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你摸的狗变成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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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你还没办法恢复人形吗。”
“没有办法的，”半兽状态的哨兵拉过那个一同流浪的伙伴，压低了声音说，“占的疏导难度特别大……别问……”
流浪狗从他们身边窜过。
“领袖要带我们去五区了。”半兽状态的哨兵在他身后，压低的嗓音通过喉腔的振动传来，“占，和我们走吧。”
“被再管那个向导了。撇去他是个向导的滤镜，这种蝇头小利……”
“……走吧。”同伴拉他。
“可是占……”
“占自己能活下来的。”同伴说，“占一直活下来了。”
“他从更高的地方跌落，也在更低的泥泞里爬行。”半兽状态的哨兵渐渐转化出全兽的状态，“如果这是他选择的燃烧生命的方式，就让他去吧。他可能因此丧命，也可能活下来，前往五区的我们也是。”
他最后的话语里面夹杂着兽音：“他的选择不一定比我们的明智，我们的选择也不一定比他的安全。别忘了，我们是难以支付向导疏导的流浪哨兵。”
“我们变成流浪哨兵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的价值不高……能在五区活下来的，价值都很高。”他们大概率，活不下去。
只是比起持续留在泥泞里，他们更着迷于拼一拼爬出去的机会。
他们都是偏战斗系的哨兵。但也不是谁都会选择在身体和精神都不稳定的情况下前往战斗的。留在这里，或者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腐烂的流浪者，一直有。
被向导的虚情假意哄骗的哨兵，也一直有。
他们自身难保。
“吼——”
年迈白狮的低吼以一个兽态哨兵才方便接收的分贝传递在街边巷角。流浪者们来不及讨论纷纷向头目的引导方向奔去。
“占。”年迈的白狮路过，简短地化为半兽状态。但他终究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注视着这个哨兵。
年轻的哨兵还在兽态，他微低下头，表示对这个长者的尊敬。
最后白狮也没有带走这只野狗。大量的兽态哨兵从一区撤离，前往他们下一个落脚点，留下零星的几只寻求自己的生存空间。
“嗯？”外出的卞尼看向脚边的流浪狗。对方摇着被剪断的尾巴期盼得看向他。
“怎么到这里来了。”男人蹲下身，“不是不喜欢太亮的地方吗。”
“看那里……”
远方的人们淅淅索索说着话。
“向导和流浪哨兵……”
“那个向导是……”
掌握疏导能力没多久的卞尼把这种有效的精神力使用方法用在了这只他投喂了许久的野犬身上。
他想，他当时应该是没预料到自己会看到一个裸男的。
到现在尚且还难以分辨普通动物和哨兵兽态的男人坐在哨向契约局里想到。
黑发的男人身上沾着肉眼可见的尘土黑泥，坐在地上，脑袋还在男人手下。他的眼睛黑亮，因为男人的停顿而从餍足的眯起转为睁开。因为男人的卡顿，他微微歪头的他看着男人，同时因为他的动作露出半截被见过的耳朵。男人要撤离的手也因为那截耳朵停顿。
然后他们就一起被带往了哨向契约局。
“我们是鼓励支持有余力的向导认领、匹配、疏导流量哨兵的。”工作人员手指点着刚刚调出的屏幕说。
他手指一顿，认真看了一段内容，抬头看眼卞尼，再低头看那段内容。再抬头时，眼睛里的神色说不清是怜悯还是诧异。
卞尼：“……”
“嗯，卞尼向导。”他的脚尖稍稍变化了方向，“方便过来说话吗？”
已经披上简单斗篷的占看着男人跟着工作人员进入一个隔开他视野和听觉的房间。
“我很遗憾你的遭遇，向导卞尼。”工作人员是一个相貌干练剑眉星目的青年，他示意卞尼坐下。
资料以分屏的形式铺在桌子上方的空中，工作人员给卞尼接了一杯待客茶水：“也很高兴您的恢复。”
这里的茶水才是常见的待客品；类似茶粉冲泡的味道——一点茶味，不太有茶香，更多的苦涩，基本没有回甘。和其他饮料一样是可以十分便利从饮用液体机里选择后盛满杯子的饮用品。卞尼礼貌性抿了口，表示这味道的统一性才是他去尝试自己泡茶和采摘花果的原因。
然后他顺便见到了很多小动物。包括占。
呈现在卞尼面前的是：占的资料；卞尼的资料以及推荐匹配对象的筛选参考；一些哨向间不同契约的介绍。
占在外面可以透过玻璃看到里面人大致的模样。
契约局把小房间设计成向导斜背对外的样子。懂唇语的哨兵大概可以看见工作人员在说什么，但向导的动作幅度不大的情况就很难被哨兵捕捉。这是一种对向导的有效保护，尤其对于一些言辞苛刻的向导来说，有工作人员们的润滑，向导和哨兵们的沟通可以更顺畅。
