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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因果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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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待鹿衔草反应过来,那行尸便如猛兽一般蹿至江面,顺着薄冰面飞速的逃开了。
“快去救人!”鹤翾对燕燕道,随即同鹿衔草一同向着行尸追了上去,楼彩卿和小离紧随其后。
鹿衔草同鹤翾一起追赶,鹤翾的速度很快,鹿衔草感觉自己的衣袍正飞速的掠过江面,不时传来嘶啦的声音。
“尊上,行尸往那边逃了!”
鹿衔草一边用轻功追赶,一边帮鹤翾表明方位,此时行尸已经逃到了江边的岸上,两人追了过去见岸上却是一片覆盖着白雪的残破倒屋,满是破败光景。
“哼,冰封。”
鹤翾见此地遮挡物较多,一时找不到行尸的去向,便手抬剑指,寒光大湛,想要将此处的障碍尽数扫除。
这时却听那破败屋子中传来一个声音道:“鹤门尊好大的能耐,便是连这破屋也不放过吗?”
鹿衔草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去,见那雪中缓缓走来一个人,脸上戴着面具,手上打着白纸伞,上面绘着鲜红的彼岸花,在雪地里看格外妖娆,而更诡异的是,那人的肩头竟然趴着一个孩童,只是那孩童看起来诡怪异常,竟然不似活人。
“是你?”
鹤翾见了趴在这人肩头的人偶便道:“这孩童正是我之前寻着脚印所追到的,想不到竟是此人手下之物。”
那人缓缓从屋后走出,鹿衔草注意到那人经过雪地时,堆积的白雪便如遇了热水般顷刻间萎谢融化,在一阵蒸汽中化作一地清水,露出光秃秃的地皮。
莫非此人身上极为滚烫,为何连这冰雪遇见他都会消融?
不待鹿衔草多加思考,却见那破屋后又探出一个壮硕的身影,身高八尺有余,昂胸挺腰,身上是磨损腐烂的衣服,上面挂着一些残甲,细看那样式,与鹿衔草手里的那半点铁片极为相似。
“无头行尸!”
鹿衔草大喝一声,后撤一步,果见那身影从破屋后完全走出,脖颈上空荡荡的冒着黑气,正是那无头行尸,只是此时此刻这杀人无数的无头行尸却温顺的立在那打着伞的男人旁边,看起来似乎和那人偶一般,都是被人操控的傀儡。
鹤翾将眉一沉,一手护住鹿衔草,一手寒光一闪却是剑已在手。
“这无头行尸可是你炼制的?你为何要派行尸做那些残忍之事?画船上那些女子都是你指使行尸杀的吧!那些女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待他们?”
鹿衔草激愤道。
燕燕抱着莺莺失声痛哭的画面好像还尚在眼前,那声声绝望的啼哭声如刀尖一般扎在鹿衔草的心尖上。
“画船惨案并非他所做,又与我有何关系?你们找错人了。”
鹿衔草见他妄图否认,便将手中半片铁甲举了起来道:“惨案发生之时,这无头行尸出现在现场,并且还留下了这半枚甲片。如若不是他犯下的,又怎会多次出现在现场?甚至,我亲眼所见这行尸正要活剥一个女子的脸皮!人证物证俱在,你要怎么抵赖!”
“哼,证据?证据不过是给人定罪的工具罢了。我最恨你们这些不辩是非,仅凭几个破证据便要定人死罪的人!”
“可是我亲眼看见......”
“不必与他多言。”
鹤翾沉声道,旋即一把长剑刺向那打着纸伞之人。
那人瞬间转身将伞向下挡在身前,只听叮的一声,长剑与伞相撞,白纸撕裂露出里面的精铁。
“铁伞傀儡?”
鹿衔草在一旁看见那人脸上戴着张白色面具,又见他肩头上的傀儡,惊道,“你是那个刺客鳍!”
鹤翾听闻此话,长剑向上一扫,带出一道寒冰剑气,直奔鳍面门而去。
“交出神药。”
鳍躲闪不及,当即被劈开半边面具。
鹿衔草本想见见那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可是那人竟然将面具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鹤翾的剑已指到喉结,却还俯身接住掉落的半张面具扣在脸上。
“命也不要了?”
鹤翾的剑顶在鳍的喉咙上,鳍一手捂着自己脸上的面具,一手持着铁伞,他肩膀上的小人偶也对鹤翾呲着牙齿,一脸狠恶。
鹿衔草紧张地站在旁边,暗中盯紧了鳍身后的无头行尸。
“总有些东西比命更重要。像你这样无限接近永生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懂得的。”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
“何止认识。不光是我,他们都认识你。”
“他们是谁?”
“他们......魔域——开!”
鳍的脚下猛然出现一个虚无的黑洞,冒着之前在枭肃身上见过的黑气,其中还夹杂着呜咽声,顿时将鳍还有他身后的无头行尸一同吸了进去。
“他要逃跑!”
