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弟子狠狠爱》牧秋风

9、第 9 章

　　梦悬是第三次来守剑冢。

　　前两次，一次是和今天一样，入剑冢挑选自己的第一把剑。那时听着师尊教诲，一知半解的学着什么仁爱，救世，以天下之安为责……他别扭的效仿，以便求得师尊口中夸赞和看重。

　　第一次他选了“求世”，一把上古神遗留下的好剑……然他学了三年，既没习得如何救苍生，也没留得住师尊性命。

　　“求世”被他折断，剑身具毁。

　　第二次，他修魔，选了另一把剑，“渡命”。

　　“渡命”残杀，嗜血，迷失心智，他以剑杀人，屠灭六派，鲜血和将死之人的求饶，能让得他短暂麻木，忘却往生。

　　可两次抉择，他都不满……

　　不满修仙为何能护世人，却要夺去了自己最重要之人的性命。不满他屠杀了整个仙界，择了另一条道路，依旧痛苦。

　　杀与不杀，渡与不渡，天下如何……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

　　周身剑鸣不断，他往前每走一步，就会有无数的剑受到感应，颤动起剑身。

　　守剑冢内天色昏浊，风肆意吹拂过人的脸颊，如刀割般疼痛。

　　少年坚定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行，目光直视前方，脚下不停。

　　第三次……他要选的剑—— —“屠魔”。

　　碎片化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伴随着支离破碎的惨叫嘶吼，混沌之中，那是前世的最后一段回忆……

　　一把连“它”都畏惧的剑。

　　梦悬抽回思绪，走的越远，剑就越少，连带着其他六门的弟子也逐渐看不到身影。脚下魔气如黑影，悄无声息弥漫而出，向着前方的各个角落游荡。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后颈的红纹生出一丝烫意，梦悬止住步子，看向不远。

　　那是一柄锈迹斑驳的剑，剑身歪歪扭扭的插在泥土之中。

　　墨黑的眼眸倒映着剑的模样，看似一把普通的剑，却随着他的靠近开始吞噬着他体内滋生的魔气。与其他的剑不同，“屠魔”并未对他产生认可发出“邀请”。

　　梦悬走上去，伸手攥住剑柄。

　　手背青筋凸起，剑身纹丝不动，有嘲讽的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的欲念太重，配不上这把剑……】

　　他本就为欲念而拔！配与不配也是他说的算！

　　【你既修魔，便与剑意相驳………】

　　剑意？执剑人才是剑意！剑本身何谈剑意！

　　【若再强行拔剑，只会伤了自身。】

　　那也比什么都做不了的好………

　　【都说了……】，剑身颤动，那苍老的声音疑惑了声，感受到某道气息，微晃了下神。

　　不断涌来的灵力和魔气之中，还有另一道力量。

　　剑尖不稳，“屠魔”剑出，一道冲天光晕震荡，将昏暗的天捅出了一道显眼的口子。

　　锈迹渐渐消散，光泽出现在了剑身。

　　梦悬手覆上去，顺着刀锋一滑，鲜血浸染，那道声音突地变了味，如孩童般夹杂着咄咄逼人的暴躁，“屠魔，屠魔！此剑屠魔，遇魔杀魔，你到底懂不懂！你一个魔修，怎么能用这把剑！”

　　“闭嘴！”，毫无波澜的冷淡语调。

　　剑灵挣扎咆哮，“就算结下血契，我也不会任你差遣，为你所用。”

　　“我会揍到你听话为止。”，少年说出的话与年纪不符，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眼，此时已全部弥漫成黑色。

　　呈现出一副可怕的模样。

　　除去魔气，剑灵能感觉到另一股波动不止的气息，不喜欢，讨厌，和恶心！！似乎也是因为这股力量，剑才会被这么轻易的拔出。

　　剑灵妄图挣扎着从人手中逃脱，但不出意外的，被抓回狠狠揉捏，浑身到处都染上了这人的血气。

　　不讲道理和武德，仗着刚结下血契，粗暴的将他灵体折腾的瑟瑟发抖。缩成球的团子张牙舞爪咬上人的手，头顶一个拳头落下，砸得他眼冒金星。

　　“再不听话，我弄死你。”

　　“………”

　　脱离剑身的剑灵本就脆弱，何况血契会带来压迫，作为一把剑，结下血契后就没得选。

　　也弑不了主。

　　它孤寂在此待了千余年，历代主人皆是神界楷首。凭什么要被一个既修仙又修魔，修习得乱七八糟的小孩差使！

　　一股丰洪之力从剑身漫出，不甘和反抗，还有无限的怒意。

　　梦悬手一抖，那剑灵缩回剑中，运剑而来，直逼心脏，剑冢异动，地动山摇，玄虚境通道若隐若现。

　　“怎么了？”

　　“那光束怎么回事！”

　　“那到底什么东西……”

　　聚集的弟子艰难稳住身形，目光看向远方。剑冢之上，不远，像是巨大的窟窿，从中漫出刺眼的白光。

　　周身的剑仿若感受到了什么，纷纷震动出声。

　　那个方向……

　　应月紧了紧拳，越是剑冢深处的剑越是不同，他清晰记得，梦悬就在那个方向。

　　既拜得入玉玄仙长门下，修为天赋异禀，又能在此寻得一把好剑，引得剑冢动荡………

　　这人总是处处得势……

　　应月飞身前往，临近时本能感受到一抹血腥和魔气。

　　梦悬一身蓝衣满是血渍，发丝如瀑随风勾起，那双眼眸漆黑，与往日所见添了几分邪性。

　　他手中紧握着一柄银色骨剑，剑身奇异，仙门中未曾所见。

　　血腥能解释……魔气是怎么回事？

　　错觉？

　　与浮空中的人对上视线，那缕极淡的魔气消失的无半点踪影。

　　当真是错觉？

　　应月手下意识往腰间一滑，而后走了上去。

　　梦悬落地，握着剑柄厌恶看向男子，“你怎么来了……”

　　“怎么，得了一把好剑，还不能让人看看。”

　　梦悬垂下眼睑，盯着剑，下一刻握紧剑柄就刺了过去。

　　剑冢内死伤弟子不是没发生过。既然人撞了上来，正好可以留下。前世这人活得太久，这一世早些解决能避免不少麻烦。

　　才压制住魔气的身子体内暴动，梦悬一时怀念起他屠杀六门见血的日子。

　　“铮”，的一声，并未如愿。

　　一柄飞剑突地出现挡在人身前，梦悬许才耗神过多，又是绝对的修为压制，手中不稳，剑落在了地上。

　　待看清这剑的模样，梦悬瞬间醒了神。

　　师尊的命剑……

　　与此同时的，还有某道断断续续响起的哭声。梦悬抬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于身前，应月不知怎么，正躲在人身后，示弱的哭了起来。

　　死白脸……

　　就以为你会哭。

　　眉眼微蹙，梦悬硬挤出眼泪，一个弯身跪了下去，“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