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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景阳的怒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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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南天门,净莲说有些累就先回祁阳宫了,景阳带着玉瓶来到太上老君府上,
管事的见到他也不命人通传一溜小跑将他领入丹房,太上老君正坐在八卦炉前整理药材。
“老君,我回来了。”
太上老君起身,脸上的笑容只露出一半就强行扭转成了震惊,“殿下,赶紧让老夫看看你的伤。”他一边招呼景阳坐下一边吩咐守在炉火旁的童子去取伤药。
脱掉外衣,景阳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十多处,胸前的一道更是泛着黑气。不用细问,太上老君也能想象的出血海崖之行的艰险。
景阳坐着任童子给他的伤口上药包扎,“包紧点,免得一会让离隐两口子看到又得多说。”
“凤宜情况怎么样了?”
太上老君从葫芦里倒出几颗仙光闪闪的药丸,“凤王暂时无恙,等熬公子回来老夫立配解药。”
“这是魔尊的血。”看着老君脸上强忍着的心疼,景阳笑着吞下药丸将玉瓶取出放在桌上。
“殿下,要不要请濯华仙帝前来?”,太上老君心中纳闷,这二人一同前往魔域,帝座怎么就没有出手为殿下疗伤?纯净的仙力对治愈魔器所留下的伤可是效果显著的。
“他还小,不该带他去魔域的。”景阳心中还在后悔“伤都伤了,早几天好晚几天好都一样。”
二人正说着,忽然有人通报地府之人来访。
一个黑衣男子跟着管事来到丹房中,将手里的青玉盒呈上:“见过太上老君,小人奉吾王之命将彼岸花奉上。”
这么重要的东西熬盛居然没有亲自送过来,景阳心中疑惑,看了老君一眼。
太上老君接过青玉盒,触手微凉,打开一看,一朵纯白色的花躺在盒中,正是地府的彼岸花。
老君问来人:“你可知熬公子人在何处?”
黑衣男子恭敬的答道:“熬公子正在地府做客。”
“做客?”景阳沉声道,熬盛断不会在此时此刻拖在地府不归,莫非…
来人不知景阳身份,但见太上老君对他态度颇为恭敬,就从袖里掏出一张信笺说:“熬公子说若有人问就将这个交给他。”
景阳打开,雪白的信笺上只有四个字:“我在做客。”
是熬盛的笔迹,一笔一划,力道大的几乎要把纸戳破,景阳虽然不知他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但是可以肯定他在写这四个的时候有多么的咬牙切齿。
收起信笺,对太上老君轻轻点头。以熬盛的法力不至于被困,应该只是被什么事情暂时被绊住了脚。
老君命人送走来人,转身对景阳说:“殿下,药已经凑齐,老夫这就准备为凤王配制解药。”
“既然如此,我就不叨扰了,神宵宫哪里我去说一声。”
离开了太上老君的丹房,景阳又去了神宵宫,这样的好消息他得尽快告诉离隐。
神宵宫的后园里,凤宜闭目躺在树下的软塌上,离隐坐在旁边正在抚琴。
琴音骤停,离隐看着走来的景阳,心中的大石落地。
“魔尊的血和彼岸花的都拿到了,刚刚送到老君府上。”拍拍好友的肩膀,景阳同样难掩心中的喜悦。
离隐什么都没说,送给他一记大大的熊抱。
“呲…”伤口传来的疼痛让景阳忍不住呻吟出声。
离隐放开他,转而伸手去扒他的衣襟。
“干什么呢,你就不怕凤宜吃醋?”景阳侧身躲开,双手护胸。
榻上的凤宜已经醒了,一双凤目盯着他环在胸前的手,不怒自威。离隐沉着脸再次上前,眼中的意味很明显: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景阳无耐只好解开外衣露出一小块缠绕着纱布的胸膛,“没什么,一点小伤。”
“熬盛呢?”离隐追问,景阳尚能前来给他报个信,熬盛莫非已经躺下了?
“你先别瞎想,他正在地府做客。”这样的说法自己都不信,何况是离隐,景阳在他暴走前将那一纸信笺递了过去。
果然看完之后,离隐和他想法一致,熬盛定是让什么事给拖住了。
“你们别多想,说不定地府美女如云,他舍不得走了。”景阳见离隐和凤宜面露愧疚之色,忍不住开了句玩笑。
地府有美女?女鬼还差不多!