鹿衔草立马反应过来,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拍,那黑洞刚刚开启便转瞬即逝,鹿衔草只能看见鳍和无头行尸留下的残影。
“哈哈哈!想要神药,就拿贺将军的头来和我换吧!”
鳍留下了这一句话便消失在了黑洞之中,鹿衔草还想上前抓住无头行尸,竟然要当场跳入黑洞之中,被身旁的鹤翾一把拉住。
鹿衔草双手撑着地面,这上面还有方才战斗留下的痕迹。
“尊上,他又跑了。”
“我知道。”
鹤翾沉吟道。
此时天边突然一道金光乍现,冲着鹿衔草几人就飞撞了过来,鹿衔草堪堪往旁边一躲,才避免了被砸成鹿饼的厄运。
“这是哪啊?哎呦,这不是小鹿嘛!”
鹿衔草从地上爬了起来,脸和领子都沾满了雪,她愤愤的指着楼彩卿道:“姓楼的!你的飞剑就没有一次靠谱的时候。”
楼彩卿自己也从飞剑上摔了下来,以股着地,迅速翻身而起道:“哎呀,小爷我也是初御飞剑嘛,相信多练习几次小爷我一定能荣获御剑真人的尊称......”他将脑袋四处转着寻找无头行尸的下落,却只看见旁边的小离在拨弄自己的帷帽
“先不说这个了,刚才那个行尸跑到哪里去了?”
“被你一屁股坐进地下了。”
鹿衔草没好气的说。
鹤翾缓缓蹲下身子,神色凝重地伸手在方才鳍离去的地方摸索。他将泥土上薄薄的积雪拨开,露出了里面深黑色的土地。
在那冻得坚硬的黑色土地上,绽放着一朵妖艳的彼岸花。细小的花瓣向内卷缩着,呈现出一个红灯笼的形状,花蕊又肆意向外舒展着。
鹤翾修长冰白的手指轻轻触碰在花蕊上,花蕊连带着花瓣微微颤抖了一下,旋即燃起一道烈火,彼岸花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显妖娆。
“他去了彼岸三门。”
“尊上,彼岸三门是什么?”
鹿衔草蹲在鹤翾身边看着那朵雪地上的彼岸花,那花在烈火中开得越发妖艳动人,单单是一抹红就让人移不开眼睛。
鹤翾站起身来,低头看着那燃烧的彼岸花沉声道:“天分四界,人妖仙魔。”
旁边的楼彩卿跟着两个人看了一会,听见鹤翾这话连忙接道:“这个小爷我知道。这天地分为人妖仙魔四界,为了防止每个界位互相乱窜,天道将人妖二界拿海隔开,人仙二界用塔接上,至于人魔二界则较为特殊,是以‘妄虚门’来传送的,而魔界共有七扇门。”
鹿衔草听得云里雾里。
鹤翾点点头道:“不错,魔界七门中四门被封,如今只剩下妄虚三门,皆以花来守护。其中白菊为鬼,泪竹为人,彼岸花则为魔。方才此人通过门逃入魔界,却留下了一株没来得及收回的彼岸花,可见此人走的是彼岸门。而魔界所定,人鬼魔不可互通行。”
“所以那个鳍原来是个魔!”
旁边的鹿衔草惊道:“魔......那我们赶快打开这彼岸门去魔界追他吧!他是魔更不能让他跑了,谁知道他还会带着那个无头行尸害死多人人!”
鹿衔草一说到无头行尸,顿时又想起来画船上燕燕悲哭的一幕,不由得觉得喉头一梗,便掐了话头将脸扭至一边起来。
“哎呀小鹿,魔界哪里有那么好进啊。”楼彩卿将双手一摊道:“你刚才没听见鹤门尊说嘛,人魔不可以走一扇门。这门他一个魔能走,我们人自然是走不了啦。”
鹤翾再次点头道:“不错。若要再进魔界,只能找到泪竹一门。”
鹿衔草暗暗握紧了手,小声道:“可那个时候他都逃得不知所踪了吧。”
一旁的小离终于将他在飞剑上摔乱的帷帽调整了过来。此时他撩开面前的罗纱,对鹿衔草等人轻声道:“关于去这魔界,我在仙界时倒是听得一个办法。据说人妖仙魔四界,看似海塔门相隔,互无所通,其实这里的塔最为关键。它是四界的平衡点,上托仙,下镇魔,横接人妖二界,凡人若是寻不得魔门,从这塔中便可以去往魔界了。但是这塔内通往魔界的路,唯有月末之时才会开启。”
“可是现在才是月初诶!”
楼彩卿在旁边无力的哀嚎,“难道我们真的抓不到那个鳍也拿不回药了嘛?无头行尸可是在小爷手里跑了两次了,再抓不住小爷我的脸都要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