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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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秦掌柜…云姐，您这沁与楼虽开了六七年，但我听您的口音却不像本镇人，没开沁与楼之前，您在哪儿做生意呀？”，任悠悠捧着茶杯看向秦掌柜。
“我？京城。”
任悠悠闻言，疑惑地问道：“京城…京城可比咱们这儿富贵多了，您这店里的掌勺大厨一个个手艺那么好，为什么不留在京城开酒楼，反倒来我们这小小的清溪镇呢？”
“因为，我在躲一个人呀。”，说完，秦掌柜睫毛一闪，短暂的陷入了回忆，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拍了拍任悠悠的肩膀道：“哈哈哈哈哈，别害怕，我可不是什么杀人劫舍的通缉犯逃命到这来的，我是为了躲…情郎。”
“情，情郎啊？”，任悠悠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茶。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有负我，是我自己想开了，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活不成，要是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来这儿的。”
“这倒是有道理，谈恋爱哪有搞钱重要嘛！”
任悠悠心想，总算有人和我产生共鸣了！
“搞钱？”，秦掌柜听不懂这么先进的网络词汇，偏头看向她。
任悠悠眼神躲闪，心虚解释道：“呃…方言，方言，就是赚钱的意思。”
秦掌柜闻言掩面笑出了声，“你这小丫头才多大呀，就跟个老道姑似的看破红尘了？依我看啊，你的姻缘正在路上呢。”
“云姐越说越不正经了。”，任悠悠站起身，将凳子搬回沁与楼里，接着挑上扁担，“时候也不早了，我还得回去准备准备明天要用的食材，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见云姐。”
待她走远后，秦掌柜倚在门上笑着嘀咕道：“这丫头，脸红什么？”
“爹爹，娘亲，我回来了！”，任悠悠这半天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但一想到挣了钱还是兴奋的蹦到了屋里，将钱袋举过头顶向爹娘炫耀：“你们瞧瞧这是什么？”
“我的乖乖，你还真赚到钱啦？”
王竹琴听见女儿的声音，忙不迭地迎了上来。
“我跟你爹在后门看了半天都不见你回来，都担心死了，还以为你那铺子被人砸了，我这正要出门去找你呢。”
任悠悠闻言笑了笑，坐在长凳上休息，“嗨呀我都说了，人家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就连蛇肉什么的都敢吃呢，何况是我这豆腐？”
“来娘亲，这些钱放你这儿保管，明儿买些肉回来给爹补补。”，常言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可儿女孝顺父母不也是心甘情愿的么？
只要能看见爹娘开心，任悠悠也觉得无比满足。
“哎悠悠，你这豆腐是谁教你做的呀？”，任大宝坐在榻上，一边给自己的腿按摩一边好奇的问道。
任悠悠闻声险些没从凳子上摔下来，她双目一转，扯谎道：“我…我是在表哥那看到了一本书，名叫什么天下美食杂烩，那上头稀奇古怪的吃食多着呢，这臭豆腐吧就是三湘那一带的家常菜，人家天天都吃这个呢，各个地方有各个地方的特色嘛。”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把三湘人爱吃臭豆腐描绘的就跟网上说的四川人人手一只大熊猫，东北人都骑东北虎上学一样离谱。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可偏生任大宝还就信了！
“哦…怪道呢，我说你也没吃过这玩意儿，怎么就会做了。”
任悠悠躲过一劫，随便找了个借口快速上楼了，任大宝夫妻则坐在榻上数着钱，还夸女儿孝顺。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任悠悠每天都挑着担子走半个时辰赶到沁与楼门口摆摊。
前几天她还是让虎子带人假装客人来排队，到五六天之后不用请“演员”了，吃着上头的客人就自己寻上门来了。
做生意就是靠积少成多口口相传，她选的地段又好，现在每天赚个五百文还是不成问题的。
因此她也在考虑着是不是该加些地租费给秦掌柜，毕竟她现在生意越来越好，也是沾了沁与楼的光，若是换个地方指定不如现在这么赚钱。
