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初至往生堂 ...
-
刚要细细品味第二颗糖果，眼角的余光却暼到一抹熟悉的青蓝色，是——甘雨姐姐。霁月急急忙忙藏起糖果，跌跌撞撞地朝那抹身影扑去。甘雨刚想责备霁月又偷偷吃糖，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全身心都依赖她的孩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沉默地将霁月抱起来，摸了摸属于孩子的细软的发丝，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这时，霁月才注意到，甘雨姐姐眼底青黑一片，像被人用墨汁晕染过的宣纸，颧骨处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她心疼的伸出手，却在触到对方皮肤前猛地缩回：“甘雨姐姐，你最近去哪里了？”眼泪几乎是瞬间喷涌而出：“明明……明明说好了散值后来找我的。”
“我好像……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甘雨姐姐了。”霁月边抽噎着边伸出手抹去眼泪，可最后越说越哽咽，她忍不住埋首于甘雨怀中。放声大哭，好像要把这些天所有的委屈哭诉出来。
自从从师父那儿得知霁月的情况后，一向冷静的月海亭秘书慌了神，处理公务时连墨渍什么时候滴落的都不知道。那段时日，她白天处理堆积的公务，夜晚前往绝云间同诸位仙人商议，等结果出来后又连日采购名贵药材，忙完这一切甘雨才后知后觉想起之前答应霁月的承诺。
回到奥藏山，在看到霁月的那一刻，不可否认。心中的一块巨石落了地，连眉梢也染上了些许欣悦。
月海亭积攒的事务本就不多，甘雨得以在闲暇之余陪伴霁月，这倒是让申鹤松了一口气，她落下的清修功课不少，恐怕要闭关一段时间了。之前申鹤也曾向师父说过这个问题，留云仅仅是听了一半就有点烦躁的梳理羽毛，待到申鹤说完时，她无奈的笑了：“申鹤，我并非此意。”
“凡人中虽有清修得道者，但他们历经尘世繁华后才悟得大道。”
“而申鹤，你不一样。自幼便承膝于仙人座下，以红绳束缚己身，人间的喜怒哀乐甚少感知。”
“本仙从前让你修行是为了梳理秽气，如今……本仙希望你多下山走走，去感受璃月的烟火气，对璃月这座城市产生归属感。”
“归属感……？”申鹤愣在原地，难得不知所措，在她的面前展开一座又一座大山，父亲癫狂的神情，魔神残念的低语，村民的惶恐。她不自觉攥紧身上红绳，低声应下：“我知道了，师父。”
尽管在那天答应过师父，可长久的清修习惯难以改变，因而再三思量后申鹤决定还是在山中清修一段时日，再择日下山。
将想法告知甘雨后，她看了一眼正在专心致志玩积木的霁月，头疼的捏了捏眉心：“真君这几日要闭关，而你绝意去清修。”
“将霁月留在奥藏山我着实不放心，不如这几日霁月同我去璃月港，如何？”
申鹤没什么异议的点头，在要去清修的时候她忍不住来到霁月身边，指尖轻轻抚过孩子的脸颊。霁月疑惑的转头，眼中盛满了不解。申鹤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奈何天生不善言谈，思索半晌，唇角勾起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容，吐出两个字：“保重”，便转身隐入奥藏山的云海深处。
还没从申鹤姐姐离去的茫然缓过神，耳畔又传来甘雨姐姐的声音：“这几日真君在闭关，申鹤要去山中清修，所以你随我去璃月港可好？”
璃月港？
接触到一个新鲜名词，霁月想了又想：“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地方吗？”甘雨温柔的低头，牵起霁月的小短手：“是的。”
璃月仙人有造化之力，借天材异宝之能化一方天地，战乱时难免会有一些流落在凡人之手，后有古国子民偶然得之，窥其中之奥妙，借地脉之力，造得仿制品，名曰空间戒。历经百年改良，也遂流行于各国之间。
看着甘雨指尖的戒指轻轻一晃，桌上的物什瞬间消失不见，霁月好奇的睁大眼睛：“甘雨姐姐这是什么仙法吗？”
“不是的哦，”甘雨声音温柔：“这是近百年来兴起的一种玩意，初由坎瑞亚研发而成，只能由拥有神之眼的人使用。这在各国引起了轩然大波，后八国联合研发，使此物可以被普通人使用。”
“在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名称，比如说在璃月更倾向称它为储物戒，因初为坎瑞亚研发，不少人更习惯于称它为Un don de dieu，译为「神赐之物」。”
在留云借风真君洞府前修书一封，留下自己的印记后，甘雨抱起霁月朝璃月港走去。才至山腰，趴在甘雨的肩膀上，霁月窥见这座城市的一角，它可真漂亮啊！行人来往络绎不绝，影影约约可以触碰到商贩的叫卖声。
可谓千帆云集，万客云来。
正处休沐日，甘雨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安置霁月，现如今生活在尘世中，与凡人关系最为紧密的仙人几乎只剩下甘雨。在千年的工作中，七星给予甘雨的优待可谓数不胜数，光是房产就有好几处。
