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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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坐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我漫不经心的搅拌着桌上的咖啡，鼻梁上墨镜很好的掩饰了我的表情，以便于我的神游天外。
‘果然昨天临时起意去那个房子是正确的决定’，心里这么想着，我扭头透过玻璃窗注视着街上的人群，继续发呆。
那次临时起意的行动不但让我再次加深了‘我很有钱’的印象，还让我找到了一些对于这次会面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
相对于‘凉’的父母为儿子留下了足够多的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遗产来说，那位爷爷留给孙子的也不少，由于人老人家早十几年前就隐居日本了，原本知道老爷子富的流油的人不多，不过一时之间西敏寺直系一家成年人全部丧生，这件事也不知被谁爆了出来。
一个附属医院里10%的股份，一个房地产中介公司，还有一家挂在他人名下保安公司，单单是一个房地产中介公司就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对于任何人来说这笔财产都是无法抵御的诱惑，所以必然会有‘财产多？亲戚更多！’的现象出现，尤其是在现在父母亲跟祖父同时离世的时期，西敏寺家的亲戚如雨后尘笋般冒了出来。
而这些人中大多窥视的是老爷子的遗产。
就算凉这个直系继承人的存在只有少数人知道，但还是挡不了有心人的行动，以至于在‘凉’出面处理父母葬礼的时候就已经多次遇到过种事件，最近的一次因为闹出了人命直接导致‘凉’被负责他安全的文森特禁了足。
偷偷瞟了一眼不远处西装革履的冰块男，我暗自翻了个白眼，低下头慢慢抿着咖啡。
也许是我这两天的行动太过诡异，他们并没有明着出现在我面前，所以当我重新出现在那里时，那个文森特冲过来的时候脸黑的看起来想一巴掌把我打飞。我还在文森特旁边看到了给我办理入住手续的那个前台小姐，怪不得当时她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
在他开口前用一系列的保证先堵住他的嘴，然后快刀斩乱麻的告知我明天安排了律师见面，文森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我趁机又叽里咕噜的扯了一通别的，总之就是说：
“我也不想自己的生命总是受到威胁，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尽快结束这一切！”
“等到最后的结果出来，一切都成定局，就算他们在想谋算什么也没有办法了。”
文森特听完之后什么都没说，瞪了我好久，终于点了点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还帮助我整理出一大堆资料来，最后整整用了几乎一夜的时间制定了相当专业的方案（我承认，我在这方面是个白痴）。
在临出发前的调整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由于我的擅自行动，把自己又暴露在了别人的视野中，所以造成@#￥%&*（%@！#！%￥巴拉巴拉巴拉巴拉的……
我听得两眼发晕脑仁欲裂，于是顺手拿走他的墨镜作为报复，顺便遮遮脸上淡青色的黑眼圈。
九点三刻，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一刻钟，咖啡馆门口的风铃‘叮叮’的响了起来，带进一阵清新的空气。
我抬头，余光瞥到一边已经戒备起来的文森特。
6
推开门，带起轻柔的叮咚声。
在略显低矮幽暗的空间里，几排优雅安谧的墨绿色皮质双人沙发齐整的摆放，深沉的柚木地板在脚下不时发出吱吱的声音，低哑轻缓的钢琴声环绕其间，不时夹杂了瓷器相触的清脆声响。
佐伯推推眼镜环视一周，马上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少年低垂着头安静的坐在那里，身上是略显宽松的黑色V领针织衫，露出两条曲线苍白的锁骨，少年的袖子挽起堆在手肘处，消瘦的手臂轻轻搭在木桌上，不时动动指间的小勺子搅拌着咖啡，慢慢升腾着的热气和少年的姿势让他只隐隐看到了消尖的下巴。
对于这个可以说是刚刚经历了人生最惨痛的离别的少年，佐伯忽然有些心疼。
似乎是听到门开的声音，少年抬起头。
大大的墨镜占据了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过长的淡金色发丝垂在耳边，苍白的脸颊在看到佐伯时似乎轻轻抽动了一下，少年轻轻站起身，幅度很小的朝他点了点头。
压下口中快要溢出来的叹息，佐伯快速走向少年——他这次委托的当事人，西敏寺凉。
“你好，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有的事，您多虑了，快请坐吧。”
落座之后，佐伯发现少年有些紧张，双手交握放在腿上，素白的手指紧紧的搅在一起，仿佛接受审判一样低垂着头不敢看人。
“西敏寺先生？”轻轻唤了两声少年才反应过来，佐伯指指他脸上的墨镜，迟疑的问：“您带着墨镜，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
少年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回应，接着慌忙拿下了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双金褐色的眼睛，修长浓密的睫毛忽闪着透出几分茫然无措，但紧接着就平静了下来，手指急匆匆的撩了两下额前的刘海。
“因为最近状态不怎么好，所以……”少年抬起头看向佐伯，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浅笑，“很抱歉。”
