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闲游记》华文卿

202、苦海十回

　　月牙不解道：“那是什么？”

　　昭玕来不及与她多解释，一把将她的手腕拉到自己掌中，二指搭在脉上寻查。

　　月牙还是第一次和昭玕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故作羞涩道：“上仙，你也不用这么着急……”

　　昭玕神色一变，忙道：“除了你，还有谁碰过这把剑？”

　　月牙道：“还有荷如，我给她看了……”

　　昭玕立刻问道：“荷如是谁？她在哪里？”

　　月牙不明所以，刚要说话，就听一声凄厉的婴孩哭声，从仙殿之内传来！

　　昭玕面色一变，一把将月牙拉至一边道：“赶快回眀玕殿，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

　　言罢当即化作一道金光，流星般飞向仙殿。

　　月牙一人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

　　“这九婴是谁啊？难不成是昭玕以前的青梅，结果害了一场大病后魂归西去。昭玕便将她的魂魄留存在这宝剑里日夜相思。难怪这剑藏得那么紧，昭玕那么当个宝贝。”

　　只是片刻功夫，月牙便已经在脑中补出一番持剑少年与病弱青梅的悲惨爱情故事。

　　想到此处她便鼓起双腮，心道：“哼，你让我躲着不出来，定是不愿意给你的青梅看到，我还偏偏就不听你的！”

　　月牙当即朝着仙殿走去，一进门便见荷如的背影飘浮在上空，而与她遥遥对视的，正是昭玕。

　　昭玕额间金纹一闪，眸间一冷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昭玕当即冲向荷如。

　　月牙慌忙喊道：“不要杀荷如啊！”

　　“来得还真巧啊。”

　　月牙只觉得后颈一凉，整个人便提离了地面，她再一抬头时，却对上了昭玕惊愕的双眸。

　　怎么回事？她不是在殿下吗，怎么跑到空中来了？

　　又一扭头，却见荷如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口中却道：“昭玕，你的小情人来了，你还下得去手吗？”

　　昭玕垂着一双淡色的眸子，道：“休要侮她清白。”

　　荷如却笑道：“可我亲耳听见她说，你俩早就有了肌肤之亲，而且武神还很厉害地干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呢。”

　　众仙原本见九婴来了都瑟瑟发抖，可此时听见昭玕的雄伟之事，不由得都窃窃私语起来，摇头感叹，不愧是武神，体力耐力都非常仙可比。

　　昭玕面色一点都没变，心中却是愤怒九婴对月牙的污蔑。

　　“我这便将你的舌头割下，看你还如何胡言乱语。”

　　荷如一笑，“这么自信？”说着猛地将月牙朝着昭玕扔来。

　　昭玕当即飞身上前，一把将月牙揽入怀中。

　　月牙只觉得整个人都落入了一个又香又冷的怀抱中，绯红不自觉地漫上双颊，一时间竟羞得不敢睁眼去看。

　　“哼！”

　　脸上传来一片炙热，月牙睁开眼，却见昭玕眸色一黯，唇间吐出一股仙气。

　　“上仙！”月牙惊呼一声，却被昭玕反手送至殿下。昭玕自己却反身冲香空中，与那九婴再战。

　　荷如诡异一笑道：“不愧是昭玕啊，这样都杀不掉你。”

　　昭玕淡色的眸子一垂，道：“杀你，不用两招。”

　　“伏慧！道珖！”

　　两把剑瞬间一左一右飞至昭玕手中。

　　荷如后退，似要逃跑，可昭玕早已用仙法封住了他的退路。

　　他惊慌道：“这俱身体的主人还活着！你敢滥杀无辜！”

　　昭玕眸中寒光一现，沉声道：“有何不敢。”

　　月牙不顾旁人劝阻，冲上前哭喊道：“不要杀荷如！荷如你醒醒！我是月牙啊！”

　　一柄伏慧，一柄道珖，断其手砍其足，钉其心斩其颅。

　　殿下早已抬来了燃着三昧真火的炼丹炉，等昭玕一套连招打完，便掀开盖子，将荷如的碎尸收了进去。

　　“砰！”

　　沉重的炉盖再次合上。

　　“荷如！”

　　月牙扑倒在炼丹炉前，可是却连荷如的尸身都没有看见。

　　她满脸泪水地抬起头，冲着昭玕哭喊道：“是你，是你杀了荷如！就算她被什么九婴附身了，你也可以想别的办法啊！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啊！”

　　昭玕立在地上，紫色的妖血污浊了他的白衣，愈加显得他冷漠疏离。

　　他一手握着伏慧，一手持着道珖。两把剑和他一样，沾染着怵目的黑紫，慢慢向下滴落。

　　“抱歉。”

　　昭玕垂眸，只冷冷吐出二字。

　　月牙才发现这个男人这么可怕。他的身体是那么的冰冷，他的眼神那么的无情。

　　“我恨你！昭玕！我恨你！”

