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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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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着不知歇了多久,白逸终于感觉稍微缓过来一些,全身的痛感下降不少。
其实主要也是长时间躺在这种恐怖的地方,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而且附近堆满了残枝败叶,他一动就咔嚓作响,不比刚才的鸟叫好听到哪儿去。
白逸挣扎着爬起来后,才发现自己背后的背包也炸开了,里面柔软的的内容物撒了一地。
他摸了摸,手感像是塑胶感的泥土,看来这玩意儿刚刚帮他挨下不少冲击力,
不然,他可能就真撂在这了。
固定好姿势,他打开背包摸索了一番,毫无收获。
再挨个搜查几个小口袋,却突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纸片。
手电筒早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白逸只能借着幽幽的绿光摸索,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张纸,才发现这是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的手感很脆,感觉多折两下就分崩离析。
画面里里有两个男人,他们并排站在一座古代式样的城楼前,都穿着朴素,头发剪的很有年代气息。
像极了八零年代的大学生。
他们其中一人微微笑着,表情得意洋洋。另一个人面无表情,乍一看还是个五官端正的帅哥。
两人都背着包,这张照片就跟很普通的游客照没有区别。
白逸挺疑惑,这位下地探险的大哥的背包里为什么还会放这样的照片。
普通男人大概会放自己媳妇儿老婆的,当作一个贴心的护身符。
但大哥这么做,是为了能在地底下怀念兄弟吗。
白逸心里这么吐槽,但盯着照片久了,居然诡异的觉得那个微笑的男人有点面熟。
他捏着照片死死的回想了一会儿,一个特别古怪的念头在他脑子里出现了:
他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自己的父亲。
他见过很多父亲年轻时的照片,都完完整整的保存在老家的相册里。
父亲年轻时在北京念书,喜欢游山玩水,由于模样还算清秀,经常会收到年轻女孩的情书。
但本人不太解风情,常常不解风情的拒绝无辜的姑娘,还要说她们多管闲事。
白逸记得父亲笑起来左脸会有一个酒窝,而现在,虽然照片拍的模糊,而且保存不当,被磨损的像素已经很低,但还是能看的出男人的酒窝很明显。
他心悬起来,又翻到照片的背面,结果看到一行用墨蓝色钢笔书写成的一行字:
九月九日,与程今兄和坤润兄。
字迹非常漂亮,刚劲有力且非常有个人特色,像是特意练过。
白逸此刻,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刚刚只是猜测,没想到下一秒就被证实了,照片里的男人还真就是他父亲白程今。
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奇妙的缘分吗。
但另一位,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他使劲回忆,在认识的所有长辈里好像从没有出现过这张脸。
包括父亲的朋友,生意场上的对手,经常来往的发小。
但虽然这人实在面生,却又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白逸毫无头绪,但一想到这种照片出现在那位胖胖的大哥包里,心里又觉得不妙。
看来,那位胖大哥认识父亲,他说不定也是自己某个长辈。
如今却原因不明的死在父亲老家的地窖深处,听上去就让人联想到法制节目。
根据白逸的直觉,他实在不觉得父亲会是什么杀人越货之人。
父亲年轻时就下海做生意,为人非常坦荡讲义气,二十多年来没结过仇家,绝不会做什么背信弃义之事,更别去害人了。
——总之,一切都解释不通。
白逸索性放弃,把照片小心的塞进了上衣口袋里,妈的,如果他能出去,肯定是要跟他爸问个明白的。
他一瘸一拐着走到峭壁裂开的位置,深绿色的光芒散射范围越来越大。
最后,整个陷坑的全貌出现在眼前,除开这层诡异的绿光,乍一看特别恢弘,仿佛旧时代什么举行典礼的场地。
白逸找寻了一番,最终看到了这光的来源,是一点点星火排列而成的蛇形,就像一串有规则的线。
准确的说,他看到的这个形状,应该是斐波纳契数列,即大众所说的螺线。
1,1,2,3,5,8,13,21,34,55,从第3项开始,每一项都等于前两项之和,是一个线性递推数列。
课程内容在微积分课件上一闪而过,白逸在走神的期间偶然瞥到,只看到高数老师在图片下面标了一个“美丽的数学图案”,心中却不敢苟同。
他下意识觉得这种图案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但是周围同学面色如常,毫无知觉的做着笔记。
下课之后他简单思索了一下,突然,就想到了螺的形状。
白逸不喜欢吃这种海鲜,但母亲喜欢,总是在周末去买很多回来。
他总觉得这种东西的长相并不像一种生物,软体的内部结构附加坚硬外壳。
看着,就特别让人不舒服。
他注意到,眼前造型独特的圈线把地面分成了内外两个部分,结构层次很规整分明。
两个开口分别通向没有光亮的左右两侧,莹莹的沉绿色亮光,整体就像一个硕大的祭坛。
这样一个地方居然被埋在一处乡村小镇的地底下,也不知道究竟沉寂了几百年。
上一个进来的人,说不定还是那位倒霉死去的父亲朋友。
但,除开这所谓的大门,台阶的高度也不在正常范围。
白逸感觉它一节能有半米的深度,包括他在内的普通人类只能一路向下跳着走。
白逸本来之前就摔得七荤八素,这下感觉肠子都震的生疼。
而到了这种地步,他居然还没咳血,真是医学奇迹。
他走到了最深处的位置,在这个视角里一切显得高大了不少。
尤其是那蜷曲的螺线构成的墙大概有两米多高,大概每五步就有一盏小小的青油灯,散发着同先前香烛一样的独特香气。
同时,白逸注意到螺线图形聚合的前方,有一个小小的辉光,乍一看像是一盏长明灯。
它的光亮是所有的灯里最亮的,将其上方的整堵高墙都照得通明。
墙上刻画有一只奇特长角巨兽,用最符合常理的动物来类比,它更像一只山羊。
白逸打量着这幅古怪的浮雕。
除了什么趣味独特的艺术馆之外,他实在想不到这东西还会出现在哪里。
他慢慢靠近四面环绕的墙,发觉奇特的香味愈发的浓郁。
而且墙上画满了壁画,不知用的什么颜料。
他摸了一把,却闻到了血的味道。再一看手里的粉末,倒真的像血迹干涸后凝固的模样。
莫非这是用血画成的?
