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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二部-难言之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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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的关系是……在同居？”
屋外天色阴沉，房内气氛焦灼。赤井秀一正襟危坐，看着对面的女孩。他心理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但还是迟疑着问道。眼前的降谷零虽说理论上还是那个和自己纠缠了数年之久的日本公安，到底不是他熟悉的那位。女孩的她，面部表情更丰富了一点。比如今早二人刚刚见面，赤井秀一大概是首次从对方脸上捕捉到“恼羞成怒”的表情。应该是刚刚睡醒的缘故，她的脸圆鼓鼓的，竖起眉毛时，看起来太像是张牙舞爪的泰迪熊。哪怕是在掐着自己的脖子，杀伤力也弱了几分。
以前在面对降谷零的怒火时，他还鲜少感知这点。日本公安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只有很偶尔赤井才会觉得他很可爱。或许这么说更为恰当，同为男性在评价另一个男人时，赤井很难把对方往这些词汇想。
不过很快她就会教会他一件事情：不管在哪个世哪个宇宙，降谷零都会是赤井的棘手麻烦。
降谷零双手抱臂，依然是皱着眉毛。她面色冷淡，语气恹恹：“赤井秀逸在我家借住，她说这样方便联合办案。”
不算是承认也不算是否定的答案，降谷零大概是不太喜欢自己吧。也不怪她对自己没有好印象，毕竟今早两个人初次相见就不是那么体面。首因效应，换做是自己，也不一定会对突然出现在自己床上的裸女有什么好印象。万一她真的对自己印象糟糕呢？……这么一想，他也难免有点局促了。赤井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说：“那请问她之前的住址是在哪里？”
降谷零瞪他一眼：“问这个做什么？”
“我在为自己寻找落脚之处。”赤井回答道，又很善解人意地补充了几句，“虽然她在你这里住，但是现在我的身份也会让你有点尴尬吧。很抱歉清早的失礼，突然互换身份我也很意外。希望没有吓到你，我很快就会离开。”
降谷零反而被他这反话说得不自在了起来。似乎异性相处的确是要比同性尴尬一点，以往被忽略的绅士与淑女问题忽然摆在了明面上。降谷零知道赤井严格来说是英国人，但以前却不曾体会过对方一星半点的绅士风度。现在赤井秀逸变成了赤井秀一，突然就对她无比客气了起来，居然还会做解释。不过这得知真相就想要立马跑路的行为……感觉怪怪的，像是裙子后背没有拉到最顶端的拉链，硌在脊椎骨上。怎么，难不成听到自己和那女人住在一起，他很受不了吗？
“你的遣词造句有点过于恶心了，”她说，“吓到我？恕我直言，你大概还没有这能力。另外收起你的英国佬做派，我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她的反应有点强硬，赤井也算是意料之中，只是难免无奈。不过如果不是攻击性强的降谷零，那就不是降谷零了。从这一点说，不论是女性还是男性，他们都还是一个人。赤井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指责：“好，我会用让你舒服的方式同你相处。那么，赤井秀逸的住处在……？”
“她没有住处。”降谷零硬邦邦地说，“私自推掉了房租，还和工藤夫妇辞行，你……她就这么不由分说到我家了。你要走的话，我倒不会拦你。不过你最好考虑清楚，你现在可是没有身份的黑户，去酒店也没法入住。”
她不说赤井差点忘了这世界他本是女人。降谷说的没错，现在赤井秀一身份尴尬，除非联系FBI给自己换一个新身份，他才可以成为社会自由人。问题在于，赤井并不想让FBI知道这件事。很麻烦。就像工藤新一变小的事情一样，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我记得网吧是可以不查身份的吧？”
“你对日本治安能力是存在什么误解吗？”降谷零嘲讽道。
“那我也可以睡在桥下。”
降谷零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手指下意识敲击着自己的臂肘，嘴巴抿成了一条线。赤井只在降谷零提审案犯时见过类似的表情，代表着他正陷入严肃思考中。赤井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与他在微表情上的不同。说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似乎在降谷零成了女人后，赤井打量她也变得心安理得了，或者不像以前那样，得遮住自己的目光，否则就会惹得降谷零反感。
虽说想看可以随时就看，可赤井已经不再是那个无法无天的莱伊了。他更希望降谷零能和自己和平相处，而不是剑拔弩张好像随时就要打架。
身为男性时，降谷零总会被他这样直白的目光激怒。或许是雄性竞争心思？赤井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自己多看他几眼，降谷零总是会觉得被轻慢了。而赤井向来接受的教育就是说话时要直视对方眼睛，最后也只能把原因归结为文化差异。不过在男女问题上，世界各地的习俗总归是相差不大。于是赤井盯着她看。降谷也许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但是赤井很明显地感受到她有点焦躁了起来。
