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破局十一 ...
-
溪鹿望向东归，“东归神君也想要神草吗？”
东归神君未言，而是先拂衣袖带起一片水幕，柔蓝色的水帘自溪鹿额前落下，转瞬化作一片雾气，迷离了溪鹿的双眼。
“诶？”
温热的雾气散尽，溪鹿只觉浑身清爽不少，低头一看，见自己的衣裙已经焕然一新，连手腕上的泥土都一并干净了。
溪鹿欣喜道：“东归神君好厉害，一道水幕就弄干净了！”
东归微笑道：“不足挂齿。”话锋一转，又道：“我此次前来的确是为了神农仙草。”
兮戮冷冷一哼，“孤猜得果然没错。看来以大爱无私著称的东归神君，也逃不开仙草的诱惑啊。”
东归拂袖笑道：“我此次寻找神农仙草只为将其保护起来，免得妖魔得到霍乱人间。”
溪鹿双眸一亮道：“既然如此不如给我们吧！”
东归神君迟疑道：“溪鹿神女也要仙草……”
兮戮哼了一声，“仙草孤势在必得，你若是挡了孤的路，就别怪孤不客气了！”
东归神君略一思索，目光转至溪鹿肩头，展颜而笑道：“若是神女得了仙草，我也是放心的，只是……”
兮戮道：“有话便说，不要在孤面前磨叽。”
东归道：“恕我冒昧，神女想要仙草，可是为了分离身魂？”
“这……”溪鹿犹豫了一下，虽然平日里她与兮戮总是打打闹闹，吵架拌嘴，可是她比谁都清楚，东归所言之事，是兮戮不能提及的一块逆鳞。
“……是。”
出人意料的，兮戮竟然心平气和地回答了东归的问题。
“孤打算用仙草分开孤和溪鹿。”
东归立即问道：“敢问神女如何分离？”
兮戮沉默片刻，“孤准备强行撕裂肉身，随后用仙草死而复生，重新涅槃。”
闻言，东归神君叹息一声道：“仙草虽有死而复生之能，却也要有死而复生之身。兮戮与神女共用一颗心，合在一起尚还好说，可若分开便是万万不可，如何能够死而复生？”
兮戮急切道：“那仙草不是能涅槃吗，难道不可以为孤再造一副完整的身子吗？”
东归神君再次叹气。
溪鹿揪心地看向东归神君。
“仙草的确能涅槃，可正如我刚才所说，涅槃也需有蓝图才能涅槃。神女既无心，又如何槃出一具有心的身躯呢？”
兮戮的头深深地垂下去，又猛地抬起来，“东归，你莫非是为了独吞仙草，故意骗孤？”
溪鹿道：“我相信东归神君的品性，他不是一个会贪图仙草的人。”
东归朝溪鹿点头，“多谢信任。我此番话并无贪图仙草之意，只为告诉神女分离之凶险，即便有了仙草也是无用的。”
“这么说……是不能了？”
兮戮垂着的头又冷笑起来，“难道孤就要带着这俱身体活一辈子？呵呵，呵呵呵！”
溪鹿问道：“东归神君，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东归神君迟疑片刻，道：“分身离魂，实乃逆天而为……”
“什么天！什么地！他老天若真是有眼为何要让孤生出这样一副身体！”
兮戮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溪鹿赶忙安抚她，“不要急，也许会有别的办法呢。”
东归神君道：“神女所欲，不过是一具完整身体，这一点，我可以替神女解决。”
兮戮冷静下来，“你是想仿照溪鹿雕泥人用息壤捏一具身体给孤？不行的，孤的魂魄已然成神，神级的魂魄只能配神级的身子，那息壤纵可以被一个人慢慢修成神身，却不可以直接放入孤的神魂……此路不通。”
东归莞尔一笑，“那同为神级的水身呢？”
溪鹿双眸瞬间睁大，惊喜道：“东归神君！你是说……”
东归微笑，抬手祭出一团淡蓝之水，转头问道：“不知兮戮神女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身体呢？”
“孤想要什么身体……”兮戮的声音透出欣喜若狂，可很快又压了下去，冷声道：“东归神君，你对水的控制当真到了水化万物的地步？须知孤要的不是水捏的空壳，而是能承载魂魄的身躯。”
东归笑而不语，拂手从静蓝冰下引出一团海水，半透明的水珠在空中滴溜溜转着，互相分离组合，眨眼间就化做了一只水色小兔的模样。
小兔身眼灵巧，伸腿动脚，在空中扑腾了一圈就跳入了溪鹿的怀抱。
“哇呀！”
溪鹿被小兔砸得一惊，再低头时，那水兔竟完全化作了一只真实小兔。
小兔一身白毛分毫毕现，两颗眼睛红如宝石，三角嘴下偶伸粉嫩小舌，甚是可爱。
兮戮缓缓道：“东归神君的御水之术当真登峰造极，竟能到了赋予万物生命的程度。孤原本还想与你一绝高低，看来……孤不及你。”