占有些不习惯人型。他习惯性的想要坐下，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模样是不适合坐在地上等人出来的。他似乎也不适合坐到沙发上，他感受着自己现在的气味和触感判断到。
所以流浪哨兵是很讨厌人形的。你看现在，这种气味，触感，来自自己身上的感触无时无刻不在消耗他本就不多的耐性。还有外面嘈杂的声音，风里面乱七八糟的气味，那些扫过的眼神和注意力……
准备给流浪哨兵的披风有一定的隔绝效果，但不多。
占把自己包裹在里面，渐渐收回自己的五官，投射到比自己身体更里面的地方。
“占。”工作人员站到他的面前，“请跟我来。”
人类的手指向一个小屋子，脚尖的方向也更偏向局里内侧。这说明之后的对话不是一个简短的“不行”“很遗憾”“不好意思”。
占抬头看了一眼卞尼。他依旧看不到这个男人除了一些微弱的善意以外的任何东西——和作为流浪狗被投喂的时候差不多。
“谢谢。”他低头说。然后跟着契约局的工作人员进了小房间。
“晚上好，占。”轻微的白噪音，适量的光线。屋子里工作人员态度还算不错地打完招呼，然后放出了一段监控视频。
监控里，一只流浪狗偷偷损毁了业主的防御设施，然后补好。但不久后又停在不远处观看，直到进去的米色卷发客人带走一位白色长发的男人。
工作人员的笑容依旧，只是浮于皮表。
沉默在屋子里蔓延。
过了很久，作为普通人的工作人员也可以听见这里细细的吞咽声。
“哦，对了，你也许对这个感兴趣。”像是刚刚的气氛不是他刻意营造的那样，工作人员说道，“这是卞尼向导的哨兵招募条例，以及向我局委托拟定的契约内容。如你所见，卞尼向导的匹配哨兵刚刚更换匹配向导。哦看我，忘记和你介绍了。”
工作人员口气有一些夸张的遗憾，来描述之前的监控：“刚刚监控里进入屋子的男人是一位向导，他走时带出的是卞尼向导原匹配哨兵。”
但他们都知道，刚刚那段监控被放出来的目的，不是做这么一个介绍。
但现在在这里，他们都装作就是那样一般——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继续了谈话。
契约局工作人员：“所以，目前卞尼向导是没有匹配哨兵的，而作为一位高前线战斗意向的向导，他符合哨向契约局的‘哨兵战斗组’招募条件。他的意向是大范围公开招募。这是我们目前初拟的契约内容，您可以看一下。”
占表现得就像没有听出来上一段话中很多东西是刚刚这个工作人员在那个小隔间里和向导协定的一样。
就像这位工作人员表现得好像没有在刚刚那个视频里看到他一样。
占详细地阅读这份契约。
和匹配关系不同，向导和“哨兵战斗组”的契约灵活。这是一份聘用关系。里面会协定相关的要求和福利，明确双方的义务、附加增值、违约惩罚；以及一些契约终止的条件和后续影响。这类契约关系完全依靠哨兵和向导的双向选择，甚至可以不参考匹配结果。
哨兵塔和向导塔有自己的一对一匹配流程，一对多建组推荐，多对多团体组建；在完成匹配或组建后可以请契约局提供相关支持和督察，哨向也可以自发请契约局拟定相关契约并且公示以招募组员。
放在占面前的，是一份常见于A级高疏导力战斗倾向向导招募战斗哨兵前往风险战斗区的契约。
他看着里面关于向导提供的内容很久，确定自己一字一字看得清楚，才抬头看向前面的工作人员。
对方显然留意到他刚刚反复查阅的部分是哪里，嘴角的弧度扬起：“请放心，我们对向导是否拥有提供这些内容的能力有可靠的测试。如契约所见，他可以提供给15位左右A-S级别高强度战斗哨兵足够的稳定疏导。”
“哪怕对方处在紊乱状态。”
卞尼向导的疏导能力和稳定性，会让局和塔的人力物力大量倾斜。
他不像一个刚刚被哨兵抛弃的向导。
他像是会让哨兵们争得头破血流的引导者。
占在契约上面签字。
“卞尼向导是一区稳固的辅助方向向导。”占按上指纹，“他喜欢微风，花香，树叶，和石板路。”
终端开始录入基因信息。
“他气息平静，观察力敏锐，擅长学习，和享受生活。”流浪哨兵的虹膜信息被录入，侧边资料卡的上的现身份从“流浪哨兵”转变为“壬战斗组的哨兵”。
占点开“壬战斗组”这一标签。里面有一个向导，一个哨兵。
“是的，”工作人员慢慢收起屏幕和资料，“非常强大的稳定性，不可思议的战斗直觉，飞速的学习能力，以及让人着迷的对生活的尊重。”
他点开“壬战斗组”这一标签。在契约局工作人员的屏幕上，已经开始零星跳出申请。
“真是可惜，卞尼向导尚且不符合全平台推广条件。你该看看他的这些测试数据的。”工作人员的神色里崇敬又憧憬，仿佛在描绘一场盛大的开幕式，“看看这些数据……”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你摸的狗变成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