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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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有一种不真切感。
不仅仅指他今晚在工作时间来酒吧小酌，也指他看见那位酷似赤井秀一的女人英雄救美，同时也指在这个过程中他居然无数次产生“赤井秀一可能是女人”的错觉，更指他因此觉得“赤井秀一是女人感觉没有他是男人讨厌”。
他将鸡尾酒一饮而尽，暗自好笑，一边作壁上观事态发展。一出闹剧很快以男人骂骂咧咧的狼狈退场为结束。那边秀逸扯了扯领结，然后伸手拉起缩在桌子下的女孩，低声问道：“还好吗？”
女孩“哇”的一声扑进她的怀里。
降谷零捕捉到女人动作有一瞬间僵硬，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为何在看到这一幕时自己心底感觉到一丝别扭，却发觉女人似乎下意识抬头向自己这边望了一眼。
四目相接，降谷零向她眨眨眼睛。女人定定看他，片刻后移开目光，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低声安慰。降谷零有一种很古怪的别扭感，原因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赤井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和颜悦色。他所认识的赤井并不是詹姆斯·邦德，更像是缺一只狗的约翰·威克①。那个男人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流露出铁汉柔情的一面，对降谷零就更没有可能了。眼下众目睽睽，黑发的女人对酒客温声细语，让降谷零的不爽又更上一层楼。
当然那个女人也不一定就是赤井秀一，可顶着那张脸，还是会让人有种出戏感。酒吧橙黄色的吊灯毛绒绒暖洋洋，很快将由意外引发的骚动平息下去。秀逸搀扶着小姑娘站起，她还在不住发抖，紧紧攥着女人的衣角不松手。
于是秀逸便把她带到了吧台附近。
“喝些水压压惊吧。”黑发的调酒师将一杯柠檬水推到女孩面前。
女孩抽噎着向她道歉。
“不用感到抱歉，”女人说，“喝酒闹事的人也不是你。”顿了顿，她沉吟着开口，“虽然我无意打听你们二人的关系，但是不论如何，你还是最好联系下朋友来接你比较好。”
“我……我刚来东京，没，没有熟识的朋友……”
“这样啊，”秀逸递给她一张纸巾，“那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他虽然已经离开了，但你还是等等再走吧。”
“我……”女孩嗫嚅道，“我能和你一起走吗，我害怕……”
调酒师擦了擦手中的酒杯：“我下班时间还很早。”
“我能等的！”
……哈，全世界长得像赤井秀一的家伙都一个德行吗，女性杀手？一旁的降谷零腹诽，他喝完了最后一口酒，看向女人笑道：“再来一杯，谢谢。”
他打算喝完这杯就去外面吹吹风，冷静一下今天被过分摧残的大脑，但是女人递过来的酒杯口边沿滚了一圈砂糖口还插了一片柑橘。
“边车（Side Car）？我似乎没有点过。”
“算我请，”黑发调酒师说，“喝些甜的，称你。”
“……”降谷零无奈，也不想在这种问题上争来争去，便抵在杯口小饮一口。砂糖粗粝的触感硌得嘴唇有些肿痛，然后就是一股酸甜的口感弥漫开来。女人胳膊肘撑着桌子，挑眉看他：“如何？”
降谷零反问：“……你觉得如何？”
“作为一份见面礼也算合格。你让我想起柑橘柠檬之类的东西，”女人手指划过木质桌面，漫不经心地转圈，“不是吗，金发蓝眼的甜心？”
他自动忽略后面的话：“见面礼？”
“虽然你辛苦跟踪了我一天，不过我今天大概是没有机会好好和你认识一下了，”她耸耸肩，意指还在默默流泪的女孩，“如你所见，佳人有约。”
“……”这家伙好让人不爽是怎么回事？！
他们两人的交谈声淹没在酒吧的喧哗中，除了两人谁也听不见。饶是如此降谷零还是有一种被当众拆穿的恼火。这种恼火来的莫名其妙，通常只会被赤井秀一引诱并激发。顾及到对方确实是一位如假包换的女性，那股仅针对赤井才会产生条件反射的羞恼很快没了踪影。降谷零舔了舔嘴角粘到的糖粒，挂上了安室透式的笑容：“那还可真是遗憾。”
女人却微微蹙起眉头：“……别那样笑。”
“？”降谷零不明所以。
“你要是不想像她一样在这里被人那样搭讪，就别露出那样的笑容，”调酒师的声音略有些僵硬，“你明天应该还要上班吧，早点回去休息。”
？
？？？
他降谷零一个身高一米八体格健康的成年男性居然要被一个女人提醒注意人身安全吗？降谷零无语，这句叮嘱不管他怎么回复都会感觉非常奇怪。于是他索性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杯中残酒，在心里默默思考明天一定要把这女人的底细查出来。
