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有恙》香油茶

102、做饭

　　宋锦煜径直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看着我，我见他这般，下意识就讨好地笑了笑。
　　“夜色重了，休息吧。”说罢，他就潇洒地披着披风出去了。
　　我以为他会离开院子，他却由着刘忠带路去了偏房。我悄悄地趴在门边，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屋，关上门，点了灯。
　　他这是要寝在这里了？莫非，偏房被他收拾成自己的卧室了？他可真是算计地彻底啊！连吃饭，睡觉这种事都不马虎。
　　元宝还颤抖着声音：“姐姐，王爷这是要做什么啊？”
　　我吸了口气，甚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啊！只是希望，他不要做的太过分了。”
　　我又回头扫了眼偏房，关上门，拉着元宝也睡觉了。我依稀觉得，宋锦煜这般表现，怕是不会怎么为难我了。他若是真的恨我入骨，刚才，怕就将我给办了，又何苦还笑着迎合祖母呢？
　　是以，我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也就极容易入睡了。我这一夜睡得可是格外舒畅，一直到了次日，屋外传来了说话声，我才慢悠悠醒了过来。
　　是祖母跟宋锦煜在说话，祖母一直笑着说着，宋锦煜一直笑着应承着，我见他们如此和谐，不觉对宋锦煜刮目相待。没想到他一个冷冰冰的王爷，竟然还能糊弄起乡野老太太来了，还将她哄得一愣一愣的。
　　祖母也是的，听力都不好，眼神也有些差，怎么会如此信任宋锦煜呢？要是祖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这个“小宋”，就是害我跟她分开这么久的罪魁祸首，不知道会不会懊恼不已呢？
　　哎，我想着想着就叹了声气，而此时，我才大意发现，元宝竟然已不在床上了。元宝到底是年纪轻，遇事少，怕不是吓坏了吧？怎么大清早的就不见了呢？
　　我这般一想，紧忙穿好鞋，摆弄好头发就出去了。
　　宋锦煜穿了身殷红色，有银线勾勒的白鹤衣衫，高梳发髻，由殷红色的丝带系着，衬得是越发少年俊朗。哎，也是，人家是王爷，养尊处优，气质本就出众，被上好质地的衣裳一衬托，就更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了。
　　只是他昨夜好似穿得是一身漆黑吧？难不成他还给自己带了几身衣服来？真是够讲究，够气派。
　　“阿福，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呃”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他又是笑得春风和煦，但我看的却是心里哇凉哇凉的。他这随意变换的表情，寻常人还真是耐不住。
　　“王。。。。。。公子，您这身装扮，冷不冷？”我这般纯粹是无话可说，用来缓解尴尬的。
　　他却笑着打量了下自己的穿着：“阿福担心了。这身衣服看似单薄，但却很有分量，都是用初生的羊羔绒，揉搓成细线，制作成布匹，裁制的衣服。暖和自是不在话下。”
　　我“嘿嘿”笑了笑：“公子不冷就好。”实在是我不晓得他说的这衣服有多珍贵，看起来很普通，就是颜色比较鲜亮而已。
　　祖母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开了。我扭头看去，她已站在院子，而且，院中的积雪已经被打扫干净了。我知道这肯定是宋锦煜的手下做的，不觉就看向了他。
　　“你的那个丫头，在厨房做饭，要不去看看？”
　　元宝？哎，我这脑袋真是不好用了，一天糊里糊涂的，怎么就能把她又忘记了呢？
　　我听了宋锦煜的话，紧忙跑了出去。还未到厨房，里面锅碗瓢盆相碰的声音就一连接着响了起来。她这做饭的气势，让人不知道还以为在吵架呢！
　　“元宝！？”我一股气冲进去的时候，元宝满脸黑的正在咳嗽。她见我进来，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忙跑了过来，“姐姐，你可算来了。”
