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神》陈年老柚子

71、第 71 章

　　姜慈的回帖来得很快，挑了个唐炎去训练护卫兵的时间邀请她去府上。
　　自唐棠走后，江山月便没有出府，明明只是过了短短几日，街上铺子依旧热闹异常，却让她觉得如同隔世，很多东西似乎都变了……
　　唐炎的府邸位置姜慈是知道的，当年唐炎要去游历之前带她去参观过。北洲因有黑龙神选神女，因此城主之位的继承也没有什么争议，唐炎的府邸很早便定了下来。
　　当初来此处的身份算是半个主人，如今不过是一个客人。
　　虽说是放下了，可站在这个门口时，她的心依旧隐隐作痛，不是为了唐炎，而是为了自己付出过的真心。
　　姜慈的侍女白鹭很快便迎了出来，“江小姐，这边请。”
　　“江小姐？”
　　白鹭心下一惊，立刻跪地，“郡主恕罪，郡主恕罪。”
　　“起来起来，你是二嫂身边的得力侍女，可使不得。”
　　“谢郡主。”
　　“是我侍女不懂事，郡主勿怪。”姜慈一手摸着肚子，被嬷嬷搀扶着从花厅走出来，“白鹭去后面领罚。”
　　“是夫人。”白鹭恨自己一时嘴快，自己主子最在意的便是江山月的存在，郡主这个称呼便是她的定心丸，自己竟还叫了对方江小姐，从前在北洲但凡提到二殿下便能想到的江小姐……
　　“郡主这边请。”姜慈展露笑颜，亲切的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带着她往后边花园走去，“咱们去花园坐坐，花匠刚送了些石榴花来，我还不曾去看过呢。”
　　“那便听二嫂的。”江山月被她的突然亲近有些不自在，但介于对方是个怀孕的女子，便也没有拒绝，“这园子可真漂亮。”她四下扫过，比从前来时热闹了些，郁郁葱葱好不美丽。
　　“那个亭子里的石榴花最好看，我们去那坐坐。”
　　“好。“榴花红火照眼明，如此美景江山月却无心去欣赏，她只想问问姜慈关于唐棠的事她知道多少，还有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姜慈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睛却望向一旁服侍的嬷嬷，“这石榴花开的艳，我想起我们梁城有一道石榴水晶糕来。”
　　“听着便是十分可口香甜，不知道此生可否有幸吃上一口。”江山月露出向往的神情，“这石榴花在北洲很难存活，二殿下是真心疼二嫂的。”
　　姜慈似乎想到些什么，惊喜的望向那嬷嬷，“嬷嬷，我记得您会做石榴水晶糕吧。”
　　那嬷嬷突然被点到名，下意识要拒绝，“老奴手生了，怕是……”
　　“这位嬷嬷真会做？”江山月刚才又有些失落的神情立刻烟消云散，眉眼都带着笑意，“手生不要紧，我本就没有尝过，不过是想解解馋，这位嬷嬷可得满足我啊。”
　　“郡主如此想要，那便劳烦嬷嬷了。”
　　那嬷嬷并不是很情愿离开，“可是夫人身边得有人伺候。”
　　“你过来。”姜慈招呼后面跟着的其中一个小侍女，“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做青燕。”虽有些稚嫩个，但言语中毫无畏惧之色。
　　“青燕，你来伺候吧。嬷嬷便放心去做石榴水晶糕吧，郡主可等着呢。”
　　那嬷嬷还想说什么，看了看姜慈又看了看江山月，“这……是，老奴这就去。”
　　见那嬷嬷走远，姜慈吩咐青燕，“你守在这里，嬷嬷回来了便来告诉我。”
　　青燕似懂非懂，但并没有多问，“是，夫人。”
　　姜慈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拉着江山月去亭子里坐，“阿月，坐吧。”
　　那嬷嬷江山月记得，应该是姜慈从梁城带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要支开她。
　　“那嬷嬷是我父亲派来监视我的，他怕我跑了或是将孩子打掉。”
　　“为何……”
　　“因为他要保证我这颗棋子听话。”姜慈说的十分坦然，面上甚至都没有一丝不一样的神情，“包括白鹭也是。”
　　“白鹭竟也是……这太可怕了。”江府里也有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但至少江山月身边服侍的人都是自己的人。
　　“我之前还想着嬷嬷好打发，白鹭不知道要如何支走，没想到阿月替我解决了大麻烦。”姜慈又叫了个侍女，让她去准备些茶点过来，“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虽没多少时间可说，但茶点还是需要的。”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你那哥哥之前就察觉到了我的身份，不过我想二爷定是没有承认的。”姜慈将手伸到江山月面前，“你看看我这手，皮肤粗糙还带着疤，谁会相信我是梁城定王爷的女儿呢？”
　　江山月之前未曾过多观察她的手，如今一看还真是，上面有许多细小的疤痕，皮肤甚至都比不过唐棠身边的琥珀，“这是？”