可是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下来，她也知道秦掌柜不缺钱那点钱，不过是为了帮她一把才同意让她在这摆摊的。如果因为加钱的事儿，让两人变得生分了，那岂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今日的豆腐已经全卖完了，但任悠悠迟迟没有回去，坐在门口进退两难。
她托着腮嘟着嘴，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摇头。
秦掌柜倚在门框上见她这样已经半天了，实在忍不住便走了过来，笑着用鸡毛掸子点了点任悠悠的头，调笑道：“你这丫头可是思春了在想哪个少年郎？嗯…让我猜猜，是不是那位贺然贺公子呀？”
“云姐，你在说什么呢，我跟他压根就不熟…”
“不熟还来我这儿吃饭啊？”
“我那是…算了…”，任悠悠本还想解释一下，那天是因为舅母故意支开她和表哥她才跟着来的，可想了想还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爹娘吵架的事儿就别往外说了吧。
“好好好，不笑话你了。”，秦掌柜见她憋在那儿不吭声，于是掀起她的铺子看了看，“哎？你这豆腐都卖完了，今儿怎么还没回去呀？”
任悠悠闻言拉着她坐下来，吞吞吐吐地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嗯…云姐，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跟我？那你说吧。”
“我，我在您这门口也摆了一个月的摊子了，这一个多月来承您的情，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所以我想…是时候该涨一涨我这摊位费了。”
她话刚说完，秦掌柜就坐在她身边哼了一声，随后苦笑着道：“你坐在这唉声叹气了老半天，就是在琢磨这个？”
“嗯。”
“丫头，你说这话可真是伤着我的心了，我要真想靠你这摊位费赚钱，也不至于每天只收你五十文。”，秦掌柜甩了甩衣袖站了起来，蹙着眉心不悦道：“知道我为什么不让别人在这儿摆摊，只让你摆吗？因为你跟我一样，都是在旁人贪图享乐的年纪，主动担当起了养家糊口的责任。我是熬出来了，可你小小的身板每天挑着担子走半个多时辰来我这儿却一声不吭，我是心疼你，也是心疼当年的我自己。”
“云姐…”，任悠悠见状也站了起来拽着她的衣袖不撒手。
秦掌柜一手拨开了她，瞪着眼睛道：“你要是还拿我当姐，以后就不许再提这茬儿，否则你就给我挑着担子走人，再别来我这门口做生意了！”
“好好好，云姐，我不提了还不行嘛…”，任悠悠见她气消了一半，连忙拉着她又坐下。
“你呀…”
秦掌柜指尖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还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忽而耳畔传来两个男子气势凶猛朝她们走来的脚步声。
“是她吗？”
“对，就是她！”
这两个男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个看见任悠悠的瞬间就冲过来踢了一脚她的摊铺。
秦掌柜见状连忙站了起来，将任悠悠护在身后，“哎，你们什么人，竟敢在我这沁与楼找事儿？！”
“秦掌柜，今儿这事儿不跟你相干，我们是来找这丫头算账的！”
这高个子男人轻轻推了推秦掌柜，伸手去拉她身后的任悠悠。
此时，因他们吵嚷的声音太大，街道上的行人逐渐被吸引了目光，纷纷停下脚步看向他们。
“算账，算什么帐啊？”，秦掌柜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丝毫不怵，厉声问道。
“她做的那豆腐有毒，害得我老爹泻肚了一整夜，到现在还瘫在床上下不来呢！”
这高个男说完，任悠悠和秦掌柜对视了一眼。
“你胡说，我这豆腐卖了一个多月了，那么多人吃过都没事儿，凭什么…”，任悠悠气不过，心想你可以说我做的难吃，但你绝不能说我下毒啊！
她冲到这男人面前，想和他掰扯，却被秦掌柜一把拦住。
“哎…这位大哥，您说您的父亲泻了一整夜，可我这妹妹昨儿晌午就撤了摊子了，要是豆腐的问题，怎么到夜里才发作？”，秦掌柜似笑非笑的回问道。
这高个男一时被问住了，愣在那儿好半晌才瞎掰道：“我，我爹他晚上才吃的，不行吗？”
秦掌柜围着他绕了一圈，边绕边打量着。
见他腰上还别着一把匕首，不像是寻常的老百姓，倒像是专门靠讹人钱财的无赖。
秦掌柜笑了笑，抬头盯着他问道：“行，可您父亲总不可能晚饭就只吃一份豆腐吧，其他的饭菜都没吃？”
“是啊，就是没吃，怎么着？”，