佐伯这才看到少年眼眶下方那抹刺眼的淡青色，带着疲惫的神情被那苍白的脸颊映衬得更加虚弱。
心脏似乎抽疼了一下。
“请注意好身体，毕竟，”斟酌了一下，有点小心翼翼的开口：“离开的人已经远去了，但是被留下来的人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的。”
少年怔了一怔，随即郑重的点了点头。
“是的，您说的没错，我明白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介入正题了。”佐伯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表情严肃。
“关于您将要继承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佐伯原本有些担忧的心情渐渐被平复下来，少年的准备充分的出乎了他的想象。
看着少年对着材料款款而谈，早有准备的提出一个个或合适或不合适的解决方案，努力在众多的条款中寻找有利于己方的，然后与自己一一加以印证……不自觉的揉揉眉心，佐伯欣慰而又复杂的发现一个事实。
少年远比表面上来的坚强，也比他想象中的坚韧。
会慢慢成长吧，成长到让人侧目，让人仰视，甚至让人无法仰望其肩背，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在这个被玷污的社会生存下去。
咖啡已经续了三次，少年的状态开始明显下降，似乎是过度的缺乏休息时间以及虚弱的体质，他不得不反复揉按着眉心和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凉，凉！”
少年双手支在桌子上手掌扶住额头，深色的桌面让他苍白的看得到青色血管的皮肤越发显得透明。
数声呼唤都得不到回应，佐伯惊慌之下不由伸手要去扶住少年的肩膀，却在即将要碰到时被拦住了。
一只手臂出现在佐伯与少年之间，将他隔开。
7
“……醒醒！”
我张开眼睛，视线模糊了一下渐渐清晰，文森特有些严肃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他啥时候不严肃？），对面座位上的律师佐伯也站了起来，神情紧张的看着我。
“怎么了?”
我揉揉眼睛，不解的问。
文森特变得更严肃了，佐伯皱了皱眉也开始收拾东西。
“先回去吧。”文森特说着捉住我的手臂把我拉了起来，我看着他，余光瞥到对面的佐伯似乎瞪了他一眼。
咦？这俩人……认识？
脚下踉跄了一下，我平衡有些失调撞到了桌子角，‘嘶’的叫了一声赶忙扶住沙发靠背。
“凉，你没事吧？！”
佐伯连忙过来要扶我，却被文森特挡住了，不由得又开始瞪他：“你这家伙在干什么，会不会照顾人啊？”
“关你什么事？”文森特十分有底气的反问道。
佐伯哽了一下，白净的脸上浮上一丝红晕：“他是我的当事人！”
“他是我的雇主！”文森特依旧很有底气。
这俩人不会在这里吵架吧？
文森特一向是个成熟的，佐伯也很稳重，怎么俩人一遇到就像被点燃爆竹一样？
‘赶紧想想办法啊~~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了！’
“……唔，你们……”
捂着头喘了几声，我‘体力不支’似的扶着沙发靠背做摇摇欲坠状，余角看到两人的视线都扫到我时，然后身子一软……晕倒。
庆幸的是，落下的身子被扶住了，我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就算是撞晕我也不想摔在地上。
“演技不错。”
文森特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音量小的似乎只有我能听到。
虽说是装晕，但熬了一夜滴水未进，又在刚刚喝了那么多咖啡做了那么多的分析工作，我的脑子也有点不够用了，迷迷糊糊只记得他们两个吵着吵着声音越来越小，我晃了晃头，晕晕的，意识便渐渐模糊了。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一个白色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在，空气里有股刺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看来是在医院里了。
窗帘紧紧的拉了起来，窗外朦胧的灯火依稀透进来。
我转着头，电子表的时间显示为晚上九点一刻，我就说怎么觉得还没睡够。打了个哈欠，我侧侧身，右手还打着点滴不能随便动，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怎么回事……”
“……两天了……”
“……会不会有事……”
“……好的…尽力吧……”
好吵呐~~
连睡觉都不让人好好睡，搞什么？！
费力的睁开眼睛，我的视野里全部是白茫茫的一片，无法抑制的眩晕感袭上脑海，我忍不住难受的呻吟一声。
周围似乎静了一静，接着就有人翻我的眼皮，扭扭头不想让人碰我，却发现脖子僵硬得像打上了石膏，动弹不得。
“很好，病人已经醒了。”
有人这么说着。
“饮食不规律，长期空腹，缺乏运动，轻微营养不良，精神压力过大，情绪波动强烈，以至于稍微不注意就造成间接性昏迷。”
“不要以为年轻就可以糟蹋自己的身体，年轻人。”那个老医生慢悠悠的说，“不然年纪大了后悔都来不及喽。”
“……”
当医生强烈要求我卧床休息至少一周时，文森特的脸冷得可以刮下冰渣来。
行动才刚刚开始，我却失去了参加的机会。
“真的很抱歉！”当我第N次说出这句话时，佐伯一脸无奈的接受了，而文森特照样仿佛没听到似地板着脸，不过根据他的说法，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不知道文森特跟佐伯说过什么，居然把他拉到这次行动里，使得我们原本需要经近一个月才能实施完的计划迅速缩时到只用了两个礼拜。出院后的一个礼拜里，我频繁的出席各种证鉴会，回答各种官员的问题，在各种文件上签字，直到最后一个文件通过审核，我几乎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跟在一旁一直陪着我的佐伯相视一笑。
终于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