　　“我母亲只是个丫鬟，被定王爷喝醉后轻薄后有的我，定王妃当时刚失去了一个孩子，因此她觉得我母亲此时怀孕是对她的挑衅，便背着定王爷将母亲送到了那个无人居住的宅院。定王爷一开始还会劝说定王爷妃将母亲接回，可偏偏母亲生下的是我，一个女孩……自此定王爷便不再说什么，只当府上少了一个通房丫头。虽然那宅院很大，也有仆人，可他们都看不起我母亲，只是一个没有名分的丫鬟，而我不过是个私生女，他们虽不会使唤我，可也不曾尊重我，因为定王爷并不缺女儿。母亲为了养我，洗衣劈柴样样都得做，我心疼母亲便帮着一起做，这手便成了这幅模样。”
　　“我之前确实骗了你们，我说我是被父亲逼迫，实则并不全是。定王爷的女儿多数已经出嫁，如今留家里的是他最宠的七女儿，自然是舍不得送来北洲的，所以他想到了我，来找我母亲。我母亲自然不同意，她不希望我卷入高门权贵斗争中，宁可我做一个农户妻子，安稳一生。”
　　见侍女送来茶点，姜慈停下话语，面上瞬间挂上笑容，转换之快让江山月为之震惊，“这茶是今年春茶，郡主尝尝。”
　　“好。”江山月也跟着笑了笑，但心里还是被刚才姜慈说的事堵的慌，她在江府虽说不受太多待见，父亲软弱母亲离家，但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见那侍女走远了，姜慈见她神色凝重，噗嗤笑出声，“你们北洲的姑娘真是人美心善，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不说在梁城后宫中，这在一般深宅后院你也活不了几日。”
　　“你们梁城可真是龙潭虎穴。”江山月望向她的眼睛，明明饱含风雨却平淡的毫无波澜，“你刚才说的，应当是没有骗我的。”
　　“虽然我们因为一个男人才相识，本是敌人，可我很欣赏你也很喜欢你。”姜慈没有喝茶，只给自己倒了杯清水，“你能想到来问我，是你相信我会说真话，我也不骗你。”
　　“谢谢你。”江山月举起茶杯碰了碰她手里的杯子，“是他的选择跟你无关，你从来不是我的敌人。”
　　“但若是我说当初我不是被强迫的呢？”
　　江山月手中茶杯一顿。
　　“所以我说你们北洲的姑娘是真的善良，所谓的后院争斗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的找点小麻烦，在银钱东西上缺斤少两。但在梁城，这茶可能被下药，这糕点里可能掺有滑胎的药，我若吃一口郡主怕是要跑不了了。”
　　“可我为什么……”
　　“为什么要下药？你余情未了怀恨在心因此特意借口来访，至于你为什么有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因此将你这位二爷曾经的心头爱彻底除掉，还能让二爷更疼我。”说着，姜慈拿起一块糕点就要往嘴里送。
　　“那可是你的孩子！”江山月心下一紧，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吃进去，细想她刚才说的真是出了一身冷汗。
　　“你放心，这里没有。”姜慈笑了笑，随即将那点心放下，“郡主怕了吗？”
　　“怕。”江山月没有了之前的随意，身子略有些僵硬，季芸影之前也跟她说过一下梁城那些高宅内院的事情，年幼时也提点过她不少东西，因此在江府那些事情面前她并没有受委屈，因此她也渐渐放下了警惕。
　　“我不想我的母亲一直被当成丫鬟使唤，也不甘心自己明明是定王爷爷的女儿却只能嫁一农夫，所以我找到了定王爷，那夜的药也是我下的。”
　　“为什么？”
　　“梁城城主已经年老还未定下继承人，他那三个儿子因此争得头破血流。我父亲也参与了此事，他要扶持三殿下上位。”
　　“那跟我北洲有何干系？”
　　“北洲数百年来独善其身，自给自足。虽然近几代城主都提倡世家子弟出去历练，也让他城商人来做买卖，但阿月你也知道，北洲如今微弱到能被一个山匪团伙威胁，若是再不强大起来，恐怕这世上便没有北洲了。北洲若能得到梁城的支援，想来定是可以强大起来的。而对梁城而言，北洲虽只是一个小城，但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臣服于梁城的小城，若是三殿下能让北洲跟梁城交好，得到北洲的支持，也能了了老城主的心愿。我不想当一辈子丫鬟，所以我给二爷下了药。”
　　“他知道吗？”
　　“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他肯带我回来并不是真的可怜我对我负责，而是我背后梁城的支持。”
　　“你不怕我告诉他？”
　　“迟早都是要知道的，至于五公主的事……你恐怕还是要问二爷本人才好……”远远见着那嬷嬷捧了糕点过来，姜慈一扫面上沉寂，眉眼弯成弯儿，“郡主，这北洲可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北洲最大的特色之处大概是神女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