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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入流二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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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衔草忍不住道:“自己转不出来还怨人家。”
楼彩卿一听却道:“都怪你臭小鹿,刚才吓我一跳,把小爷我的运气都吓跑了!”
鹿衔草深吸一口气,微笑道:“姓楼的,你是真能甩锅。”
那边老板已经做上了糖画,只见他从温热的锅里取出一勺焦糖色的麦芽糖,用勺子往那案子上一淋,刷刷几下,一只雄鸡就画好了。
又拿出根小木棍往糖上这么一沾,便连棍带糖递给了楼彩卿。
楼彩卿刚要付钱,一掏兜,却面色一变,将鹿衔草拉至一边,道:“小鹿,那个,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鹿衔草大惊,差点没喊出来,“那可是金子啊!你花光了?!你怎么花的啊!”
楼彩卿挠挠头,道:“哎呀,这不是有钱难买爷开心嘛。我方才逛了一路,见许多卖艺弹琴跳舞的,觉得他们好生辛苦,便一路赏赐过去,谁知道这金子这么不抗花……”
鹿衔草:“……照你这么花,给你一座金山它也不抗花啊。”
无奈,鹿衔草只得掏了腰包给楼彩卿买下糖人。
楼彩卿吃着糖人,美滋滋道:“要不小鹿,你也来转一个?你刚才吸收了小爷我的运气,现在手气肯定好。”
鹿衔草本来没想理他,却又想到不知道尊上爱不爱吃,便道:“那我转一个给尊上。”
说完伸手拨动指针,那指针转了三圈,缓缓停下,眼看就要停在鸡上,却一阵风吹过,将指针吹到了龙上。
楼彩卿一下子蹦的老高,说小爷我就说我的运气不会差吧!
鹿衔草心想拉到吧,跟你有啥关系。
那边老板却有点犯难,说这大龙我不会吹,等我把我爹叫来。
接着他就去后面叫出了一个嘴上全是胡子的老师傅,那老师傅行云流水般一口气就吹出一只栩栩如生的龙,连那须子都清楚的很。
鹿衔草喜滋滋的接了过来,楼彩卿却不乐意了,说凭什么我的鸡是画的,她的龙是吹的?而且这俩一看就不在一个层次好嘛!
说着就把自己的扁平鸡和那只栩栩如生的龙放在一起对比,就好像一只三脚猫和一头大老虎。
鹿衔草反手就是一个爆栗,说有的吃就不错了!
正说着呢,却见鹤翾来了。
鹿衔草本来做好了尊上花光所有钱的准备,却见尊上两手空空,居然一盒茶叶也没买,不禁在心里感叹到,还是尊上对我好,知道给我省钱。
想到此处便将糖龙递过去,说尊上这是给你的。
楼彩卿问道:“鹤门尊,你怎么什么都没买呀。”
鹤翾接过糖龙,道:“买了。”
楼彩卿将鹤翾来回看了个遍,挠头道:“买啥了?”
鹤翾伸手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囊,道:“都在这里。”
说着打开小囊,只见白光一闪,噼里啪啦几百来把宝剑掉的满地都是,吓得楼彩卿不住的跳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这堆宝剑砸到脚。
那可全都是在剑谱排行上的名剑啊!
鹤翾认真道:“最近比较缺剑。”
鹿衔草也由原来的欣喜,到一脸的“我早该知道”,但是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问道:“尊上,却剑道也不必买这么多吧!不过尊上,你到底花了多少钱。”
鹤翾摸了摸下巴,道:“这几百把宝剑没多少钱,加起来不到一百两黄金。”
鹿衔草吐了口气,还好,还好也就一百两,估计还能剩三百两,足够花到仙界了。
这时鹤翾却道:“这个百宝囊,三百两。”
鹿衔草:“……尊上,你花钱真是刚刚好。”
旁边的楼彩卿却一把捡起百宝囊,道:“真是个好东西,以后咱们有啥行李盘缠都能装进去,省的小鹿拿了,你家尊上替你想的很周到嘛。”
鹿衔草:“……我谢谢你俩。”
刚刚得来的赏钱又被花的差不多了,鹿衔草垂头丧气的走在挺胸抬头的鹤翾和楼彩卿后面。
这时楼彩卿回头一拍鹿衔草肩膀,说别不开心了,金银没了再赚回来呗,你看前面那是啥?
鹿衔草抬头望去,却见面前的海棠花市全挂着橙黄色的灯,映着朱红的杆子,街上来来往往嬉闹的行人,好不热闹。
楼彩卿道:“走啊!猜灯谜去!”