离隐想了想,天底下能困住熬盛的人真不多,也就放心了,等凤宜的寒毒解了熬盛若是还没回来,大不了三人一起去地府接人。
三人坐在树荫下说着话,远远就见司琴跟在神宵宫的管事身后急匆匆走进后院,景阳心中一惊,起身迎了上去。
“殿下,不好了,净莲晕倒了。”
净莲回到祁阳宫就径自走进了西厢的客房,侍书见他一脸疲惫就去厨房端了一碗参汤送去,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她心中不安,推门进去发现净莲双眼紧闭歪倒在地,旁边是大片的血迹。
将净莲扶上床,侍书急忙找来司琴去通知景阳。
景阳闻言,脸上温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的怒气。
净莲受伤了,受伤之后还瞒着他,想到这儿怒火便不能控制的在心中熊熊燃烧。
蓝光闪过,景阳眨眼间的功夫便回到了祁阳宫,侍书见他寒着一张脸,也不敢多说,拿着沾满血迹的帕子离开了卧室。
床上的人双眼紧闭,浓密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道剪影,若不是屋内的血腥味,定会让人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景阳站在床前,右手握紧又松开,仿佛需要莫大的勇气才敢伸手探查净莲的脉搏。
一只手抢先一步搭在了净莲左腕,“仙元受损,法力枯竭,你们在魔域究竟遇到了什么?”离隐扭过头,神情严肃的问。
“我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我被困在了天魔阵里。”景阳回过神,掰开净莲的嘴巴喂他吃了一片千年雪芝后想为他运气疗伤。
“你受了伤,还是我来吧。”离隐拦住他,澎湃的仙力毫不吝啬的滋润着净莲已经濒临枯竭的仙元。
在离隐仙力的催动下,净莲的仙元慢慢有了反应,白蒙蒙的光自丹田透出。
离隐没有收手,继续将仙力输入净莲体内为其疗伤。
凤宜站在一旁看着,一句话都没说。景阳受伤,净莲昏迷,熬盛被困在了地府,这都是为了他,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无法阻止离隐疯狂的不计后果的行为。
“够了,离隐!”景阳狠狠地打掉了离隐的手,“你这是做什么?你再倒下凤宜怎么办?”
离隐没有说话,眼中有坚持,有感动,也有亏欠。
景阳叹息了一声,道:“倘若需要解药的人是我是熬盛,不论你还是凤宜,都能为我们这么做,所以,是朋友便不需要多说。”
停顿了一会,他又说:“是我没照顾好他。”
沉默过后,凤宜说:“我去找东华借玄天镜。”
玄天镜是东华天君的宝贝,可观前世今生,景阳困在阵中时净莲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用玄天镜一看便知。
离隐和凤宜去找东华天君了,景阳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仙气笼罩中的容颜。
看着他就会想起水中的白莲,有时候也常常混淆不知自己现在是养花还是养人。
有时候会觉得他是个孩子,有时候偏偏无法忽视他强大。
魔尊能干脆的放他们走,想必是在净莲手中没讨到便宜。
“不让你入阵,是怕进了阵不能顾你周全,没想到还是让你受伤了,只是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幸亏离隐施救及时,不然你让我该怎么办?重新回到那些守候着一颗莲子漫长等待的日子?”
拥有之后再失去,是最严厉的惩罚。
离隐和凤宜返回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净莲躺在床上,周身仙气环绕,景阳坐在床边,双眼之中有担忧,有愧疚,有自责...不论哪一种情绪,都只为了那一人,仿佛除此之外天上地下再也没有什么可入眼,入心。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走到床前,离隐将净莲的一滴血放在玄天镜中央,心中默念口诀。
镜中先是漆黑一片,不一会便海浪声声,血海崖上净莲正一脸担忧的看着高悬在空中的幻。
白皙的脸,冰冷的声音,以及那一字一句坚决的“你们最好祈祷他平安出阵。”
鲜血、白衣和苍白的脸色所展露的惊心动魄的美艳。
转身走向天魔阵时的义无反顾。
净化凝魂珠时的急迫。
最后一眼看向幻时的依恋与不舍。
之后强行撕下白莲花瓣的决然以及箭指魔尊的无所畏惧。
镜中的画面不停地变换,景阳就这么看着,眼中有迷茫...有不解...
离隐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一眼,一旁的凤宜轻轻的摇摇头,示意不要打扰他。
画面再变,景阳出了天魔阵。
净莲收起弓箭,以法术化去身上衣服上的血迹,面带笑容的迎了上去。
之后的事情,景阳都知道,可他仍盯着玄天镜,双眼却找不到焦距。
许久之后,他转身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净莲,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对我如此依赖?
如今,你慢慢强大,越来越耀眼,却只依赖着我一人,是习惯还是...
两千多年了,我已经占据了你太多的时光,是否是时候放手让你去见识见识其他的风景?
很多念头走马观花的出现在景阳脑海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是迷茫什么,一种模糊的不确定的感觉。
“理不清,就让时间去证明。”凤宜的声音拉回了他越飘越远的思绪,离隐右手扶着爱人的腰,一黑一红两个人,契合的完美无缺。
景阳看着他俩,点了点头,心中不再迷茫。
有太多的假设会被时间一一否定,有太多的人会在岁月流逝中向左向右。
他是神仙,漫长的生命足够去等待去证明。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床上的人早日康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