话刚说完，沁与楼的管事陈刚走了出来，在秦掌柜耳边说了句：“掌柜的，这人名叫刘华，是隔壁镇上出了名的泼皮。整日家游手好闲，偷奸耍滑，专爱干这种没脸没皮的事儿，就为坑点儿小钱。他那老爹早就死了十几年了，我原先在隔壁镇上见过他，那镇上的人都不敢招惹他，听说…他姐姐就是咱们知县老爷刚纳的小妾。”
秦掌柜听了冷笑一声，心想怪不得他这么猖狂敢上沁与楼门口来没事找事。原来是小人得志，仗着姐姐在床榻上会哄知县老爷开心，就无法无天的犯奸作恶起来了。
秦掌柜见多了这样的刁滑之人，白长了一双手却不肯自食其力，到处坑蒙拐骗。
“您要这么说那也没办法，您想怎么着吧？”
这刘华以为唬住了秦掌柜和任悠悠，便高声嚷道：“哼，要么赔钱，要么跟我去见官！”
“好，见官就见官，我跟你去！”
任悠悠身正不怕影子斜，一个箭步就冲到了他面前，恨不得立马拉着他去见官。
“悠儿！”，秦掌柜见状忙叫住了她。
当局者迷，任悠悠此刻急火攻心，却忘了年前因为卖肉的事刚得罪了知县。
这会儿要是去见官，别说这刘华是知县老爷的小舅子，哪怕是没有关系，任悠悠也讨不到好。
秦掌柜之前也碰到过这种刺儿头，要是搁以前她可能给个几两银子打发走就算了，但是今天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一来事情已经吵嚷开了，围观的人那么多，要是真赔了钱，不就等于默认了任悠悠的豆腐有问题吗。二来这刘华敢来叫板，大抵也是和知县有关，她们此刻骑虎难下，确实有些棘手。
“这位大哥，那您觉得我们赔多少钱合适啊？”
“起码…得是十两吧！”，这刘华狮子大开口，仗着这个镇上没几个人认得他，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十两？！”，任悠悠一听他要十两，眼睛都快瞪到天上去了，她一天辛辛苦苦才赚了五百文，一赔就是十两，这不是要她的命嘛！
秦掌柜闻言笑了笑，这钱对任悠悠来说是巨款，可她来说不过是半天的流水罢了，于是开口道：“好，我们赔你这十两。”
“云姐…”，任悠悠压根就不想赔这个钱，于是又拽了拽秦掌柜的衣角。
秦掌柜眯了眯眼，朝她使了个眼色，任悠悠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过，我们得先见见您的父亲，总不能凭你一句话说他腹泻就腹泻吧？要是我们见了他，的确如您所说已经瘫在床上下不来了，那别说是十两银子，就是一百两，我秦沁云也照赔不误！”，秦掌柜说得诚恳，哪怕是路人听了也觉得没有问题。她伸出右手，做出请的姿势，“来，请您带路，让我们买些东西好上门探望探望老人家。”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在讹你是吧？”，刘华虽是个无赖，可他不是蠢人，能听得出来秦掌柜这是逼他承认自己压根没有老爹。
“哎？这话可怎么说的呢，我明明说的是探望，这有什么不对吗？”，秦掌柜说完摆出无辜的表情。
任悠悠在她身后听着甚是解气，看一旁的围观群众也纷纷点头，就知道舆论风向对她们有利。
“秦掌柜，你今儿是非要和我过不去了？”，刘华咬着牙走到秦掌柜面前，恶狠狠地瞪着她道。
“客官，我在这清溪镇做了六七年的生意了，十村八店的谁不知道我是个本分人，要不然也不能把酒楼开这么大。”，秦掌柜继续以理服人，“我这妹妹虽来的不长，可她卖的东西我日日都吃，这一个多月来我什么事儿都没有，旁的客人也没来找过事儿，您说到底是谁跟谁过不去呀？”
“况且，我们只是想去看看病人而已，若他老人家真的卧床不起，连诊费药费我们都掏，可若是您家里没这号人，那恐怕就得是您赔我们钱了…”
刘华听了她的话皱起眉头，“我赔钱，凭什么？”
“凭你栽赃我们呀，本来我们一天能卖五十份儿的豆腐，要是因你一句话活活少了一半的客人，这钱你不掏谁掏呀？”
秦掌柜说完，与任悠悠对视着笑了笑。
“呵，你这个女人还真爱多管闲事，难怪你那情郎不要你，从京城偷摸的躲到清溪镇来，自以为那些事儿都没人知道呢？还本分的生意人，我呸！”
这刘华讹钱不成气急败坏，竟开始编排秦掌柜的私事，说完还举起了胳膊，欲朝着秦掌柜的脸扇下去。
秦掌柜因自己的私密事被人宣扬出来觉得羞愧难当，一时失去了思考能力，竟呆呆地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任悠悠见状快步冲了过去，挡在秦掌柜面前，并呵斥道：“你干什么！”
刘华身高马大，尽管有这么多人围观，他也不在乎被人说是欺负弱女子，抬手就要扇到任悠悠的小脸时…
“啊！”，任悠悠紧闭着双眼，两个胳膊举过头顶想抵挡，可过了好半会儿，这一巴掌都没落到她的身上…
她缓缓挪走胳膊睁开眼睛，只见面前站着一熟悉的身影，那人替他拦住了刘华的无礼冒犯。
“贺…贺公子？”
任悠悠认出了他，是贺然。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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