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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浴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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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瑟尔摔落地面的刹那,他偏偏手贱地抬手扯住了苏念的旗袍裙角,惊怒交加之下,两人就这样伸手掐着对方,似缠斗又似拥抱,在圆台上翻滚了近数十米。
现在看起来真像是深仇大恨,谁也不让谁。
冷落的铁索被其主人重新拾起,阿瑟尔忍着伤处疼痛用力挥动最后一击。
因为距离很近,难以躲避,沉重的链条鞭击终于得手,阿瑟尔将苏念整个人狠狠拍落在了地面之上,台上顿时传出了一声让人闻之肉疼的重响。
她的后背在接触冰凉地面的同时,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剧痛,像是皮肉扎到了什么尖.锐之物,苏念不觉轻轻倒吸了口气。
骨头没断,但也够呛。
如果说前半场的阿瑟尔还算有所保留,那么现在的阿瑟尔对敌态度可堪称是三百六十五度转变。
为什么无人之境里全是会变脸的疯子?
苏念表示了极大的困惑。
阿瑟尔的恢复能力十分惊人,他双手持着黑铁锁链,卷土重来,抬手便将流浪猫脸上艳丽的面具扯落,而众人也终于看清了流浪猫隐藏已久的真实模样。
......
男人的眼中霎时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惊艳之色。
面前之人,可堪称为尤物。
凌乱的黑发迎风吹拂,鬓边汗湿的几缕紧贴雪颊,意外动人心弦的绝色容貌仿若在荒野中独自盛放的玫瑰,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了比武场的烈阳之下。
此时的苏念,像是一位折了羽翼,跌落尘埃的神明。
而阿瑟尔,他就是将要玷污神明的罪恶之徒,那些亲眼目睹的观众,也将成为无人指责的从犯。
阿瑟尔原本狂放不羁的俊朗眉眼,此时已聚满了团团煞气。
压抑的束缚解脱,台上两人截然不同的“真面目”被揭露。
若在往日,为了完整地得到某些东西,阿瑟尔甚至可以不择手段去获取。
如今不过是,本性难移。
后背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身上还压着两根铁索,意外地沉重,怎么也推不动,以至于苏念只能仰视着男人渐行渐近的身影。
敌人高扬的旌旗难以忽视,他眼底若潮水般的欲念几乎要将自己淹没。
流浪猫想要挣脱锁链,却听见男人说了一声,“没用的,你挣脱不掉。”
下一刻,阿瑟尔的双手就已紧紧掐住了苏念的脖颈。
苏念虽极快地反应,抬手就遏制阿瑟尔青筋暴起的双手力度,在他收紧之际,影爪也在阿瑟尔的皮肉之上划得鲜血淋漓。
但男女之间的力量到底悬殊,他手上的力道逐步加重,像是在报复苏念先前所伤的右肩一般,渐渐地呼吸困难,让苏念切身体会到了濒临溺水的窒息感。
见到此景,全场纷纷惊呼。
而中央观众席上,茱莉叶手中那杯滚烫的咖啡差点倾泄而出,眼看就要洒落在坐于旁边位置的轴界执行官身上。
纪沧越眼明手快,连忙扶稳,嘱咐了一句:“当心。”
茱莉叶回神,脸上挂着歉意,连声跟他道歉。
联邦领袖也被他们那边的动静吸引,威尔逊递给她一方干净的手帕,看到茱莉叶因烫伤而红肿的手腕,亦是说道:“先下去处理一下,擦点药吧。”
“是。”
茱莉叶临走前连连回首,看着台上缠斗的两人,眼底略有隐忧。
明明资料已经给出去了,怎么苏念还打得这般艰难......
“本场比武结束就将决出谁为第一名出线,前五名的选手里应当有不同职位所匹配的人选,轴界新立不久,正是用人之际。”
威尔逊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手杖上的圆球,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在于纪沧越的先手选择。
纪沧越略略斟酌,方才回复道:“联邦职位较为全面,也有多年的用人经验,想必是选手心目中的首选去处,轴界职责繁重,颇具危险性,必得慎重考虑。”
威尔逊笑了笑,似乎对此并不担心,于是仅做了些经验上的指点:“历来联邦都会要求招安加入的选手注射药剂,达到约束制衡的目的,轴界或可参考其法。”
注射药剂......