东归笑然，“神女此言诧异。你我二人虽共修神力，可方向却截然不同。我平日里只爱用水捏些小物，可神女的金光却能对抗妖魔——若论此神力，满天诸神都不及兮戮神女一人。”
溪鹿听完噘嘴道：“好歹也夸夸我嘛。”
东归笑道：“溪鹿神女出世不染，见污不浊，童心未泯，天性纯良，可谓天下间真正担得起这神女二字之人。”
溪鹿摸着小白兔笑眯眯道：“东归神君说得真好，本神女就是这么高尚的一个人。”
东归点头道：“的确如此，上次灾荒之时，溪鹿神女为救天下苍生，竟不惜扮成男装入朝为官，重整朝廷，开仓放粮，赈济百姓，扶持农耕，可为高尚之至啊。”
溪鹿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她主要是去玩的，至于拯救天下苍生——有倒是有，不过没有东归说的这么无私啦。
东归抬手托水道：“言归正传，不知兮戮神女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身子呢？”
沉默片刻，兮戮道：“就和她一样吧……不过腿要长点，腰要细点，咳咳，大一点，手指要纤细，脖颈更修长，下巴窄点，眼尾要上挑的。”
溪鹿不满道：“喂喂，你这哪里跟我一样啦？”
兮戮道：“哼，孤当然和你不一样。你浑身上下也就脸还算入目。”
溪鹿气愤道：“什么叫就脸入目？”伸出自己的手道：“懂不懂什么叫指根圆圆能抓宝，指尖细细能讨巧啊？”
兮戮道：“孤不懂。东归神君不用管她，请尽快为孤做身子吧。”
“喂喂……”
东归摇头一笑，左手将那团净水托至面前，右手往上一拢。
“叮——”
一声清脆的水鸣声过后，淡色的雾气逐渐散开，一个身穿幽绿色衣袍的姣面女子正柔若无骨靠在东归臂间。
东归手托闭目女子，以水做台，将其慢慢放置于莲花水台上，抬眸笑问：“兮戮神女可还满意？”
“孤，让孤看看她……”
兮戮的声音都在颤抖。
溪鹿开心点头，双眸瞬间化为翠绿，随后缓缓俯下身，伸出手朝女子的面颊碰去。
女子躺在莲花水台中，犹如睡去了一般，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长眉墨画，细目尾挑，朱唇均染。
指尖轻触女子柔软面庞，皮肉跟着压下去一个小坑，温热的感觉游丝般顺着指腹传上来。
兮戮不可思议道：“……这，这就是孤的身体？孤有身体了？”
东归神君笑着点头，“神女可还满意？”
“孤很满意！”兮戮抬眸郑重道：“东归神君，孤欠你一个人情。你可以向孤提出任何要求，孤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除自尽和杀溪鹿外。”
“喂喂！你这都是些什么啊。”溪鹿开口道。
东归莞尔道：“兮戮神女千金一诺，我今日倒算有幸得之。”话锋一转又道：“只是神女虽有身体，却又如何分魂呢？”
兮戮猛一抬头。
东归道：“方才我见兮戮神女能自如地在前后两个身体切换，想来不单单是双身双魂这么简单，而是连身连魂吧？”
兮戮无言垂眸，眼底黯淡。
东归神君道：“魂魄既然连在一起，就算撕裂肉身又如何呢？神女不能分魂，又如何进入新身呢？”
兮戮叹息一声，缓缓闭目，将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了溪鹿。
溪鹿睁开眼便道：“东归神君，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了吗？”
东归答道：“办法是有。听闻冰海雪山有魂族一脉，以修炼魂魄著称。倘若天下间还有谁可以分离魂魄，便只有他们了。”
溪鹿面上一喜，道：“那我们快去找魂族吧！”
东归摇头叹息，道：“只可惜前不久神草出世，四界动荡。妖界趁乱南下，一举攻上冰海雪山，魂族多半已被灭净了。”
“什么？！”
一惊一喜，一怒一悲，在梦想即将触手可及之时又被无情粉碎，兮戮急火攻心，当即一口赤血喷了出来。
“噗——”
“兮戮！你不要着急啊……魂族那么多人，肯定有人偷偷逃出来的！”溪鹿安慰她到。
兮戮双目涣散，仰头望天。
“罢了，这大概就是孤的命吧……孤只配永远是这幅样子，呵呵。”
她自嘲地笑了。
东归抬手道：“神女莫慌，此事还有转机。”
作者有话说
第309章 破局十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