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神》咕噜咕噜

13、第十三章

　　幽蓝的光，覆落在那恬静的脸上，幽媚却也恬静。
　　是的，幽媚。
　　媚，这个字很特别，特别到你不必去百度不必去谷歌，你光看那个女字旁，就知道这个字与女人脱不了关系，而一说到狐媚，你不想起祸水妲己也难。
　　对男人来说，这个字眼可以是一种侮辱吧？
　　不过，看着这难得安静下来，仿佛睡着的脸庞，那感觉是陌生的，却又教小鱼移不开视线。
　　毕竟，在K大里，望穿秋水也只盼着眼前这人从窗外经过的一霎。
　　但谁也知道K大是没有固定班级的。
　　在哪里上课，哪里开的班会，全是导师的安排，一年级的课程里，惟有素描技巧需要在固定的教室上课，所以，也惟有每周的周二，刚好碰上白蒺藜要去广播站值班的日子，她才有机会光明正大又不必被其他人嘲笑的，看着他穿着那身潇洒的白衬衫从窗前经过。
　　自然，他纵然经过，也是如风一般的快。
　　能像今天这样子，与他对话超过十个手指头，简直就是奇迹来的（虽然大多是单方面的被他吼被他骂）。
　　小鱼迟钝的发现了这个事实，又迟钝的脸皮热了热，默默的看着仿佛酣睡的白蒺藜。
　　是谁说过，黑暗会使女人蜕变？
　　到了今天她才明白，男人也会改变。
　　只要他不说话，不瞪人，他的安静，俨然就是一种妖孽的升华，让她那颗纯蠢少女心一直嘭呀嘭呀地跳个不停。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纵然她只能在距离他五步的位置静静的看着，这个人，这一刻的安静，也是只属于她的景致。
　　不过，他开了口
　　“看够了没有？”
　　依然是恶质的口吻语调，不过杀伤力明显受挫的样子。
　　比起刚刚的吼叫，他这样的声音简直是温柔了，自然也让小鱼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伸手过去，直接就按住他的额心。
　　“干嘛？”
　　白蒺藜眼一沉，连生气都觉得累了，眼见着小鱼见鬼似的跳开，双手负后揉搓揉搓着，只觉得恼上加恼：“我问你干嘛！”
　　见他一骨碌的从床上坐起来，声音也恢复到恶劣的凶悍，小鱼不禁松了口气，脱口而出：“你没事喔！”
　　“我本来就没事！”
　　回答他的，是满眼的怀疑，他的嘴角不禁一阵抽搐：“靠，你没事走进我房间干嘛！想偷袭我吗！”
　　“被你发现了……”
　　“哈？！”
　　“不，没有。”
　　他鬼叫，而她赶紧咬住自己的大嘴巴。
　　其实她才没有要偷袭他呢，只是在这样暧昧的漆黑里，总觉得有点管不住自己的舌头：“那个，你还好吧？”
　　被狠狠的一瞪，她赶紧后退后退，直接退到了门外去，带上门。
　　坐在床上的他不禁一阵疑惑，就见本来掩上的门又被悄悄的推开了一条缝隙来，而那个老是惹他心烦的家伙一副欠骂的表情看进来。
　　“有话就说！”
　　他白蒺藜最讨厌的就是女生忸忸怩怩的行为了！要什么就直接说要，不喜欢什么就直接说不喜欢不就结了？为什么想去东却偏要去西，然后事后却来怪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她其实最想去的是北面？！
　　眼前这家伙是这样，那个害他近日频频失常，甚至还判断错误的，把自己重要的游戏帐号交给了个陌生人，害得自己排名掉下去就罢了，还白白损失了游戏商每个职业只制造一款的六星装备！
　　不都说感情失意赌场得意吗！
　　他不赌，他就游戏而已！
　　玩个游戏，居然还被老哥教训，说什么他不会带徒弟！
　　天知道，他玩游戏这么久，还真是破天荒收了徒弟！而且还是如此叫人吐血又愚笨的一只！
　　谁都知道，【Foreign Lands】在30级以后需要手动升级！
　　即使不知道吧，看到经验栏满了这么久都该问问身边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才对吧！
　　哪有人看到经验栏整整一小时不动，居然还心安理得的跟着他们刷怪的？！
　　按照正常概率，这家伙早就到达40级了！
　　“那个……”
　　“有废话就赶快说，看到你就讨厌！”
　　小鱼尴尬的咬了咬下唇，还是问：“那个怪物……很厉害吗？”
　　“你没看到大家都不敢走出去吗！”
　　“但刚刚你们有砍它……”
　　“那是因为吹响了龙的号角！”
　　“所以龙的号角是？”
　　“甘你屁事啊！”
　　猛地被一吼，小鱼缩了缩脖子，看着他烦躁的从床上走回电脑桌前，一屁股坐下来，仿佛纳闷的敲着桌子，忍不住又问：“你……那个想吃宵夜么？”
