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有恙》香油茶

114、找茬

　　翌日，天一亮，宋锦煜就起床去看书了，而我，因为怕冷，就一直在被窝里窝着，直到屋里暖和了，才起了来。
　　宋锦煜见我起来，笑着说：“过来喝杯茶，暖暖。”
　　我应声走了去。茶还是昨晚的茶，只是颜色浅显了一些。我喝了茶，没过多久，刘忠就走了进来。他脸色很凝重，我知道定是有事要同宋锦煜商谈，就自觉地离开了。
　　院子里的雪已经清扫地差不多了，但紧挨着地面的雪，还是冻在地面，踩在上面很滑。
　　我缩着脑袋，向着祖母的院子走去，边走边想一会儿见了祖母跟元宝，该说些什么好呢？
　　昨夜走时，我告诉元宝，见过宋锦煜就回来了，可谁曾想，这个“回来”，一直到了现在。要是元宝一会儿问起来了，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呢。哎，真希望元宝不要追问这件事了，那这样一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回了小院，迎面就是元宝，惊得我那叫一个心神不定啊。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刚才薛婉，水朝旭，还有顾念冰来了。”
　　我一听，当下胆寒起来：“她们来这里做什么？没有欺负你和祖母吧？”
　　“她们气呼呼的，不过只是问姐姐你去了哪里？”
　　“你怎么说的？”我稍微放缓了行走的步伐。
　　“元宝不傻，说不知道。她们又问祖母，祖母听不见，说着她们听不懂的话，她们就气冲冲地回去了。”
　　“哦，这样啊！”我又快步走了起来，“她们肯定又是来找茬的！她们几个人，只要见我在王府，就恨不得天天来收拾我，真是难为她们了，一大早也不嫌冷。”
　　“姐姐，那之后怎么办呢？她们肯定一会儿还会来，铁定又要大闹一番。”
　　“元宝啊元宝，担心无用。我现在是想明白了，遇事啊，逃避是没有用的，要勇敢地利用智慧去反击，这样才有可能从根本上打消她们嚣张的气焰。不过，我是觉得她们几人，怕是不会收敛气焰了。但无所谓，我已经不是之前怕事的我，现在，她们要来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元宝听罢，是越发敬佩起我来：“姐姐，你真棒！元宝相信你一定会胜过她们的。”
　　“哎！说起来，都是女人，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呢？我也是纳闷，她们一个个都是上过学堂的人，为什么就想不明白，看不开呢？白白地浪费了自己的青春，失去了自己的欢乐。”
　　元宝也是一脸不明白。
　　我瞅了她一眼：“元宝，你才屁大点儿个娃，别整天皱眉头了。这些事，能不要想，就不要去想，想来想去，最后还不是就那样？做人，还是要着眼当下，开心一天是一天，才是赚到了。”
　　“姐姐，元宝发现您的心，真的好开阔，看的想的，跟元宝，跟她们一点儿都不一样。”
　　“是吗？”我笑道。
　　“嗯！”
　　“哈哈，都是一天没事瞎想的，不成体统。”我说着已经进了屋子，祖母又在做女工了。
　　说实在的，我有时候很是不解，祖母的眼神不好，听力不好，为什么很多时候，她却又跟正常人无疑呢？
　　就说听力的事吧。我平日，元宝平时，我们给祖母说话的时候，除了大吼大叫外，祖母是一点儿都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可是很多时候，我跟元宝在瞎聊天的时候，祖母却又像是听懂了我们说的话一样，还能说对几句，惊得我跟元宝是瞠目结舌。
　　而作女工，这种精细的活儿，祖母现在竟然还能做，而且还做的非常好，那绣工，跟京师御品坊的绣娘相比，可是一点儿都不差。
　　“祖母，您又在绣什么呢？”我说着走过去坐在了祖母身边。
　　祖母见是我，放下手上的女工，说：“阿福啊，你去哪里了？祖母一早上都没有看见你了。吃了吗？渴不渴？”祖母说着从身边的食盒里拿了块点心，递给了我。
　　是我喜欢吃的糟糕。我接过吃了起来，祖母又给我倒了一杯茶，示意我边吃边喝。我也不好推脱，就笑着喝了起来。
　　一块儿枣糕还没吃完，屋外就传来了令人恼怒的声音。
　　元宝已先一步跑了出去，而我，势必是也要赶紧出去了，要不然她们跑进屋里来，惊吓了祖母，就不好了。
　　我出去时，正看见顾念冰一巴掌将元宝扇到雪地上，那力度之大，真是想想都让人发指。
　　我疾步而上，扶起了元宝：“有没有那里受伤了？”
　　元宝很是委屈，但还是直摇头。我见她一直握着左手，就伸手掰开看了去，就见一条极长的血口子，横亘在她的手心，而且已经冒出了很多的血。