他犹豫了一下,这卷曲的墙头乍一看能有四五百米远。
如果是人血,怕是要一千多号人的命,这也太可怕了。
两座高大的墙像山一样高竖在两侧,墙上画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
有被剥皮的蛇,有眼神呆滞的鸡,还有飞舞的毛毛虫,浓重的香味和血腥味纠缠在一起。
白逸说什么都不想再走这种奇怪的弯弯绕绕,他绝望的绕着祭坛兜了几个圈子。
却悲观的发现,如果要从这里离开,似乎这是唯一的通道。
他纠结了一下,硬着头皮朝里走去。
香味一下子钻进鼻腔,再加上周围绿色的氛围灯和蹊跷的墙画,要说这里是什么密室逃脱的场地也有人信。
按他的胆子,从小到大只去过一回,还是在班级团建中被逼着参与的。
当时一个班有35个人,被分成了好几组,白逸倒霉的抽到了店里买的最好的恐怖本
同他一起的还有五个人,一进门所有人就开始鬼叫,把氛围音乐盖的死死的。
白逸被拥簇在中间,大家行走的很慢。
旁边一个嗓门特别高的女同学尖叫没断过,大家往往都是被她吓,再被鬼吓。
不过,那个时候白逸反而一点都不害怕,甚至可以说全程都在享受这次珍贵的恐怖体验。
但现在不一样,他此刻是一匹独狼。
由于环境无比安静,哪怕是出现什么风吹草动都能把他惊到。
但也好在一路上还比较顺畅。
虽然路非常的曲折,除了他一路不停的在绕圈,略微犯晕之外剩下没什么意外,也没有想象中的东西突然跳出来吓唬人。
由于逐渐放松了警惕,白逸有心情得空仔细浏览起墙上的壁画。
他发现,这些画大多以红黑色调为主,线条虽然夸张但很流畅,可以看出作画者有一定的功底。
而且细节上也处理的非常细致,这些奇形怪状的动物每根毛发都栩栩如生,眼珠恍若有神。
尤其是在拐弯处出现的一只黑色猛虎,乍一看,它就像在死死的盯着自己,眼神怨毒。
白逸暗暗说服自己说这只是画,它不会真的扑上来弄死自己。
但心里总归犯嘀咕,有如此牛逼的画工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在这装神弄鬼。
但在大概在走了十几分钟后,他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倒不是因为墙上一堆眼睛盯着自己,而是他觉得,这个路未免有点太长了吧。
白逸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抬头向上望去,原本巨石上硕大的山羊浮雕正怒视着自己。
他心里有点发毛,话说刚刚在进来之前,这只羊的视角是这样的吗,还是说他记错了。
他把视线收回来,假装无视着上方的眼神,继续一步步朝前走。
下一秒一个熟悉的图案突兀的出现在他眼前。
白逸震惊了。
这不就是村口处放的那个黑色的牛么!
怎么会又出现在这地洞的壁画上?
牛,浑身上下都是黑色,而且黑的发亮,眼神同先前的老虎一般,充满着怨毒的气息。
白逸浑身发冷,心跳加快,他加快了脚步。
结果在下个拐弯处,又倒霉的看到了那只老虎。
它的皮毛同刚刚一样被画的很细致,眼神很有力,就像随时会扑上来吃人一般。
白逸装作没看见它,心中努力回忆之前一路上有没有出现相同甚至相似的画。
但答案是:没有。
他强忍住忐忑,又朝前走了两步。
结果同样的画又出现了。
它们分别是剥皮的蛇,呆滞的鸡和飞舞的毛毛虫。
最后,那只黑色的牛也站在墙角等他了。
它看似无波的嘴角,仿佛在轻轻上扬,嘲笑着这个迷途羔羊的无助。
这瞬间,白逸的心都凉透了。
居然在这被鬼打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