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霁月明显有一些局促不安，亦步亦趋的走在甘雨的身后。见此，甘雨弯腰将霁月抱在怀中，一一介绍着房间布局，霁月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清晨，甘雨便要去往月海亭，但又着实不放心霁月一人待在房子中，于是，在带着霁月在万民堂那里吃过早点后，她来到萍姥姥那里，拜托她这段时日关照一下霁月。
等将霁月交到萍姥姥手上，甘雨这才放了心。
…………
“要喝茶吗？”
目送着甘雨姐姐离去，耳畔传来老人温和的声音，霁月低头，琉璃茶盏上漂浮着些许绿叶，她伸出小短手捧起茶盏，温热但并不烫人。低头小小的抿了一口，初有些苦涩后面渐渐变成了并不明显的甘甜，连带着浮躁的心也平静下来。
老人眉眼含笑，慈祥的注视着霁月：“这几日你想逛一逛璃月港吗？”
霁月沉默的点了点头，考虑到这或许是霁月第一次来到璃月港，因而萍姥姥特地避开了那些繁华之地。老人的步履平缓，周身气息宁静祥和，原本因甘雨姐姐离去的焦躁之心也慢慢平静下来，这使霁月的注意渐渐放到了所身处的环境中。
璃月港的热闹是奥藏山所没有的，走在大街小巷上，恍惚间霁月感觉自己的灵魂也丰盈起来。眼前忽地闪过一道身影，快的让人只能看见几只飞舞的红蝶。
“哎呀，让我看看这是谁？”轻快的声音在霁月耳边响起，一个带着黑色帽子的少女从旁边窜了出来，玫红色的眼中藏着一抹梅花印，活泼又古灵精怪。
若是旁人一定会被少女异于常人的出场方式吓到，不过萍姥姥见多识广,神色如常的对霁月介绍道：“这是胡桃，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
“往生堂？”霁月从萍姥姥身后好奇的探出头，盯着这位神出鬼没的少女。
"客人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往生堂的业务呀？"胡桃眼睛一转，笑眯眯的看向霁月。听到这话，霁月兴致勃勃的开口：“那…往生堂是做什么业务的啊？”
“停灵守灵，落葬之法，牌位器具，咱们往生堂的人啊，收活人的钱，送死人上路。”
此刻，萍姥姥适时用手捂住霁月的耳朵，不赞同的看向胡桃。胡桃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蹲下身体。离得近了，霁月甚至能看见胡桃肩上飘荡的小幽灵，霁月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可可爱爱的幽灵，怎么说呢，手感还不错，滑滑嫩嫩的。
小幽灵发现女孩可以看见自己，智商不太高的它睁大了红色的眼睛，下意识的想要贴贴。正要行动的时候，尾巴被人提了起来，萍姥姥先是安抚了一下小幽灵，然后把它递给胡桃。
霁月不解的昂起头，萍姥姥摸了摸霁月细软的发丝，温和的解释道：“往生堂堂主来往于阴阳两界，对普通人而言，还是最好不要太长时间接触到关于死之边界的事物。”
霁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因萍姥姥与霁月正好行至往生堂门前，胡桃便热情的将人请进店内，她从柜台下取出一块茶饼，熟练的撬开，在胡桃泡茶的时候。霁月抬着头环顾四周，店里有着与胡桃不符的肃穆，在她的上方还挂着一副对联，上面写着“人无千岁寿，我有万年福。”
考虑到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更喜欢糖，因而胡桃给霁月的那一份特地放了很多糖。今天霁月的三颗糖甘雨姐姐还没有给她，之前留云借风真君受不住小团子的撒娇卖萌帮着霁月藏了几颗，可惜糖果放在奥藏山还没有拿来。
申鹤姐姐……由于申鹤姐姐之前把自己的糖全给了霁月，气的甘雨把申鹤藏起来的糖全部收缴了。胡桃看了一眼霁月期待的样子，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喜欢小孩子，好乖巧、好可爱啊！想摸。
莫名其妙的，霁月和胡桃好像有很多共同话题，从诗歌的创作聊到璃月的发展，可以看出小团子很开心。双手捧着茶杯，属于孩子的眼睛又大又圆，坐在那里好像枫丹买的洋娃娃。
走出往生堂的时候，胡桃朝着霁月挥手：“小友，我们下次再会呀。”趴在萍姥姥肩上，有些昏昏欲睡的霁月，迷迷糊糊的说了声：“好”。
在薄暮冥冥的时，霁月被萍姥姥带回月海亭，甘雨早已处理完了公务，她从萍姥姥手中接过霁月，道了声谢。萍姥姥笑着说：“这倒不必客气，孩子很可爱。”
带着时不时打着哈欠的霁月洗漱后，甘雨细致的为幼崽盖好被子，在走出门的那一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甘雨转身，在霁月脸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声：“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初至往生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