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剑网三]切勿招安》大胆貂民

38、夜谈

　　阿卡易把信系在信鸽脚上，掀开侧帘放飞。
　　“我先捎去书信，说我过一阵子去拜访他，到时候咱俩上山也有个搭讪。”
　　阿卡易很好奇：“脑子好了吗？以前的事能想起来吗？”
　　廖珂：“……无比清晰。”
　　一道马蹄声渐渐追来。
　　来人马头一摆，拦在了路中间，车夫连忙勒住缰绳，忍不住大声呵斥，马上坐着的是一个小少爷，他催马走近，低声赔了会子不是，开门见山道：“老伯，车上可有一个姓廖的和姓武的？”
　　车夫打量他一眼：“你打听这个干嘛？我们这就有一个姓阿的。”
　　“姓阿的？”唐玉屏愣了一下，不对啊，他明明看见舅舅的鸽子从车篷里飞出来了。
　　阿卡易刚好探出个头：“怎么了？”
　　唐玉屏愣了一下，“姑姑？你怎么在这儿？”
　　阿卡易瞳孔颤动，急急跳下车，握着唐玉屏的手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怎么在这儿？啊？你怎么在这儿？老唐呢？他死了吗？”
　　唐玉屏滚鞍下马，“没有没有我爹还活着呢。我和我爹去援助浩气盟的时候追一队恶人残党，误入一处山洞，就到这里了。”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廖珂也摩挲着轼辕跳下车，风吹的斗篷翻飞，就像一只大蝙蝠。
　　“舅舅！”唐玉屏连忙扶住他，廖珂拍了拍他的胳膊，脸绷的很紧，半晌才扯出一个笑：“圣元儿，你怎么路过这儿？你不是要去京城吗？”
　　“去过了，我到京城去接林夫人，不想被那衙内发现了，没法子，我就带着林夫人南下躲了几天，这几日风头合该过了，我带林夫人去山东。——舅舅你的眼睛？”
　　“小伤，不足挂齿。”廖珂轻描淡写的揭过，唐玉屏此刻却颇没眼力见儿，“武松舅舅呢？”
　　廖珂喉头一哽，嘴角抿得死紧，脸也绷紧了，干涩的声音艰难的挤出嗓子，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吞无形的刀片，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只有一瞬，或许更长，他终于说道：“他被官府的人捉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啊？！张都监这么快就下手了？那咱们得找辙啊！”
　　阿卡易连忙岔开话题：“已经救完了，流放恩州，这会子说不定连张都监一家都杀完了。你和你舅舅什么时候碰过面了？那个马车里坐着的就是林夫人吗？她什么家世？”她胡乱抛出个问题，引得唐玉屏顺着这个纯绿色无污染无公害的话题发展。
　　“月前我在张都监的府宅中才和舅舅相认。林夫人是八十万禁军总教头林冲的妻子，只因高俅老贼的养子高衙内觊觎她好颜色，陷害了林冲，将其刺配沧州，我爹和林教头有一面之缘，特派我来维护。”
　　廖珂哼了一声，鼻腔里喷薄出浓浓的嘲讽：“对自己妻子的心有限，对别人的妻子倒是关心。”
　　阿卡易：“……”
　　唐玉屏尴尬一笑，“舅舅，姑姑，你们要去哪儿？”
　　“青州二龙山。”
　　唐玉屏长长“奥”了一声，“在那儿等……”
　　他突然止住声，看着阿卡易满脸跑眉毛，顿时有些茫然失措。
　　恰起一阵秋风，阿卡易连忙架起廖珂，“起风了，你大病初愈，别吹到。”
　　回过身，阿卡易骑上马，和唐玉屏并排跑在车队最前面：“你没和你舅舅说武松在二龙山落草的事吧？”
　　唐玉屏茫然的摇摇头，“我也是前几天刚知道的。——我爹写信告诉我的。”
　　“这老唐……圣元儿我和你说，武松和你舅舅掰了，你以后少提他俩的事。”
　　唐玉屏长长眼，有些呆：“啊——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那你带他去二龙山干嘛？”
　　“一言难尽。”阿卡易又把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破事简略的平铺直叙出来，最后又找补一句：“现在不上二龙山，难道以后还不上梁山？总要见面的，我看武松现在还有点悔意，若是再拖个几年，什么悔意都没了，还能坐下来好好说话吗？”
　　“更何况——你舅舅，他真放下了？我可不信。”
　　“可是姑姑，你都和武松说我舅舅死了，这才十几天，就又见面，他不会更恼火吗？”
　　阿卡易陷入沉默，“你说得对，那怎么办？”
　　唐玉屏刚要张口，阿卡易又说：“别说让他去山东，他和你爹见面就掐，一定出事。”
　　“现在不见，梁山上也不见？”唐玉屏孩子气的撅了撅嘴，阿卡易却道：“能拖就拖，你也不想做一道‘舅舅和父亲二选一’的选择题吧？”
　　唐玉屏：“……”
　　晚间，月色如水。
　　阿卡易雇佣的车夫和唐玉屏雇佣的护卫坐在一处拢火取暖，阿卡易一手一只烤全兔，身手矫健的钻进车厢，“睡了？”
　　廖珂慢吞吞的向发声的方向扭了下头：“还没。”
　　“来尝尝我烤的兔子，可香可香了！”
　　廖珂笑了笑，闻着确实很香。
　　阿卡易兴致勃勃的给他表演自己的独门绝技——单手撕兔，可惜廖珂瞎了根本看不到。
　　阿卡易把撕好的碎肉摞在廖珂收拢的手心，很快就叠出了一座壮观的小山。
　　两个人一边吃着，阿卡易一边好似漫不经心地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是说和武松。”
　　“……能有什么打算，我给他的东西他都扔了，难道我还要念他一辈子？”廖珂发泄似的，恶狠狠地嚼嘴里的兔肉。
　　“你能说这么赌气的话，至少你心里还有他。”
　　“……”
　　“说实话，我想听你说实话。”
　　“……”
　　廖珂沉默了好半天，车厢里除了阿卡易安置的夜明珠外没有什么光线，昏昏暗暗的，阿卡易根本看不清廖珂的脸色。
　　“他没有什么错，是我骗了他。”
　　“可你是不得已的……”
　　“无论得不得已，欺骗就是欺骗，阿卡易，善意的谎言就不是谎言了吗？他最应该恨我。”
　　“那……以后要是再遇见，你怎么办？”
　　廖珂下意识的一手指尖抵着另一只手的指腹，“我不知道……”
　　“反正我也没想过再见面。”
　　“可天底下只要有你们两个人，就会有相逢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