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嘲笑 ...
-
翌日。
观岚一早起来就在院里做早操，她那奇怪的姿势引得做事的仆人频频看过去。
观岚察觉到她们探究的视线，尤其是丹桃和丹橘在她身后出现了好几次了，躲躲藏藏的，私下低语。
“小姐在做什么啊？好奇怪的动作。”
丹橘摇了摇头，陷入深思：“你有没有觉得小姐像是变了个人？”
“嗯？！”
观岚耳尖，闻言吓得一踉跄。
“小姐小心！”
丹桃大喊了一声。
观岚没有回头，只是向她摆了摆手：“我没事……”
丹桃回头问她：“你刚才说了什么？”
“……”丹橘没眼看她这个憨样，目光疑惑地盯着换了个更加奇怪的剧目的观岚，摇了摇头，拿起手里的活计走开了，一边走一边喃喃，“真是奇怪……”
观岚却是被丹橘这一话吓得冷汗直流。
她现在除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性子难道学得不像原主吗？
娇娇柔柔，知书达理？
观岚挠了挠头。
唉~演戏也是一门大学问。
*
慈幼堂。
“好啦，今天我们来做一下操！”观岚看着他们一张张疑惑的小脸，笑着对他们解释道，“做操就像是跳舞一样的。”
观岚让他们集中在宽大的院子里，组织完秩序后，开始了今天的活动。
“啊？我们也要吗？”一些小郎君蹙起眉头，在底下大喊，“先生跳舞不是她们女孩子跳的吗？”
“对啊对啊！”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学这些娘们儿唧唧的东西呢？！”
“没错没错！”
“我不学！”
“我也不学！”
底下的小郎君都开始抗议，纷纷罢工，观岚笑了笑。
“那先生先来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来回答一下好不好？”
“好~”
“先生问你们，你们觉得先生教的怎么样？你们喜欢先生教你们吗？”观岚眉眼弯弯，笑道。
“喜欢~”
“先生的课上得很有意思！”
“对啊对啊~”
“先生很好，很好玩！”
小豆丁们闻言七嘴八舌地夸观岚，这些趣味性的活动很能抓住小孩子的心。
观岚满足感得到了满足，继续提出下一个问题：
“那你们以前有见过女先生吗？以前有女先生教你们吗？”
“没有~”小豆丁们乖巧地一问一答。
“以前都是男先生！”张珑快速地举起手回答。
“对啊，还是很凶的男先生！”
观岚莞尔：“那就是了呀，以前没有女先生教你们，现在有了，那以前也没有小郎君跳舞，现在不就有了吗？”
“可、可是先生，”张珑皱起黑黑的小眉毛，一板一眼地控诉道，“男孩子跳舞就不威猛了啊！？”
观岚狭促一笑，弯下腰对他说道：“是吗？男孩子也有男孩子的舞蹈啊？要不要看看？”
“好~”
“要要要！”
小豆丁们都在起哄着。
观岚起身，她来学堂的时候就换了一身女子骑射服，整个人都是干净利落的状态。
她没有伴奏，只能在心里一步步数着拍子，回想在大学里面学的蒙古舞。
旁边的小豆丁们都怔怔地看着她的舞蹈，她跳的是男性的蒙古舞，每一步都刚健有力，充满了男性气概。
一舞必，底下的小豆丁们都很自觉地为她鼓掌欢呼。
“哇！先生好厉害！”谢沐阳忍不住地大声道。
“好看！好看！”
“先生好厉害！”
“像个俊朗的郎君一样~”一个小女郎羞红了脸道。
观岚笑着抬了抬下巴，接受他们的夸赞。
她摇响铃鼓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好了好了，安静了哦~”观岚看向张珑，笑道，“张珑小朋友看到了吗？先生刚才跳的就是北方民族男子跳的舞蹈，女子也可以跳的很好的哦~
女子也可以跳出男子的气概，而且呀，舞蹈也是分小郎君小女郎的，但是小郎君可以跳小女郎的舞蹈，小女郎也可以跳小郎君的舞蹈的，只要跳得好，你们开心都是可以的。所以呀，张珑小朋友还要不要学？”
小张珑红了脸颊，抿了抿唇，模样看着还是有几分为难：“好、好吧……”
观岚起身，对下面的小郎君道：“你们还想学吗？”
“学！我想学先生刚才跳的！像个大将军！”一个孩子起哄了，后面的孩子也跟着起哄。
“我也要！我也要！”
“学！我也要学！”
“好好好~”观岚满意点了点头，“学习要一点点来的，我们先学些简单的好吗？”
“好~”
终于哄好了这群小祖宗，观岚让他们先看着她做一遍，她点头示意那个协助她的乐师可以开始了。
欢快的琴声响起，观岚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挥舞双臂。
她今日教的是幼儿版的《五禽操》。
“清晨起，雄鸡叫，大伙儿不要睡懒觉……”
……
观岚自己跳了一遍，然后慢慢分解动作一步步地教他们。
可惜古代没有镜子，要是有镜子就好了。
观岚轻叹口气，果真在古代搞学前诸事不便。
观岚站得高，看着底下的小豆丁笨拙地扭动着自己的小身子，颇为可爱。
她眸光扫过底下的所有人，一个憨壮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格外注意，是小沐阳。