　　“随便！”
　　那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啊？
　　“厨房在一搂，下了楼梯拐左，有什么吃的赶紧做来吃，饿死了！”
　　原来……
　　是要吃啊。
　　蓦地发现她还鬼鬼祟祟的在门外，他忍不住恼了：“还不去！”
　　“是，知道了！”
　　是，知道了？！
　　在小鱼一溜烟的跑下楼梯，因为踩空差点摔下去而惊叫连连的时候，房内，白蒺藜却是一脸的失神。
　　那双在漆黑之中，映照着电脑屏幕幽蓝光簇的眼眸，瞳仁是那么的黑润饱满，美得一如宝石，而那烨烨生辉的，是眉目间不经意染上的某些悸动。
　　是，知道了……
　　“女人，就该说这样的话。”
　　某人那得意洋洋、几近于张狂的声音，毫无预警的在脑海里回荡着。
　　温顺如绵羊，唇瓣慈爱璀璨的笑花，让人眷恋不已的软软怀抱，还有那仿若无辜的双臂。
　　煮的菜或者偶尔的焦黑，偶尔的咸的苦涩，但熬的汤，煮的面却是最平凡又最美味的菜肴，尤其是铺盖在面条之上的，煎的金黄色，咬起来脆脆的太阳蛋……
　　每次只要他发脾气，那个女人就会掐掐他的鼻子，冲他弩弩鼻子，说上一句：“是，知道了……”
　　然后，奉上他所吃过的，并不一定卖相最好，但绝对是最美味的煎蛋汤面。
　　女人还会说：“小家伙，那么臭的脾气，以后找女人就得找个会对你说‘是，知道了’的女人。”
　　说这句话时，女人身上穿着围裙，围裙上狼藉一片，沾染着酱油泼洒出来的污迹，自然不能少的是煎蛋时落下的油迹，甚至……还有疑似血迹的殷红。
　　显然，叉着腰，贴满了创可贴的手表示一切合符逻辑。
　　只是，煮个面剪个蛋而已，很难想象居然可以切到手。
　　但女人就有这样的能耐。
　　冒失、迷糊，就连开个车也可以打盹睡着，于是撞向了路灯，还害得迎面来的一家人差点全家到阎王爷那报道——这应该是个悲剧，但因为女人总是那么的冒失、迷糊，所以他觉得这一切比较像是愚人节作弄人的点子，因为，事故就发生在女人得意洋洋的跟他说他准备要有个妹妹的那个下午。
　　他以为他会一笑置之呢，对于这个笑话般的结局。
　　但看到女人面无血色，化了个完全认不出来的妆容，躺在棺材里，身上铺满了白色玫瑰时，他哭了，哭得声嘶力竭。
　　从此，没有人再在他因为饿而发脾气的时候给他煮面了。
　　家里也少了女人迷糊又爱闹的吵闹。
　　然后……
　　“沙拉拉……”
　　忽然听见楼下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他不禁错愕的回神，直觉的用手背去抹脸，再三的抹，确定是干的，然后才走下楼梯去。
　　厨房那边开了灯，很有导向性。
　　他笔直的走过去，推开磨砂玻璃趟门的一霎，见到了系了围裙正鸡手鸭脚的拿着个铲子严阵以待的对付着锅里的什么的任小鱼。
　　刹那间，仿佛与谁的身影重叠着，他不禁懊恼的皱眉，因为闻到一丝焦味赶紧走过去。
　　一看，原来她在煎蛋！
　　小鱼忙碌着去下定决心把铲子靠近烧热的锅，油在锅里沸腾沸腾，热油溅到皮肤上好疼，但她一鼓作气的铲铲铲，根本没有注意到白蒺藜走了进来。
　　“快！我喜欢焦脆的！”
　　“是，知道了！”
　　她直觉的回答，蓦地一顿，回头。
　　两人站得很近，就当她回过头来的一瞬，仿佛有什么在唇边擦过，但，白蒺藜忽然懊恼的叫：“快！要焦了！”
　　“是，知道了！”
　　她赶紧回头去把蛋从热锅里拯救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到已经煮好的汤面上面，又紧张兮兮地捧起，端给他：“可以了！”
　　可面对白蒺藜，却发现恶犬的表情一点都不恶犬，失神，甚至看起来让人错觉他就像迷路的孩子似的。
　　尤其，当他出神的看着她所煮的，外观并不怎么好看的面时，那份专注，让她禁不住好奇又紧张。
　　热热的大碗，交到了他的手里。
　　小指头不经意的相碰了。
　　她紧张得一颗心乱了拍子，但他显然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捧了面，就跳坐到灶上，一直看着，良久，才忽然瞪过来。
　　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偷窥他惹恼了他，孰料，他却说：“筷子啦！”
　　她嘴巴成“O”状，赶紧把手里面捏的死死的筷子递到了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