　　我环顾四周，算是明白了，很是无力说：“你不会做饭逞什么能啊！”
　　“姐姐，元宝这不是没办法嘛！”
　　瞧她委屈吧啦的样子，铁定是惧怕宋锦煜，给自己胡乱拦得差事。可她也不想想，她是要为当朝王爷做饭啊，先不说她做的好吃与否，就是她能不能按时做出来，都是问题啊！
　　“元宝，你帮我把火烧旺，我来做。”我说着就挽起衣袖，准备大干一场。
　　说起做饭，山珍海味，美味珍馐我不会，但农家小菜，我可是很拿手。只是，寒冬腊月的，没有新鲜蔬菜，只有地瓜，土豆，大白菜这些，就这还是最好的菜了。也不知道，宋锦煜金贵的嘴，珍贵的胃，能不能咽下，消化了这些菜。
　　不管了，他爱吃就多吃些，不爱吃就拉倒。
　　我火速烧开水，洗好菜，下了米，就切起菜，准备了。我是打心眼里希望，宋锦煜会喜欢上我做的饭菜，这样，他会不会想着我还是有用的，就不会严厉惩罚我？
　　我想着想着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还是元宝及时唤醒了我，我才又急忙准备了起来。
　　没办法，只有三个菜，一碗汤。
　　我和元宝一前一后端着饭菜向大屋走去。讲真的，我做的时候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可眼下要端到宋锦煜眼前，却是有了顾忌。我是生怕宋锦煜来一句“你这做的是什么啊”，那就让人尴尬了。
　　我的内心很忐忑，在屋外稍微站了一会儿，才猛地吸了一口气，豁出去般走了进去：“吃饭了。”
　　祖母不知道又在跟宋锦煜说什么，乐呵呵的。我没敢瞧宋锦煜的脸，我是生怕看见他不解，疑惑的眼神。
　　我放下菜后，又以盛饭为由，火速逃离了现场。只是进了厨房，我一想，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啊？我就是一直吃这些东西长大的呀！他是王爷没错，他是吃山珍海味长大的，但眼下，在我的地盘，我总不能为了他，讥讽自己吧？
　　嗯，对了，我应该自然，自信一些。
　　二次进屋的时候，我就坦然了很多。但他们却没有动筷子，这令我是异常的不解。
　　宋锦煜见我进了屋，招呼起我来：“快快坐下，饭菜该凉了。”
　　我还是不明白，稀里糊涂坐在了他身侧。元宝害怕他，已经坐在了祖母和矮桌中央。
　　宋锦煜给祖母递了双筷子，又给我和元宝各自递了一双。元宝因为害怕，颤抖着双手，过了好久才将筷子接住，那模样，真是看的我都替她捏一把冷汗。
　　我接过筷子没敢夹菜，毕竟，我再是能给自己宽心，那坐在我身边的这个人，还是货真价实的王爷啊，还是要悠着点。
　　“王。。。。。。公子，您先尝尝看，乡野饭菜，吃饱就行。”
　　宋锦煜果然听话地夹了一筷子菜，我瞥眼看着他咀嚼的模样，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我提着一颗心，像是过了一年那么久吧，他才悠悠而出：“嗯，不错，清淡有味，甚合我心。”
　　甚合他心？他是认真的吗？我怀疑地很，打眼看向了他，就见他笑嘻嘻地咀嚼着菜，瞅着我。我见他这般，也跟着笑了起来：“您爱吃就好，就好。”
　　我给自己的碗里夹了些菜，又给祖母和元宝各夹了一些，就没敢再碰餐碟了。他不管是喜欢吃，还是不喜欢吃，都是他的选择，我只要不跟他抢就好。
　　这一顿饭吃的我是味同嚼蜡。宋锦煜却是吃了两碗米饭，吃了很多菜，我不晓得他是不是好几天都没吃饭了，所以才能连这种他平时连看一眼都觉得是浪费眼睛的菜，竟然吃了个香。
　　宋锦煜吃罢，就同祖母交谈了起来。我是真的很好奇，他们两个说的话，彼此能理解吗？
　　我同元宝收拾好碗筷，在厨房又逗留了一些时间，才缓缓向大屋走去，我以为宋锦煜肯定还坐在那里同祖母说着不对口的话，却是近了，才发现，他们两都不在了。
　　当下，我自然是呼出了口大气。
　　元宝眼尖手快，已进了屋内查看，眨眼就走了出来：“奶奶在睡觉。”
　　祖母在睡觉，那宋锦煜呢？莫不是也去睡觉了？我想着就看向了偏房，门紧闭着，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不管他了，先去院外看看，看那群凶神恶煞还在不，是不是还一动不动，等待着宋锦煜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