她扎着双丫髻，用粉嫩的珠玉头绳挽着，丝带顺着脑勺垂下。
她尽力地挥舞着小手，扭动着身子，可能是由于她的身子过于胖，显得手脚不协调，短短的四肢在乱挥一般。
观岚却是看出她的天赋，她惊讶地盯着小沐阳的动作，几乎与她方才教的差不多，每一步骤都是正确的，如果忽略了她面上的愁容和有气无力的样子。
难道杨美人没有成功复宠？观岚蹙眉。
小张珑并没有认真练操，而是眼神时不时地瞥向观岚，见她目光一直注视着另一个方向，小张珑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不看还行这一看，张珑就像是被人戳中了笑穴一般，稚嫩、响亮的笑声盖过了琴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孩子注意力很快就被他吸引住，频频往张珑指的方向看。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跳的像是个长了手的四喜丸子！”
“不是不是！是插了树枝的雪球！”
“哈哈哈哈哈哈……”
“她这是舞蹈吗？”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笑啊！”
“笑的我肚子痛了，哈哈哈哈……”
小郎君们肆意的大声嘲笑，而比较内敛的小女郎则是结伴在一堆，捂着嘴，眼神频频看向谢沐阳，和小伙伴窃窃私语。
观岚和谢沐阳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一懵，她愣神一秒，随即冷着个脸，大声制止他们的行为：
“安静！”
可惜，众人都被这一滑稽的场面给吸引住了，丝毫没听见观岚的怒声。
“安静安静！”观岚拍了拍铃鼓，大声苛叱他们安静，却是无用功。
而这场意外的主人公，谢沐阳，她被大家这突如其来的嘲笑和调侃吓得面色惨白，她颤抖着憨壮的身子，眼眶泛红，泪光闪烁着。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她跑了，逃离了那个如炼狱般可怕的地方，不顾观先生的呼喊。
她要去哪里？
她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除了呼啸的风声，那些嘲弄的话语如带刺的藤蔓般将她缠绕，将她不堪的身躯裹紧、吞噬。
——你看她怎么能胖成那个样子？
——噫，死胖子不要靠近我！
——饿不饿呀？吃多些吃多些，最好长胖点。
——朕怎么觉得沐阳长得……越发厚实了？
——嗯……许是吃的多了些……
——嗯，让她少吃些吧……
——是，陛下……
她吃得很少了啊？阿娘，陛下？沐阳已经吃得很少了啊？
耳边依次响起其他公主、婢女、苏婕妤、皇帝和她阿娘昨晚的对话。
可能是因为她吧，陛下见到阿娘明明很欢喜的，可见到她神色就迟疑了，还有不敢置信？不满意？
明明陛下都想要留下来了的，对上她怯弱的视线时却迟疑了，沉默了半响，离开了莲居。
她后半夜没有睡着，她的居所离竹苑很近，月下树梢之时她还听见了竹苑里传来的欢笑声和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谢沐阳一边不明方向地跑着，一边任由泪雾模糊视线，泪水顺着两颊滑落。
为什么她怎么胖？为什么每个人都不喜欢她？
就是因为她太胖了，所以他们才都不喜欢自己吗？
她跑累了，慢慢停了脚步，抽抽噎噎着。
四处幽静，谢沐阳蹲在地上，将自己的脸埋进黑暗。
低声压抑着呜咽。
*
观岚没料到谢沐阳跑走，也没料想到她居然跑得那么快，还跑出了慈幼堂。
她立马让几个腿脚利索的小厮去追，自己则是组织好剩下这群小孩的纪律。
这群孩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谢沐阳跑走，个个呆若木鸡，霎时没了声。
观岚面色凝重，她摇了摇铃鼓，沉声道：“你们先回室内，我先去找殿下。”
观岚指挥旁边的小厮将这群调皮的孩子带进去，安排好剩下的活动。
“你们自己反思自己方才的行为到底对不对？”
她对这群沉默不语、目光直直盯着自己的小豆丁们扔下这一句话，便自己跑出了慈幼堂去寻谢沐阳。
去追谢沐阳的一个小厮与她接头。
“怎么样了？她跑哪里去了？”观岚焦急地蹙眉，生怕这位小公主出了什么岔子，一时想不开。
“奴们看见她往明春湖畔跑了。”
“快些，那边有个湖，多带些下手去寻，一定要找到她，保证她的安全！”观岚语速极快的安排，脚下的动作不停。
小沐阳一直都是一个自卑的人，如今被同龄的小孩当众嘲笑，怕是受不了做傻事。
观岚的柳眉越蹙越紧，紧锁着，犀利的目光在四周不断扫视，生怕错过。
一个身形清瘦的男子见她，拦住了她的去路。
“观岚？你怎么在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