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有恙》香油茶

106、赏雪

　　祖母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新衣服，一边连连称赞着宋锦煜，好似他真的是天神下凡，神圣无比一样。
　　我坐在一边，撑着下巴，又是无语又是不解地看着祖母乐呵呵的模样。在祖母的心里，她怕是把宋锦煜真的看的很重了，也不知道宋锦煜都干了些什么，怎么就让祖母对他另眼相待了呢？
　　我是怎么都想不通的，而且除了我之外，元宝也是想不明白的。不过，这些事都可以暂且放下，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去搞明白，那就是，祖母这两年到底在何处？爹爹呢？他又为何不跟祖母在一起？
　　只是，我无论用多么大的声音同祖母说话，或者是摆出如何夸张的手势想让祖母明白，祖母都表现的很是无动于衷，像是我做的这一切只是单纯在逗她乐呵一样。
　　我真的很挫败，而且，我隐隐约约察觉到，在我不在的这两年时间里，我同祖母之间的默契，已经削弱了很多。虽然，祖母还是一如既往疼我，念我，可到底是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我能怎么办呢？除了接受，除了在往后的岁月里好好陪伴祖母，其他的想法，感叹，都没有任何意思了。
　　念及此，我又做了一些夸张的动作来逗祖母笑，当然，元宝也是没少笑。
　　笑得累了，屋里又暖和，自然而然我们就睡下了。这一夜，都是好梦。
　　次日，天微亮，刘忠就在屋外敲门了，说是雪停了，要赶紧上路，要赶在夜幕前到达下一个驿站。
　　我还没有从暖和的被窝中缓过来，但看了看窗外，雪都那么厚了，再耽搁下去，还不知道几时能离开这里了。
　　我一边给自己收拾，一边叫醒了元宝，待我们收拾妥帖好，才将祖母小心翼翼地摇了醒来。祖母也是睡得迷迷糊糊，由着我和元宝帮她穿着衣服，梳着头发。
　　早饭是小二哥送到屋里来的，是硬货，最软的饭也是浓稠的粥。我想宋锦煜能安排这样的早饭，怕也是为了我们在行进途中不会饿肚子吧！于是，我们都吃了很多，尤其是我和元宝，直接是吃撑了。
　　宋锦煜没让我跟他坐一辆马车，我便乐的快活同祖母和元宝坐在了一起。我们一上马车，马车就行驶了起来。我挑开车帘看去，领队的侍卫已经不是刘忠了，我歪头想向身后看看，却是视线受阻，看不见。
　　刘忠没在最前边带路，一定是宋锦煜给他安排了其他事。但宋锦煜会给他安排了什么事呢？我还蛮好奇的。
　　元宝也是很激动，不时撩开帘子向外看去，我见她这般，笑道：“元宝，在看什么呢？是不是在看心上人？”
　　元宝嗔怪：“姐姐，你说什么呢？”
　　我本是随口一说，见她这般，不觉就想逗逗她：“元宝，你称我一声姐姐，那姐姐我自然是要对你的终身大事多做考虑的。你告诉姐姐，你的心上人是谁？若是王爷的部下，姐姐便同王爷说说，让王爷给你做主。你看怎么样？”
　　我真是没想到啊，我这么一说，元宝竟然认认真真地思量起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元宝真的有心上人了？还是宋锦煜的手下吗？会是谁呢？
　　我好奇的紧，又不好在这个时候穷追猛打，便学着她的样子趴在车窗上看了去，可前方白花花一片，那里有半个人影啊？
　　元宝还在沉思，我便假装不经意笑了笑，又问：“元宝，你该不会是喜欢刘侍卫吧？！”
　　我这般说辞，纯粹是瞎说。可不想，元宝竟然不好意思地看向了我。我的心不由自主就颤了颤：难道她真的喜欢刘忠？
　　不会吧？她跟刘忠有过接触吗？好似没有吧？
　　我疑惑：“元宝，你喜欢的人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刘忠，对吧？”
　　元宝娇羞地低垂了眼帘。
　　我咽了口唾沫，看向了祖母，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躺在软塌上睡着了。真是罪过呀！我为祖母盖上了她褪下的披风，就同元宝又说了起来。
　　“元宝，你能告诉姐姐，你是几时喜欢上他的？你们是。。。。。。情投意合吗？”
　　元宝难为了起来。
　　我见她这般，脑中突然就闪现了一个词：“一厢情愿”。
