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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1 街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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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街道
井花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中山路步行街旁边的黄则和花生汤店的铺子里,百无聊赖的看着手机里的短信。她咬了咬汽水的吸管,不停的转头来回看着路上的行人。
“好慢啊,小森你去哪里了?”井花樱推开手机,按下单键拨号,懒洋洋的从嘴里溜出几个音节来。
“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在医院,小樱,你等我一下下好不好?”电话的另一端,森千夏的声音有些焦急的传来。不流利的汉语夹着医院特有的嘈杂声,让井花樱自然而然的紧张起来。
“怎么了?你昨天一直都不接电话啊,你受伤了?要不要紧?”井花樱紧张的握紧勺子,淡彩色的嘴唇紧紧的抿再一次,泛着细微的白色。
“不是我,是骆部长,他的手臂擦伤了,可能还有些脑震荡。”千夏的声音恢复了些正常,沉沉的叹了口气。
“笨蛋,我哪里有脑震荡。”电话的另一端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微微抬高了些声调。
“好吧,没想到你们两个那么亲密了,小森,你好不仗义啊。”井花樱放心的舒了口气,拿起汽水继续喝着。
“不是这样子的,是我不小心让他受伤的,我一会就到厦门了,你在约定的地方等我,好不好?”森千夏有些歉意的开口,井花樱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然了,我都喝了好几杯汽水了,你想要撑死我你才来么?”井花樱看了看窗外的行人,心里有些犹豫。
“好的,我马上就去做船。还有,谢谢你。我还认为你要生气了呢。”千夏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
“生气当然是生气啊,但是可以原谅。你快来,我先去给你买几个麦当劳的红豆派。”井花樱收拾了一下面前的东西,起身准备离开。
“还有啊小森,我昨天跟沈绪然分手了,哎,这个美丽的夏天怎么就让我过的这么痛苦呢?”井花樱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步行街上人潮涌动,她的声音被淹没在此起彼伏的嘈杂声中。森千夏大概听到了她的没落,轻轻的叹了口气。
“小樱……”
“没事的啦,你快来,要不然飞机都要赶不上了。”井花樱立刻转了语气,无所谓的笑了笑。
“嗯。”森千夏关上手机,看着身旁已经包扎好的骆江城,微微低下头去。
“真是对不起,又惹出这么多乱子来。”森千夏看着骆江城小臂上包裹着的绷带,空气中泛着消毒水和血腥的味道。
“道歉就可以了么?”骆江城试着握了握左手,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
“我已经道过谦了,是我不好。医药费什么的我来付,真的对不起……”
“你真是个麻烦的人。”骆江城的声音压低了下去,森千夏没有看他,只是安静的侧过头去,一言不发。
骆江城起身拉起森千夏的手臂,拖着她走出了医院的大门。森千夏抬头看了一眼骆江城的表情,由于自己才到他的肩膀,阳光下的碎发让她的视线一片凌乱。
“怎么了?”骆江城低下视线,冷冷的扔了一句。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知道是我的原因让你受伤也麻烦了你的家人,这些我之后都会赔偿给你的。但是这不是我的本意,给您造成麻烦了真是对不起,不过是你自作主张一开始就让我跟着你的啊……”骆江城微微皱了皱眉头,继续拖着她走上船板,他抿了抿嘴角,仔细的盯着森千夏的绿色眼眸。
“说完了?”骆江城平静的开口,看着森千夏的脸颊因为快速说话而微微涨红了起来,她的眼里零星的泛着水汽,拼命的忍着不让他们落下。
“嗯,你不生气?”森千夏认为他原本会生气,只是没想到他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迎着海风靠在栏杆上。黑色的衣角随意的翻着海潮的凉爽,阳光洒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散着轻微慵懒的味道。
“为什么要生气?你又没有说说错。只不过你应该说补偿不应该说赔偿吧。”骆江城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上稀疏的海鸟,鼓浪屿的样子无声的小了下去,像是一颗微雕景观一般在他视线里被幽深的海水包围起来。
“你不用补偿,我还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骆江城耸了耸肩,声音拉得很长。
“什么?”森千夏好奇的抬起了眼眸,骆江城看着她认真的表情,薄唇微微抿起。
“当时你为什么要给我打伞?”
“我当时只是刚好碰到了你……”森千夏低下头想了想,因为实在想不出来什么答案于是胡乱的说了一句,骆江城低头看着她脖颈上的十字架,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是教徒么?”
“嗯……这是我妈妈死前给我的,不过我直到七岁才真正信主的。”森千夏低下眼帘,同样看着翠绿色的十字架。
“既然是教徒,就不应该骗人,你已经骗过我很多次了吧。”祖母绿的十字架上璀璨的绿色像是流动的琉璃一般丝丝毫毫的闪光都映在他眼中。
“你不会撒谎么?”森千夏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弯下身来的骆江城。
“所以比起说假话来我选择沉默。”骆江城直起身来,背对着厦门港的方向仰起头看了看天空中漂浮着的白云,他侧头看着北海道的方向,习惯性的沉默了起来。
“该下船了。”半晌他看着厦门港的码头渐渐清晰起来。他转过身看着望着海面愣神的千夏,不由分辨的继续一把拉过她的手臂,近乎拖行着把她带下船。
“谢谢骆部长,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森千夏慢慢的走出厦门港的码头,她转过身,正式的欠身道谢。
“真是麻烦,这个头衔你到底要叫道什么时候?”骆江城停下脚步,看着她弯身低头,并没有说话。
“之前淅川叫我老江,不过这个名字已经很久不用了。”
“老江……?之前亚洲第一黑客的名字也叫老江,我记得好像是。”千夏抬起头,好奇的眨了眨眼。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骆江城回过头来看着她,好奇的挑了挑眉宇。
“之前韩国政府的事情我倒是听小樱说了,为首的黑客好像是叫老江,据说他是个很帅气的混血儿。”森千夏抬起祖母绿般的眼睛,微微蹙起了些眉角。
“这世界重名的人很多啊。”骆江城想了想随口应了一声。并不是他想要刻意隐瞒,只是他不想故意声张。
“说的也是呢。”森千夏说完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看身后的路牌和公交车站。
“这次也谢谢骆部长,周一见!”森千夏指了指身后的车站,而后慢慢的走到鹭江道的对面,对这骆江城挥了挥手。
骆江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一个人安静的站在车站旁,仔细的用本子记着车站名和地点。骆江城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一瞬间终于为她的存在找出了个最为没有依据的理由。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假设的话,那她便是从某一个平行世界穿越而来的人。就如同自己驰骋在二进制的空间中一样,她也存在在这个世界里,在数字化越来越发达的时候,她仍旧习惯拿着笔和纸记录着从电话号码到车站无一例外的东西。仿佛这样子做才能找到所谓的安全感。
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习惯于撒谎。这个是他发现的第一个定律。无论如何,他总想要从她为数不多的话里面找到重点和事实。人生若只如初见,虽然这句话对大多数人通用,但是他从小便认为自己是那些所谓的少数人。若是一旦牵扯到喜欢这种感情的话,初见便只是个开始,如同一颗魔豆种子一样,种在他心里不知名的地方,并像是藤葛一样沿着心中那些可以攀爬的地方毫无规则的生长开来。
那颗种子最后长成了一颗撑破了天空的大树。
骆江城沿着鹭江道的另一端走向停车场方向。他想他心里或许还有些担心和犹豫,无法扩展在厦门这个岛屿上空广阔的蓝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