下安静地睡着，吴一夫也终于肯回去处理公司的事务了。

　　“悠理你也很久没休息了，陪我睡一会儿吧。”

　　收到父母正在从警局赶回家中的消息，紧绷了许久的心弦似乎放松了不少，

　　疲惫感随之倾袭。

　　“好。”

　　折叠的倍护床被宗静园放到了沙发的旁边，又用毯子简单地铺成了床的样子，

　　“一张床有些窄，就侧着躺一会儿也好。”

　　悠理笑着躺下，已经不再进行开关机式的睡眠后，似乎安静地躺在那人身边，静静感受呼吸与电流的平稳，是更加方便舒适的‘保养’。

　　“小心着凉。”

　　将外套披在紧贴的两肩，

　　悠理看着宗静园眼底的黑色，不自觉地露出心疼与惆怅，

　　“我也想像人一样。”

　　“怎么突然这样讲？”

　　虽然宗静园觉得，其实悠理比起大部分人类，都更像纯粹而又真实的‘人’，但她并没有说出下意识的想法。

　　而是有些好奇悠理突如其来的感慨，

　　“想陪你变老。”

　　真诚的眼神夹杂着朦胧的月光将内心融化，却似乎夹杂着冰柱，又有些刺痛。

　　“说什么呢，我们还都年轻着呢好吧！”

　　企图用大笑掩饰一瞬的失落，

　　宗静园甚至真的开始奢望，自己也可以一直一直与悠理相伴，

　　如果真的可以罔顾常伦...

　　宗静园甩掉一瞬的荒唐想法，望着窗外的弯月有些出神。

　　“如果可以，我们去月亮上生活吧，也许到了那里，我也不会变老。”

　　也不会受到任何的阻碍。

　　“好啊。”

　　紧紧相拥的人只是微笑着闭上了眼，

　　试图与沉静的白色球体取得联系...

　　“核心故障事件虽不再增加，但人们纷纷都将家中的机器丢弃，又围在源生的门前讨要赔偿，哪怕是使用别家产品的人，也似乎开始怀疑起，潜在的危险。”

　　断断续续的睡眠后，迎来寻常的白昼，也迎来了带着最新进展的人。

　　徐勍与肖艾之再次迎来所谓假期，不约而同地与宗静园地父母一起来到医院。

　　肖艾之却始终背对着床上熟睡的人。

　　“实验基地如何了？”

　　宗余有些在意地问着。

　　“作为重要物证被看守着，毕竟若是核心引擎被破坏，城市会陷入另一种混乱的。”

　　肖艾之似乎清楚宗余问题中的深意。

　　“只是董事会的人可能还不知道，核心引擎早就被贾源息搬离了中心楼吧...”

　　林瑜晓也无奈地调侃起来，

　　宗静园这才想起，源生集团的历史悠久，自从贾源生博士带领团队研发出特别的核心后，其下的科技道路便一路突飞猛进，

　　继而延伸至城市电子化道路，网络，食品，甚至许多机密的部分。

　　不可再生的材料始终是源生最宝贵的存在，如今竟被贾总悄无声息地带到了荒郊，

　　若真的在此次事件中被毁坏，贾总怕是，会被逐出家族，被世人讨伐，都不为过吧。

　　“这位贾总还真是...”

　　抬起头看到肖艾之紧皱的眉头，宗静园顾虑着闭上了嘴。

　　“关于姨妈的事，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转头望向父母，宗静园也试图将话题转移。

　　“思想转移是否可逆暂且不谈，就算有办法将核心芯片完美取出，也无法保证，从前的大脑是会自然恢复，还是说，彻底变成一副空壳...”

　　吴一夫坐在床边，只是静静地看着昔日恋人的睡颜，对宗余的话并未有过多的反应。

　　但宗静园却觉得，从前挺拔的背脊，似乎也有了些许的褶皱...

　　狭小的空间内，空气似乎愈发稀薄，

　　林瑜晓起身打开门，逃也似地走向洗手间。

　　护士不知情地将药瓶挂好，却也被低沉的气压影响着，一言不发。

　　“这个孩子啊，我记得，也不知是被遗弃的还是怎的，被人丢在了门口。”

　　徐勍与肖艾之不愿放弃地找到了记录中的孤儿院，以记者的身份询问起‘已故’之人的过往。

　　“啊...大概是那个位置。”

　　头发花白的老者似乎想起了当初的画面，眺望起布满裂纹的铁门。

　　“那孩子，是个天才，靠着各界人士捐赠的图书，造出过不少小玩意儿，呐~箱子里有照片。”

　　“......”

　　面前的记者似乎并没有露出对照片的丝毫好奇，

　　老人倒也不甚在意，只是继续追忆起被唤醒的记忆。

　　“只是那孩子很不合群，每日拿着各种对于孩子有些晦涩的书籍，窝在角落里，任何他认为无聊的活动都不会参加。”

　　说着，有皮球滚到徐勍的脚边，

　　活泼的孩子笑着来捡，又对陌生的面孔露出好奇与畏惧。

　　老人似乎叹了一口气，

　　“这里的孩子，鲜少有过幸福的经历，抱团取暖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渐渐，孤僻的人彻底被孤立，后来他因为参加了竞赛，被学校看中，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过任何消息。”

　　“他们，本就不懂得人情冷暖...”

　　徐勍自语着望向庭院，

　　肖艾之也沉默地向老人示意，慢慢走出了欢笑不断的场所。

　　“没有软肋的人，该拿他如何呢...”

　　同一时间，简洁又不失温馨的小屋内，
　　忙碌了一上午的父母，为儿子准备了最心仪的饭菜。

　　“还以为你在做什么机密研究，结果竟被那老板利用，去做那样的事，哎呀...”

　　用围裙擦了擦手，一脸怜爱的母亲为儿子将碗筷摆好。

　　莫名奇妙在舒适整洁的房间里睡过了头，惺忪睡眼中流露出的不屑被掩盖。

　　“虽说家里一直以你为荣，但开心的，安全的工作，才更重要。”

　　父亲洗过手，又忍不住说教。

　　“我会成为，自己的荣耀。”

　　从前少言寡语的儿子似乎真的受到了刺激，说着从未说过的豪言壮语。

　　“好！妈妈还以为你昨天被吓到了，看来现在已经好多了？”

　　母亲却沉浸在喜悦中没有发现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