按他的理解，赤井秀一已经失踪了三天。这其中必然有什么猫腻。关键是FBI那边，一想到要和讨厌的群体打交道，他就感到头大。
想着想着。酒杯见底，吧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抬头去看，见黑发的调酒师正在做着清理。注意到他的目光，她简要了回复一句:“我去扔下垃圾。”
看她要出门，女孩慌忙起身：“我、我也一起！”
秀逸看了眼降谷零：“你在这里等我。有什么麻烦就拜托一下这位先生。”
降谷零：“……”
她离开了以后，降谷零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扭头，向身旁的女孩眨眨眼睛：“你第一次来东京吗？”
“嗯……”
“念书？”
“工、工作……”
“通常东京的治安还是很好的，不用太担心。”降谷零手撑住下巴，“听口音你不像是日本人？”
“诶、诶？我，我不是……”女孩惊讶抬头。
“东南亚？”
女孩警觉起来：“你、你知道？”
“猜的，”降谷零说，他垂下眼睛，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儿来，“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有些时候确实能从细节中看出来。”
女孩重复他的话：“……人和人的差别有些时候确实能从细节中……看出来……”
“你签证拿到了吗？”
“我——”
“是非法入境吧。”降谷零说，“我没猜错的话，那个男人是蛇头。你们之间发生了点不愉快。”
女孩浑身僵硬，身体紧绷起来。
通常降谷零并不会这么咄咄逼人。然而事关偷渡移民，还是以国内安全为要。
“别紧张，”他帮她续了杯柠檬水，“我已经通知警方了。等等会有人来帮你——喂！”
女孩猛地站起，降谷零没料到她有这么大的反应，猝不及防之下被女孩看准了时机撞了一把逃了出去。杯子差点打碎。他眼疾手快捞回酒杯，然后立刻跟着追了出去。
那女孩不对劲。
他想。那个自称「秀逸」的女人也不对劲。譬如说她从来就没有问过自己的名字。譬如说她对自己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在意。
他追出门口，四下却看不见女孩的身影。脚步顿住，降谷零侧头向小巷身侧看去。
有人。好几个。
械斗？肉搏？
他舔了舔嘴角，神色晦暗。刚才秀逸外出，应该就是去那个方向扔垃圾。现在巷子深处传来骚动，八九不离十是出事了。
降谷零再次看了眼四周，没有寻到女孩的身影。要找到她其实很容易，但是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去秀逸那边查看情况。虽说并不担心对方身手，但是性别生理差异和人数优劣有可能会让女人吃亏。
他暗啧一声，向小巷转身。
小巷位置很暗，没有路灯。他刚从酒吧出来，一时之间不能够完全适应黑暗的环境，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然后被突然抓住。降谷零有所防备，抬脚去踹，只听脑后一阵劲风似有重物砸来。他眼中厉色一闪而过，抬手格挡，却被一股怪力猛地拽向侧方。一道人影借着他的手臂，凌空狠踹向身后。破空之声炸响，还有一声男人的惨叫。
降谷零被趔趄拽倒，然后就感到有一具柔软的身体跌向自己。
柠檬柑橘，西柚花，白麝香和清爽的皂香，以及女人的味道，裹挟着垂落的发丝，层层堆叠，把他淹没。裸露的皮肤擦过皮肤，热的，带起一片战栗的涟漪。降谷零被摁倒在地，没来得及看清身上人面孔，便被一只手揪住衣领，抵在地面。
“让你看个人都看不住，”她压在他身上，那双浸泡在月光中的绿瞳如同野狼般盯着他，“就这么眼巴巴追在我身后，嗯？”
“你——”
“那女孩在缅甸杀了个拉皮条的美国佬，很不幸，爱泼斯坦那种案子。偷渡来日本，好容易见到她人，被你吓跑了，”黑发的女人俯身下来，发丝垂落，“我跟了三天。唯独没料到就算是男生的你，还是那副见到我就要炸毛的样子。”
降谷零瞳孔瑟缩：“你是赤——”
女人却皱起眉毛，手指摁住他的嘴唇，压下降谷零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嘘——”
“嘴唇怎么流血了，零酱？”
降谷零在那短短的几秒钟之内想到了很多疑点，比如说为什么她一直不问他的名字一直装作不认识自己，比如那句“就算是男生的你”还有那句过分亲昵和女性化的“零酱”以及“天杀的FBI又在海外惹了一屁股债又扔给日本”，可最后千言万语和各种情绪都压缩成了一句咬牙切齿的低语：
“……赤井秀一！你演我！”
TBC.
注释：
①约翰·威克：《疾速追杀》系列主人公，是一个没有感情（只爱自己的狗勾）的冷酷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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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