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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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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我踢的,这我承认,但我是在他准备拿机器再一次伤害我的时候反击的,我才是正当防卫。”
一墙之隔的空间内,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的宗静园,简述过事件后,同样感到有些急躁。
悠理一个人在外面,
也不知道是否已经通知了家里...
那个混蛋,又会使出怎样的招数?
一切,都被一张不留空隙的冰凉座椅,隔绝在看不穿的的玻璃外。
寂静的空间内,开门声变得格外明显,
“需要她配合,带出来一下。”
“好的,头儿。”
门口熟悉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清晰。
走出狭小的空间,悠理的担忧与歉意直直映入眼帘。
“静园,没事了吗?”
安慰来不及说出口,徐勍小声的嘱咐先一步将注意抢夺,
“悠理应该看得见芯片,那个混蛋藏起来了。”
“...明白。”
微微点头,
轻抚的动作与微笑一同传递着心绪,得到准许后,两人也一同进入了观察室。
令人生厌的面目也一同出现,
“你们来干嘛?”
冷着脸指向腰间的淤青,宗静园忍着恶心靠近掀起衣服的人。
“自然也是做伤情鉴定。”
像是在密集之地找寻嫌疑人的身影,悠理目光如炬地搜索着,
却丝毫没有发现目标的征兆。
“要不还是私了吧,我想吃东西,也有些困了。”
随着悠理无奈的摇头,金子平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甘与疑惑交杂,宗静园不愿放弃般追问到:
“有些东西,不能吃吧?”
年轻的脸上又露出了不匹配的狡黠。
“哼,和我斗,你们还太年轻~”
整理好衣物,随着一阵恶寒,‘年轻’的人带這轻蔑先一步离开,
年轻二字,已经成了最大的讽刺。
腰间痛感被胸口的郁闷压盖,宗静园深呼吸着回到徐勍身前。
“金子平已经同意撤案,随着父母离开了。”
肖艾之咬着牙,望向那一家人的背影。
为儿子为好围巾,又心疼地检查起伤处,父母的一切动作,都是那样的‘寻常’,
仿佛那个‘年轻人’真的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只觉深色染料在画纸上晕开,鲜少在意的人,却也无法挽回...
宗静园也克制着将画作撕碎的冲动,看向了监控视频。
从记录仪的画面开始,直到金子平从审讯室的门前再度走过,都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也许他早已将芯片取出。”
“那就是被他转移到了哪里。”
徐勍与肖艾之的推理将几人的注意力再度聚焦,宗静园目不转睛地看着。
只见在行至父母身边的瞬间,金子平似乎安慰般靠近。
“......”
画面过于诡异,
但微小迅速的动作还是被悠理捕捉到。
“口袋里。”
“日益完善的公民保护条款,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呢?”
肖艾之的阴阳怪气中带着诸多无奈,待签好文件,已然寻不到视频中那焦急夫妇的痕迹。
将还算完好的礼物留给徐肖二人,宗静园也在保护条款的作用下,离开了警局。
“哎呦,怎么回事啊?”
刚刚赶到的父母将宗静园与悠理手中的东西接过,
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糕点,与脸色不佳的女儿,关切地上下打量起来。
“没事,摔了一跤,撞到人,已经调解好了。”
看到父亲送了一口气,宗静园忽然有些好奇,
如果自己的心灵发生了变化,父母是否能发现呢?
还是会像那对夫妇一样,露出类似的关切吗?
宗静园不敢去猜。
也不愿去想,如果金子平的父母知道了真相,会是怎样的心情...
“还痛吗?”
看着皱起眉头的人,悠理关心地抚摸起肿痛之处,
温柔的触感将宗静园拉回现实。
内心的纠结得到了抚慰,
“没关系。”
哪怕自己有一丁点变化,怕是也逃不过悠理这双美丽的眼睛吧。
“回家吧,这蛋糕,也还是能吃的。”
哪怕真的发现不了,那就想办法,让她,让他们,想起自己。
将悲观再次丢尽风中,挽起身边人的手臂,
面目全非的蛋糕在温热的手心里,似乎还保留着些许,初始的模样。
第二日,宗静园又买了全新的糕点,来带到了姨妈的面前。
“这个味道,好熟悉...”
脑海中闪过细碎的片段,经过接连的刺激,空白的拼图逐渐出现色彩,
林瑜晚笑着看向眼前的人,不知为何涌起一阵怜爱。
看着姨妈的心情在瞬间变晴,宗静园也安心地笑了出来。
吴总安排的疗养室内,是与曾被自己翻个遍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的陈设,
以恋人身份再度出现在姨妈身边的吴总,直接把办公室搬到了隔壁。
眼底的黑色虽并未缓解,但眼神里的光亮已然将疲惫遮盖。
“艾,准姨父,要是姨妈哪天全都想起来了...?”