　　昭玕并未言语。

　　其实九婴出现的那一刻，荷如的魂魄就已经不在了。与其让她背负害死朋友的内疚，倒不如让她以为是自己杀害了荷如。

　　毕竟恨别人总比恨自己强。

　　仙君眯着凤眼走过来。他脸较窄，身子较高，手掌也较修长些。

　　他拿过昭玕手中的剑，亲自用自己的衣袍擦了擦上面的血迹，意味深长地看向昭玕道：“宝剑要时时擦拭，才能保持锋利啊。”

　　昭玕并未答话，只是用那双浅淡的眸子看向仙君。他眼下沾染的一抹妖血的亮紫，更显清冷非凡。

　　月牙依旧伏在地上泣不成声，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不知承载了多少悲愁。

　　仙君看了地上的月牙一眼，忽又弯起嘴角，拍拍昭玕的手腕道：“三天三夜～劳逸结合啊。”

　　昭玕当即扭头反驳道：“那不过是九婴……”

　　可仙君根本就没给他这个解释的机会，大笑着走远了。

　　从此武神昭玕背地里又有了一个新的名号，叫做三天三夜上仙。

　　昭玕由此一度成为了众年轻男仙的终极理想，追捧对象。经常有小仙冒着被昭玕暴走的一顿的风险，也要摸到眀玕殿寻求那三天三夜的秘诀。

　　当然，这都是后话。

　　-

　　月牙不愿再去眀玕殿，便打算回了瑶光殿去见老祖母。

　　还未进殿，便听见殿内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月牙躲至一柱后偷听偷看，见一穿红着绿的小仙司扶着瑶母走出来，二人有说有笑的往外面走。

　　原来老祖母身边早就有别的仙司了，怪不得知道自己要被问斩，也不过是说了句绝不姑息。

　　这仙司二字说来好听，其实也不过就是仙人身边伺候的下人。一个下人，说没就没，说死就死，换个新的便是，谁还会真的将她当亲孙女养。

　　月牙越想越觉心中悲苦，不由暗自落泪，一个人蹲在大殿的阴角处哭了起来，也没个旁人安慰她。

　　哭了半天，月牙又觉没力气了，肚子也饿了不少，便寻思找个地方休息一会，顺路去千年桃树那摘两个桃子回来。

　　进了桃树林，月牙见着满树的桃子不由得喜笑颜开，一面美美地吃，一面心道：“这么好吃的桃子，待会摘几个给昭玕上仙带去才是。”

　　可一想到昭玕那沾着紫血的白袍，月牙的心情再度沮丧起来。

　　这时却听桃树林里有人在谈话，其中时不时出现昭玕的名字，月牙忙支起耳朵听。

　　“我说那武神怕不是脑子不好使，怎么昨夜送的剑，一早起来就不记得呢。”

　　“你没听说嘛，害，三天三夜！那脑子还能好使？没有马上疯就不错了！”

　　“我看也是。你瞧他眼睛那个怪样子，估计是个只会打架的瘫脑熊！哈哈哈哈……”

　　“你们几个站住！”

　　几个小仙正在桃林骂得畅快，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娇喝。

　　“哟，这不是昭玕的仙司嘛。我看着也不怎么样啊，昭玕是怎么做到三天三夜的？”

　　“可能是把灯吹了，再把脸蒙了，反正黑天都一样嘛！”

　　“哈哈哈哈哈！”

　　月白被这几个小仙羞辱的又羞又愤，气得抓起怀里的桃子便向他们砸去，道：“我砸死你们！让你们胡说！让你们背后骂昭玕上仙！”

　　却不想其中一个小仙伸手灵敏，竟绕过她的桃子，一把抓住她的小手道：“哎，这武神尝过的滋味，给我们也尝尝如何？”

　　月牙惊惧后退，道：“我是瑶母娘娘身边的人，你们敢！”

　　小仙笑道：“这瑶母身边仙司换了百八十个了，谁管你一个小司的死活！”

　　言罢就要上前动手动脚，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道金光击飞在地，紧接着一只脚就狠狠踩在他背上，声音清冷道：“你们想怎么尝？”

　　其他小司一抬头，见竟是昭玕上仙亲来，无不吓得慌忙逃窜，可武神不让他们走，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那被踩的小仙求饶道：“武神上仙，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这此吧！”

　　昭玕垂眸未动，道：“我为何要饶？”

　　其他小司道：“我们就是最低级的小仙，莫要脏了您的手啊！”

　　那被踩小仙也道：“您都是武神了，何必跟我们几个计较，传出去对您名声也不好啊。”

　　昭玕略一垂眸，道：“本仙没有名声，所以也不需要在意。”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闪过，那几个小仙皆是四肢反扭趴在地上，哎呦哎呦叫个不听。

　　昭玕道：“本仙自是不会要你们性命。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就劳烦几位自己回去吧。”

　　那几个小仙皆被昭玕扭伤了四肢，别说回去了，就是爬回去都费劲。

　　昭玕做完一切就转身离去。

　　月牙一直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此刻见昭玕要走了，终于忍不住唤出声道：“昭玕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