鹿衔草满脸不情愿的被拉着去猜灯谜,旁边是拿着糖龙的鹤翾。
花灯千万,游人无数。
一抬头就是挂满了灯笼的长街,那些灯笼有圆有扁,有紫有红,皆映着橙光,下面各垂着写着字谜的纸条,旁边有好奇的男女,还有卷起轿子帘子看的小姐,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叫卖,偶尔还夹杂着讨价声。
身旁哪家的孩童也来看,手里高举着糖人围着灯笼转圈圈,偷眼看去又有哪位小姐不小心撞上了谁家的公子哥,小姐满脸娇羞,公子一脸温柔。
那边又是谁人猜出了灯谜,人群里爆发出热闹的欢呼声,旁边又是谁举着面具在呼朋引伴,周围卖艺的做杂耍的,弹琴的弄画的,鼻子里尽是美食的香气,偶尔不知从哪飘来哪位姑娘身上的香味。
走近几步,花灯下有个拨弄琵琶的琴女,声声清脆动听,琵琶女身后有个卖马面裙的老板,听着琵琶声如痴如醉,连银子都忘收了。
花灯后头是又一重的花灯,还有许许多多花灯结成的灯龙,用细杆子撑着高高挂着,旁边挂着一堆亮晶晶的小伞,也是花灯,伞面的花灯上画有花纹,灯火一映衬变得更加好看。
鹿衔草快要被花灯迷了眼睛,垫脚扯下头顶花灯下挂着的字谜,展开看去,见那字谜写着:“一根甘蔗从头吃,打一四字成语。”
鹿衔草举着字谜,道:“一根甘蔗从头吃……从头吃能打什么四字成语?”
旁边不知哪个好信的也探过头来瞧,道:“甘蔗都是从根吃,因为甘蔗根比较甜,这从头吃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谜底是‘上下颠倒’?”
楼彩卿转了一圈,又见鹿衔草拿着字谜发呆,道:“不会了吧,瞅瞅小爷我是怎么猜字谜的,好生学着点!要我说,这谜底就是‘实在难吃’!”
鹿衔草说你可一边去吧。
这时鹤翾手里抱着许多小孩的老虎鞋,布缝的老虎头,还有醒狮的小香包过来了。
鹿衔草一见鹤翾就道:“尊上,我们不是没钱了嘛,你哪来这么多小老虎啊?”
鹤翾道:“猜字谜得的。”
楼彩卿“哇”得一声道:“鹤门尊,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快来看看这道字谜。”
鹤翾见了字谜,思索了片刻便道:“甘蔗的根部通常是甜的,从尖部开始吃就是又苦到甜,又苦到甜……谜底,苦尽甘来。”
话音刚落,花灯老板就高声说猜对了!随即将许多有着精美纹样的瓷器作为奖品递给了几人,周围人也爆发出欢呼声,连连称快。
又逛了许久,几人都有些累了,便买了些吃的打算休息一下。
楼彩卿捧了一大盒的龙须酥,绿豆糕,吃得满脸豆渣和糖丝,鹿衔草则捧着两个烤猪蹄猛啃,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自己的另外一只猪肘子有没有被楼彩卿偷吃。
鹤翾则是一脸淡然的喝茶,偶尔品一些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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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闲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鹿衔草从海棠花市回来后,就一个猛子扎在了床上。
而她的枕边赫然放着一封黑水信。
只不过鹿衔草没有打开它,而鹿衔草也发现了,似乎只要自己不打开这封黑水信,这信就能一直存放着。
不过也没什么用。
鹿衔草将黑水信举起来仔细看了看,信的手感很轻,入手冰凉滑腻。
她又将另一封信举了起来,这一封是太子殿下给的,说是跟陆明善有关的都在这里。
鹿衔草看看信,只见上面用极其规整的字写着:“鹿侠女亲启”。
鹿衔草“噗”得一下笑出来,说我什么时候成侠女了?
又道:“瞧瞧人家这字写的,比你这黑水信好看了不知多少倍。”
这话是真的,这黑水信虽然来去神奇,可是里面的字是真不怎么样,顶多是能看的水平,跟这陆明善的规整小楷差远了。
那躺在床上的黑水信又仿佛听懂了似的,使劲扭扭自己的身体,一点黑水渗透出来,竟然歪歪扭扭也在信封上出现了“鹿侠女亲启”几个字。
只是还是那么丑。
鹿衔草心道,这封信难道是有自己意识的?或者说它其实是个妖变的?
她这般想着,就伸手抓起黑水信,威逼道:“你的主人是谁?不说我就把你扔进火堆里。”
那黑水信扭动着信纸挣扎了一下,从信封上浮现出几个字:“不要得寸进尺。”
鹿衔草道:“我就得寸进尺了,怎么样吧,你来打我啊?”
那黑水信迅速化为黑水,瞬间顺着鹿衔草拿着信的胳膊盘绕上来,化作一把刀抵在她的脖颈上。
鹿衔草:“……大哥,我错了。”
那黑水信又仿佛听懂了似的,满意的变回黑水,重新化为一封信的模样,只是这次上面不再有多余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