……啊。她也不喜欢这样吗？他想。
但是降谷零并没有出声提醒他收回目光，也不像男性的自己那样要立刻跳起来和自己打架。她只是点了点头，下巴一昂，说：“那你就去睡在桥底下吧。”
“……”
还真绝情。赤井想。他本以为至少降谷零会帮自己找个地方住，看来他还是高估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了。“好，那能麻烦你找出赤井的银行卡吗？我先取点钱。”
“想都不要想。那是赤井秀逸的，不是你的。”
“……那你可以借我点现金吗？”
降谷零的表情有一瞬间纠结，以及不可思议，但很快又恢复下来，冷冷道：“打欠条。”
“……嗯。”
“等等，不对。”降谷说，“你是赤井秀一，你怎么能保证自己可以还款？万一你中途突然又穿越回去了呢？”
赤井有些无奈，他张开手，示意对方自己目前也就只有一件浴袍蔽体：“我现在身无分文，如何保证也没有说服力。不然换个条件？”
“说。”
“卖你几条情报如何？”赤井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做出让步，“然后你先借我一点钱。”
“成交。”降谷零一口答应。
“你想知道什么？”
降谷零的眼睛转乱转，然后直截了当地开口：“你和那边的我，是什么关系？”
赤井一顿。电灯忽然闪烁了几下。
“怎么？不能说吗？”她问。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赤井反问。
“既然你问我，那就应当投桃报李。”降谷零，“况且你刚才还问过我的。”
“……”他沉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末了，只是淡淡道，“我们没有住在一起。”
降谷零：“你是在卖弄语言技巧吗？”
“我没有骗你的意思，”赤井说，“他大概很讨厌我，像你一样。”
“……”
“还有要问的吗？”
“……”这次是更长久的沉默，最后，赤井听到她问，“你也，杀了她吧。”
问完这话，降谷零的表情变得更冷了一些：“诸伏景子。苏格兰。”
“……对于诸伏景光的牺牲，我一直很抱歉。”赤井回答。
她没有表态，又继续追问道：“那边的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
“我不确定，但是和工藤夫妇那晚红茶会时，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
“所以，”降谷零抬起眼睛，目光盈盈，几乎让人产生错觉，“你也一直在骗他，对吗？”
赤井秀一不说话。
降谷零冷笑一声：“赤井不愧是赤井，你们可真是一个脑回路。好了，我问完了。”她伸手从包里取出一沓钞票，随便数了数，丢给了赤井秀一，“你应得的。”
这番动作着实粗暴，甚至有点无礼了。赤井有些懊恼，不知为什么又触到了降谷零的霉头。是苏格兰的事情吗？可是以赤井对降谷的了解，她不应该在知道诸伏死亡的真相后还迁怒自己吧？降谷向来是公私分明的人，就是赤井知道他对自己有偏见，但不会不讲道理。也许她的发难还有别的理由？是什么呢。为什么你要这么生气？
但他不知如何问出口。眼前这位女士，他早上才刚刚认识。哪怕都是降谷零，赤井也能分辨得出二者之间有着细微区别。她不是赤井所熟悉的他——
于是赤井便这么被扫地出门了。
等男人离开一段时间后，降谷零才慢慢平静下来。她有些庆幸现在是在周末，于是这些糟糕的事情尚且不会影响到她的工作态度。只是一想到刚刚那男人一脸平静的样子，她就有些不知名的情绪翻涌。赤井秀逸是这样子，赤井秀一也是一个样子。本来还以为男性的他足够绅士，识大体，不像赤井秀逸那样自我、爱把所有事儿都揽在自己身上，没想到——没想到——
轰隆一声，窗外打雷了。起先是一两滴雨点拍打在玻璃上，接着风雨欲来，几乎有暴雨之势了。降谷零听见街上有人在呼喊，可能是雨太大了，淋得人措手不及。
……好像下得还挺大的。降谷零看向窗外。现在是樱花刚刚开放的季节，一场春雨下来，路边街道全部都是花瓣残骸。
她突然想起来赤井离开时还穿着浴衣。以现在的温度来说，是有一点冷了。
降谷零咬唇，有点生气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她昨晚才和赤井秀逸吵了一架，睡觉的时候两个人都是背对背。其实今早她余怒未消，看见赤井秀一也没什么好气。但这也并不是说她就真的讨厌赤井。
降谷零想起那句“他大概很讨厌我，像你一样。”就心情变得很糟糕。那个时候她真的很想反驳一句，你是白痴吗，要是我真的不喜欢赤井，还能让那女人住在自己家里、还能在早上忍住给你一枪的冲动？
所以大概，她的确是很讨厌赤井。
雨下得更大了。降谷零心烦意乱，窝在沙发上，用抱枕捂住自己的脑袋。“烦死了，这雨怎么还不停！”她想，然后终于站起身来，去拿玄关放着的伞。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降谷零刚把手放在门把上，下意识就打开了门。
落汤鸡一样的赤井秀一站在门口，头发衣服全部湿淋淋得往下滴水，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那样子委实滑稽，男人黑发凌乱，鼻尖和睫毛也挂着水珠。锁骨的雨往敞开的衣领里灌。见降谷零这么快就开了门，赤井也有点意外。他抹了把脸，还没开口，降谷零抢先说：“我扔垃圾。”
赤井点点头，顺着她的话继续道：“雨下的得太大了，可能垃圾车会晚一点。”
“……”
她不说话，他只好一手撑着门框，免得降谷零真的关门：“那么，能不能再收留我一阵子？”然后赤井秀一突然停住话头，侧头捂脸，打了一个喷嚏。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