闻语垂眸之间,纪沧越眼底光亮不甚分明。
他转而望向台上争斗得如火如荼的选手们,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注射药剂的方法存有不小的隐患,倘若不能及时服用解药,恐会因意外而折损废耗多年心血所培养的人才。”
“沧越所言,不无道理。”
“注射药剂是一种方法,但未必不能有其他更好的替代方式。”威尔逊轻轻颔首,也算认同。
但旧规难破,非一日可解。
纪沧越清楚此为联邦机密事务,父亲肯对他言及已属关照轴界的意外之举。
威尔逊一向重视联邦集权,用人调度十分谨慎,他行事果断,雷厉风行,威望极高。
纪沧越眼下也只能建议,并不能僭越。
“选手们各有所长,若能完美匹配职位所需自然最好。”
见他眉间犹豫,威尔逊习惯性地掂了掂手杖,面上宽和地说道:“无妨,比武还未结束,你也不必操之过急。”
“将为战友同僚,需合心顺意才好,这事情急不来,也不可强求。”
“是。”
在纪沧越的印象当中,威尔逊对自己的教育十分严格,如今肯放权于自己抉择,也算是极大地尊重了轴界的意愿。
他不想拂了父亲相让的好意,便也作出了理解的让步:“前五选手,轴界选其一即可。”
“这么说,沧越是有看中的人选了?”
目光远去,墨紫色的袍角跟随攻击与动作迎风翻飞,与敌手相差甚远的那道身影却意外坚韧,似乎憋着一股狠劲,想要从比武台上杀出一条通天血路。
勇敢无畏的血性和冲劲,是她独特的标志。
也是吸引着纪沧越再次停留目光的原因。
他清楚知道,轴界需要补充什么样的人。
......
“士别三日,刮目相待,我是不是该称您为一声‘纪少将’了?”
“纪少将,我就要成为你升迁路上的垫脚石了,开心么?”
“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昔日的记忆不断闪回,见到纪沧越有些出神,久久未有定论,威尔逊随之侧目,顺着他的目光而去,片刻之后,终于对此了然于心。
“那个女孩,看起来并不容易收服。联邦药剂虽有弊端,但对于野性难驯之人见效立竿见影。”
“沧越,有舍有得,你需权衡利弊。”
·
比武台上的气氛胶着,中央观众席的小插曲并没多少人留意,选手两人互相掐着彼此要害,阿瑟尔的伤口更是血流不止,他的唇瓣起皮,微微泛白,已是失血过多,体力不支的表现。
这人可真是难缠!
仅剩的一只高跟鞋仍在,苏念毫不犹豫,抬起就往男人的下方一踹,硬是掐灭了阿瑟尔失控而立的欲.火。
阿瑟尔痛苦拧眉,面容微微扭曲,显然是痛极。
此招是真实伤害,能快速“唤醒”失了智的男人,全宇宙通用。
在终于呼吸到几口新鲜空气之后,苏念缓上来了半口气,沾满灰泥的手指悄悄摸到了贴在腿边的电枪,她快速拔出,扳机紧扣,憋了大半场的武器,终于要在此刻派上用场。
趁弱追击,淡蓝色的电蛇闪烁,发出“滋滋滋”的声响,攻击分别落在了阿瑟尔的胸口,腰腹,腿间。
阿瑟尔意图反制,掰着苏念前不久脱臼过的手,力道之大,恐怕不亚于被狂刺的尖甲扎穿。
冷汗直落,苏念紧咬着牙,握着电枪的另一只手硬是绕到了男人的背后。
决定胜负的一击,最终落在了阿瑟尔来不及设防的后颈处。
一阵电击而生的焦糊味冲入鼻腔,眼看着阿瑟尔魁梧健壮的身躯猛烈间颤抖不止,像是一座巍峨屹立的大山一朝轰然倒塌,重重地压倒在了苏念的身上,她废了老半天力气,才将阿瑟尔沉重的躯体踹到一边。
流浪猫选手吃力地从地面站立而起,足足用了一分多钟。
双腿和腰间被重物压得已经有些麻木,她的肩膀略微动弹,不知牵拉到身上的哪一处伤口,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撕裂灼烧感。
“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痛。
阿瑟尔已经昏迷,毫无知觉地倒在了一旁,入目看去,就如同一个了无生息的血人躺倒在了地上。
苏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旗袍上满是血污,脖颈上一道劫后余生的勒痕更是骇人,她如今身上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谁的鲜血。
原本“幸存”的高跟鞋近乎报废,被苏念烦躁地将其蹬掉,大片蛛网裂痕之间,舞台面具在底部被压成了“饼干”形状,残局之下,昭示着本场千般艰难的比武最终落下帷幕。
观众席上只有零星的人群在为流浪猫选手的胜利而欢呼,大多数人仿佛都还沉浸在阿瑟尔落败的“痛苦”当中。
等待一众赌徒的代价,是倾家荡产,是一无所有。
可这与苏念何干,她的任务结束了。
精疲力竭,浑身浴血的新王,也付出了属于她的代价。
接下来,就看她如何一步步走到轴界执行官的身边,完成联邦所交付的紧要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