　　元宝该不会是一厢情愿吧？要真是这样，那她的情路还真是不好说了。
　　我安抚好自己的情绪，小心措辞，又问：“元宝，感情的事嘛，也不好说。毕竟你还年轻，今日看这个顺眼，明日指不定看另外的人又顺眼，别过早的心仪一个人。”
　　“姐姐，元宝真的是喜欢刘侍卫的。”元宝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了起来。
　　我真的是蛮震惊的！像是我，都没有胆量公开说自己喜欢谁，她一个小姑娘，没想到胆子这么大，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我轻咳了一声：“元宝，那。。。。。。刘侍卫。。。。。。知道吗？”
　　“不知道。”
　　哎，真的是单相思啊！
　　“元宝，感情这件事呢，姐姐我还没有搞清楚，不过，姐姐想说的是，你应该向刘侍卫挑明心意，这样，是好是坏，也有尽早的打算，不是吗?”
　　“嗯。”
　　我一想，我这说来说去，像是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还惹得元宝心里惆怅，不觉就脱口而出：“这样，等到了目的地，姐姐帮你将刘侍卫约出来，你再同他说明一番，可好？”
　　“真的吗？”
　　“姐姐骗你干什么呀！”
　　“那元宝就提前谢谢姐姐了。”元宝说着就要跪下来，被我急忙拉住了，“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呢？好好坐着，路途不平。”
　　元宝甚是感激地应了一声。
　　我坐在出口那里，眼前是同马车合二为一的火炉。炉火烧得“噼里啪啦”一阵儿响，跟催命的符咒一样，令人神游天外。
　　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看样子说的是极其对了。元宝在我这里还是一个小屁孩儿，一个整日跟在我屁股后边，寻求我庇佑的小孩子。可是，就是这样的她，竟然已有喜欢的人了。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在还没来得及同他诉说一下往事时，他就要成家立业，远离故土的感觉一样，让人很是失落，哀伤。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总不能是“留成仇”吧？
　　哎，先走走，再看看吧！
　　雪下的悄无声息，不多时就白了天空。马车的行驶速度缓慢了很多，怕是路途不好走，担心出现意外吧。
　　果不然，不消片刻，马车就停了下来。我欲打听一下缘由，可是才撩开车帘，一股莫名的风雪就迎面扑了来，让我禁不住就打了个寒战。
　　“怎么不走了？”
　　“夫人，风雪太大，恐怕迷路，暂时停歇片刻。”
　　“哦。这样啊。”我说着就放下了车帘，热气又立马萦绕了过来。
　　我才跟外界碰了一下面，就冻得不行，他们这些与风雪同在的侍卫，不知道该有多冷啊！真是想想都觉得浑身冰冷。
　　元宝问我：“姐姐，你说雪要是一直这么下，我们今夜是不是就要睡在这里了？”
　　“我也不知道啊！要真是这样，那外面的这些侍卫，怕是就要冻死了。”我说着撩开车帘，伸出脑袋向后瞄了瞄。
　　宋锦煜的马车也停了下来，就是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有没有在为今夜的落脚之地而担心？不过话说回来，像他这样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怕是不会有这种觉悟了。
　　只是，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怎么发现不远处站了一个人，穿着天蓝色的衣服。而且这身高，这体型，这背影给人的感觉，怎么那么像宋锦煜？
　　是宋锦煜吗？我不太确定地使劲儿挤了挤眼睛，又狠狠地揉了揉眼睛，他已经向我这边走了过来，而且这行走的姿势，这么优雅，闲适，不是宋锦煜，还能是谁？
　　只是这雪花漫天飞舞，他不嫌冷吗？他在雪地里找什么呢？
　　就在我犹豫，出神时，刘忠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夫人，王爷请您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