　　我心痛难耐，掏出手绢给裹了一下，柔声安抚了：“元宝，这里没事了，你进屋去看看祖母。”
　　“可是姐姐。。。。。。”元宝说着担心地瞅了眼站在一边的三人。
　　我跟着她的视线看了去，冰冷道：“她们不敢将我怎么样！”
　　元宝又踌躇了一会儿，但耐不住我一再坚持，还是同意进屋了。
　　元宝进屋后，我就彻底不想装矜持，装善良了。我极其不耐烦，厌恶地扫了她们一眼：“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不觉得很烦吗？一天到晚，除了针对我，还能做什么？你们那么想笼络住王爷的心，就各凭本事去争啊？为什么要将心力花费在我身上？你们以为你们打击了我，王爷就会喜欢你们？错了！大错特错！”
　　“我可以很诚实地告诉你们，你们就算现在杀了我，王爷也绝对不会多看你们一眼！知道为什么吗？你们一定在想，你们那么的有身份，那么漂亮，那么有家世，有见解，为什么就对付不了我呢？你们为什么不想想，是你们做错了，还是我做错了？”
　　“没有底线，没有善良，没有自尊，虚伪至极地追求你们认为对的事，你们觉得王爷不知道吗？我想你们一定也猜出来了，王爷是知道你们的恶行的！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坚持不懈？还要越陷越深？”
　　“我想，这之中是为什么，你们应该很清楚！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王爷，可事实上，你们为的只是你们自己。你们或是为了权势，地位，或是为了面子，尊严，但无一例外的，从来不是为了王爷。”
　　“你说够了没有？你以为你是谁？神仙吗？圣人吗？你就没有错吗？就没有自私的时候吗？说我们为了自己，你又何尝不是？别把自己说的太清高了，让人厌恶。”顾念冰阴阳怪气说着。
　　而薛婉和水朝旭，却是在沉思着，尤其是水朝旭，看着已没了曾经的咋呼，和不可一世。
　　我没有理会顾念冰，又对着薛婉和水朝旭说：“薛王妃，水夫人，你们二位一开始定是为了王爷才进的王府，心里应该想的，念得都是王爷，可为什么到最后，一切都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了？”
　　我的话像是起了很大作用，因为薛婉已经不受控地向后退了两步。
　　顾念冰看见了，又指着我的鼻子骂了起来：“李向福，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吗？因为你的出现，因为你迷惑了王爷，因为你抢了王妃的地位，所以王妃才被逼着走上了这条路。李向福，你出了趟府门，不仅能言善辩了，还学会了讽刺人，真是厉害啊，厉害。”
　　我发现这个顾念冰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办法交流。明明我的出发点是好意，是想让她们停止无休止的针对，是想让我们能好好相处，可为什么在她的眼里，我会是这么恶毒的人？
　　果不其然，她这般一说，薛婉的脸色就变得阴狠起来：“李向福，你确实很厉害，本宫差一点儿就上了你的当。本宫今日所做不都是拜你所提？如果不是因为你，本宫能走上这条不归路吗？你到现在竟然还能将过错撇的一干二净，真是让本宫小瞧你的不要脸了！”
　　我胸口气得直犯疼，她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承认错误？我做了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承认错误？
　　宋锦煜他喜欢我，是我的错？我喜欢宋锦煜就不可以，只有她们才可以吗？
　　这是什么道理？什么逻辑？
　　我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顾念冰这时还能笑得一副恬淡的样子：“李向福，你昨夜在哪里睡着？”
　　她这不嫌事大的模样，看的我真的是很像狠揍她一番！她这是有病吗？是不是觉得他人痛苦了，她才会高兴？
　　既然她如此不顾及，那我又还顾及什么呢？
　　我假装不在意她们的说辞，淡然道：“顾夫人，我若是没记错，当年可是你豁出去一切要进王府的，可是不记得了？我听说，你还叫上你的父亲，贡献了祖传至宝，才给你换了一个侍妾的身份，不假吧？”
　　顾念冰恼羞成怒，竟然想上来打我，可我已不是之前的我，没理由还害怕她，由着她欺负。
　　我一把上前抓住她扬起来的胳膊，笑着说：“被人说中心事，你也会不高兴啊？你知道吗？你家的事，我可是清楚的很！别在这装了，装的一副不在意，不争取的样子，可背地里却总是挑唆着王妃，其他夫人去找事，你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