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有恙》香油茶

119、身份

　　我想他说的这个“很重要”的人，怕就是假皇太后，他的师傅。
　　“你知道你们做的是错的吗？”我犹豫一番，还是问道。
　　柳君竹看向我，惊讶问道：“你已经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没错，当今皇太后，就是我的师傅，绝情宫宫主。”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知道这样一来，会引起很多问题吗？”
　　柳君竹失声而笑：“阿福，你变了，变得比以前好管闲事了！”
　　“柳公子，不是我好管闲事，而是这样的事，它就不是闲事。你知道吗？因为你师傅残害忠良，把控朝堂，宠信奸臣，让百姓的生活是一日苦于一日。你也看见了，京师外，沿途走道，荒山僻岭，到处是无家可归的百姓。他们同我们一样，也是人，也是要过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吃不饱饭，穿不暖衣。”
　　柳君竹背对了我，说：“阿福，你确实变了很多！但我能说的是，我也是个普通人，也同普通人一样，拥有七情六欲。我师傅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她就是我的一切。”
　　说罢，他又回过头看向了我，“阿福，我不想伤害你，但又别无他法。你要原谅我！”说完，我就见他在我眼前一闪，而后，我就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了。
　　等我再次能感知到周围时，人已在皇宫大院了。皇宫大院围堵了很多人，有七八层吧！密密麻麻的，但仔细看看，又发现它不止七八层。
　　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铠甲，拿着长矛，和长剑。他们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而来，却都齐齐对在了我们这边。他们将我，还有柳君竹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透过人墙看去，没有看到宋锦煜，也没有看到薛志远，不知道他们现下如何，又在何处。
　　领头的侍卫厉声喊道：“何人擅闯禁地？”说着，就带领着手下向我们逼近。
　　柳君竹却是一点儿不害怕，依旧信心满满：“康王何在？”
　　“大胆！康王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柳君竹没有跟他们废话，就带着我飞了起来。我看着脚下一晃而过的脑袋，还顾自在害怕，他就已落在了地面。
　　我还未适应脚下的虚软，他就已带着我向前走去。他虽然有意放缓了脚步，搀扶着我，但第一次腾空而起的惊恐还是令我心有余悸。
　　那些士兵已叫喊着追了上来，眼看着就要再一次将我们围堵了，却是忽然，他们就驻足而立，拜起了礼：“王爷。”
　　王爷？是宋锦煜吗？我就要回头去看，但柳君竹逼迫着我看向了前方。
　　“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好。”果然是宋锦煜，他话罢，那些追上来的士兵就退了下去。
　　柳君竹半抱着我向前走去。宋锦煜没有再吭声，让我不禁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我们向前再走了一会儿，柳君竹就停了下来，我想，目的地已经到了。
　　这时，宋锦煜说：“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只想带我师父离开。”
　　“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我师父又没有做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来，为何不能让她离开？她同那些混账官宦相比，已经很是慈悲了。”
　　柳君竹这般袒护自己的师傅，我可以理解，但他所说的话，却是同事实有出入。因为他的师傅，可不是一个慈悲的人。他的师傅所做的事，也不是单单一个词语就能形容的。
　　宋锦煜说：“君竹，想来，很多事你还不明白。这样，我带你去见见她，或许就能明白了。”
　　“好。”
　　如此这般，我们就离开了脚下的这片地，向着另外的地方走去了。
　　我们再去的地方是一间屋子。屋子不大，而且很隐蔽。屋子的外围，里三层，外三层，都站着密密麻麻的士兵。他们见我们走来，一开始是不让我们进去的，是宋锦煜开了口，才犹豫着放我们进去了。
　　进去之后，我们就看见了那个人，不久前的皇太后，柳君竹的师傅。
　　她穿着简单的衣裳，梳着简单的发髻，一副淡然的模样，坐在一角的椅子里。她见我们进来，先是冷若冰霜的无视，待看见了柳君竹，就变得激动起来。
　　“阿竹，你怎么来了呢？谁放你出来的？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赶紧走！赶紧走！！”他师傅一边言辞犀利，一边将他向外使劲儿推着。
　　可柳君竹此刻看着，就像是一尊石像一样，任凭他师傅使足了劲儿，还是未能将他推动分毫。
　　“阿竹，师傅说的话你为何就是不听呢？当初，你就该听师傅的话，不要掺和进来就好了！”他师傅顿时就哭泣了起来，将平时那种威严，冰冷，傲慢，全都一股脑儿地抛向了一边。
　　“师傅，您不要伤心了，徒儿带您回绝情宫。从此之后，我们再不下山了。”柳君竹说着，就拉起他师傅的手欲离开，可是这时，宋锦煜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如愿？
　　“锦煜！看在多年的情分上，让我带师傅离开！”
　　我站在一旁看着，柳君竹的眼神尽是哀伤，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你何不问问你师傅，看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你？”宋锦煜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听得人心里很是憋闷。
　　“我师傅不会瞒着我任何事。就算瞒着，也一定是不能让我知道的事。师傅不说，自有她的道理。”说着，就欲再次拉着他师傅离开。
　　宋锦煜退了一步，拦住了他们。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准备告诉他吗？不觉得将他蒙在鼓里很残忍吗？”宋锦煜看着柳君竹的师傅，问道。
　　柳君竹这时才像是听出了些意思，也看向了他师傅，小心翼翼问道：“师傅，到底是什么事？您就说出来吧！”
　　他师傅的脸色已难看了起来，但还是欲言又止。
　　宋锦煜说：“倘若你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本王可以帮你说出口。”
　　他师傅才为难，愧疚地说了起来：“阿竹，是师傅对不起你！师傅。。。。。。师傅。。。。。。师傅根本不是你的师傅。师傅是你的。。。。。。娘亲！”
　　什么？她是柳君竹的娘亲？不会吧！这什么跟什么呀！柳君竹不是说他自幼父母双亡吗？她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娘亲呢？
　　她既然是他的娘亲，为何要以师傅自居呢？为何不以娘亲的身份同柳君竹相处呢？这是为什么呢？
　　我很是好奇，柳君竹自然更是好奇。他已经拉上了他师傅的双手，哀求道：“师傅，您在说什么呀？什么您是徒儿的娘亲？这。。。。。。这怎么可能呢？师傅，您在骗徒儿，是不是？”
　　他师傅带着无比悔恨，愧疚的表情看向了他：“阿竹，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是你的娘亲。”
　　“这怎么可能呢？”柳君竹不禁笑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娘亲她。。。。。。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是亲眼看着她死在我眼前的，这不可能有错的，不可能！”
　　“阿竹，娘亲当时那样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娘亲之后就将你接到了身边，虽然是以师徒相称，但师傅对你的爱，就是母爱啊！”
　　“不不不！不是的！我从来就只当你是我的师傅，我对您是敬爱，是敬爱啊！我在同您相处的这些年，一直在思念着自己的娘亲，可您现在却突然告诉我，您就是我的娘亲，这怎么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
　　“娘亲就是娘亲，师傅就是师傅，娘亲怎么可能会变成师傅呢？我不相信！不相信！”柳君竹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激动，越心碎，看得我也是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宋锦煜这时说：“君竹，她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你娘亲。而且按照礼仪来说，你我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什么？！
　　我惊得瞠目结舌。这怎么可能呢？宋锦煜他爹可是先皇啊！他要是同柳君竹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那他岂不是皇子了？
　　或者说，他是皇子，柳君竹也是皇子。那要这样一说的话，那柳君竹的师傅，也就是他的娘亲，岂不是。。。。。。先皇的妃嫔？！
　　真是一个令人无措，惊慌的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