一脸坏笑地将小礼物交给‘吴姨父’,宗静园小声地等待着回答。
其实有些担心,自己那日莽撞地推波助澜,万一走向让姨妈不舒服的结果,
岂不是...
“自然也有办法,让她再回来一次。”
浅笑的吴一夫又看了看企图在奶油中找回更多画面的人,郑重地再次开口:
“若是她实在不愿,我会好好向她道歉,一切遵循她的意愿。”
“好。”
见底的糕点,似乎依旧保持着,初始的形状。
“这就是,善意的谎言吗?”
“嗯...算吧。”
走出疗养室,与悠理的交谈中,徐勍的消息映入眼帘,
“...诱拐?”
“怎么了?”
脑死亡,监控,机器,小少爷...
尽管处处都显露着李明宇的恶行,但在如今的各类条款下,金子平依旧可以在温馨的家中,享受着抢夺来的快乐。
悠理接过通讯器,也感受到了宗静园的情绪。
“本以为昨日撞见的,是谋划之初的场景,那个混蛋,似乎早就下手了...”
深色染料再次蔓延,
宗静园紧紧拉着悠理的手,企图获得支撑。
“若法制无法动他,就换一种方法。”
“好。”
回到家,看着有些异常的女儿,宗余与林瑜晓若有所思地对视,
“别的办法?总不能以暴制暴吧...”
“发生什么事了,静园?”
“......”
思前想后,宗静园还是没有将暗流引到父母面前,
室内再次陷入寂静,低沉的气压包裹着黑色,在灯光下的阴影处几欲显露。
“在他下一次犯案前,找到证据呢?”
母亲的想法与自己有了些许契合,但可行性与结果都未可知,
“可那样,罪犯的名字,会是金子平。”
悠理的发言却另宗静园缄默。
“......”
‘不过要记得那个伟大发明者的名字哦~’
似乎被冰凉的蛇皮缠绕着,随着记忆中的声音,周身涌起痛麻。
心中甚至出现了同样不该有的念头,宗静园只好反问,
“那还能怎么办?”
父母却都沉默着。
“有一个办法。”
打破沉默的,依旧是悠理。
“什么办法?”
宗静园立即望了过去,
宗余与林瑜晓再次对视,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停止核心运作。”
薄唇轻启,对视的夫妇了然地闭眼叹息。
“那就停掉啊!”
宗静园似乎看到了更强的光,甚至思考起了执行的方案。
并未从父母眼中看到认同,
宗静园以为,是顾虑着所谓大局。
但宗静园其实并不在意城市运行,这座城市已经乱坐了一团,大不了让姨父接手源生曾经的事务,
不过是恢复的时间又久了一些而已。
比起人类乱作一团,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看着女儿略显兴奋的脸,林瑜晓纠结地开口:
“停了的话,悠理也会...”
被提醒着看向遗忘了的暗处,宗静园只觉得错愕不已,
“什么?”
像是挣扎在洪流里,岸上的人递给自己一根绳子,
兴奋地伸出手,却将另一端拉断...
“会,怎么样?”
难以置信地歪着头,宗静园再一次希望,一切都是梦境,
“...静园...”
从未追究那句恋人是认真亦或玩笑,女儿的神情几乎说明了一切,
宗余一样没有将渗了血的水滴洒在女儿眼前。
“那,要怎么办?”
光和阴影都太过强烈,宗静园的双眼,似乎难以聚焦,
只是呆愣地看向眼前的人。
“听你的。”
悠理简单地回答,宗余与林瑜晓也都不再作声。
没有听到可怕的答案,宗静园似乎送了一口气,双眼逐渐恢复清明,
却不知是何原因,仍没有看清,悠理的神情。
那双时刻注视着自己的双眼,这一次似乎看向了别处。
“还会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城市没了也罢,企图拯救人类的自己,并不是神,
若代价是失去自己的世界,那就任世界毁灭便罢。
宗静园什么都不愿再想,只是浑浑噩噩地将自己蒙在被子里,
悠理一样没有洗漱,刚刚洗好的睡衣安静地挂在床头,
透过毛衣不断闪烁的光点,一样安静地躺在蜷缩成一团的人身边。
这一夜似乎漫长无比,黑暗不知何时离开,
宗静园昏睡着,警局内的肖艾之,有些无奈地在徐勍耳边低语:
“派出去监视金子平的人被头儿发现了。”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检讨,徐勍小声回答:
“叫啊蝗那边盯住了。”
“但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
徐勍也有些烦躁,
“......”
“他一直都窝在家里。”
领队熟悉的脚步声逐渐临近,像是某种倒计时,
两人低着头接受指责,也沉默地接受,看不见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