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有恙》香油茶

26、释然

　　我说罢，见她要开口，立马阻止：“自然还是需要姐姐去请了，这样才不会引起误会，以为王爷又向着妹妹。”
　　崔小娥吃瘪，顿时悍匪上身，已撸起了袖子，像是要干架。
　　我见她如此，不觉疑惑，想着她可是戏子出身，不该是娇弱不能自理，一哭二闹三上吊吗？怎么还要武力解决矛盾啊？
　　显然，她的这一行为，已引起了林湘儿的注意：“小娥，犯糊涂了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听着没什么情绪，但给人的感觉像是在警告。
　　崔小娥听后，果然收敛了些，只是狠狠瞪着我，像是如此，我的身上就会被盯出个窟窿来一样。
　　我以为林湘儿不准备开口了，却没想，她一开口就让我错愕：“李妹妹，昨日是在王爷的房间宿着的吧！我见你今早是从王爷的房间出来的，不知妹妹可瞧见了小娥的发簪？”
　　崔小娥的发簪？什么发簪？我犹豫着该怎样回答。
　　水朝旭：“小娥妹妹的发簪可是皇太后赏赐的，你说，这要是被人偷了去，那可如何向皇太后交代啊？”
　　我心想，我才不稀罕什么发簪呢！我这里可有一箱子呢！
　　“小娥妹妹也是不太小心，怎么能将那么贵重的东西遗落了呢？也不知道王爷看见没？是不是王爷收了起来，想着妹妹亲自去讨回来呢？”
　　我这是真心实意的意思，可她们听后，却各个恨得咬牙切齿，像是我夺了她们的珍宝一样，恨不能将我立马撕成碎片。
　　我纳闷，不晓得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或者是不合礼仪，可我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想了一边，也没有想到那里有问题。
　　我心虚，不觉又悄悄瞥眼看向鸢儿，以望她能给我一些提示。可我还没将眼帘垂下，林湘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真是常言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妹妹这才过了几日，竟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还真是让姐姐好奇，妹妹是不是还是妹妹，还是旁人顶替了妹妹！”
　　我还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鸢儿已拉着我跪了下来：“大夫人明鉴，绝无此事！”
　　我摸不着头脑，不晓得这有什么好跪下的。可见鸢儿如此警惕，也跟着说道：“妹妹是乡下来的野丫头，同姐姐们无法相比，若是妹妹出言顶撞了姐姐，又或者是犯了什么错，还望姐姐明示，妹妹好改过自新。”
　　崔小娥愤懑：“你就等着吧！”
　　我看去，在林湘儿的带领下，她们四人又已火急火燎离开了。
　　我将还跪在地上的鸢儿拉了起来，却觉她像是长在了地上一样，不觉嘲笑起来，想着她平日里看起来胆大的很，可一到关键时候，却是怂的要命：“鸢儿，人都走了，你还不起来？”
　　“夫人！您还能笑出来？”
　　“怎么笑不出来啊？她们灰溜溜地走了，又没把我怎么样！”我心情愉悦，人也轻松了不少。
　　“夫人！那是您不知道‘代替’这个说法有多吓人！”鸢儿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我有些慌，忙问起来：“不会又是死人的事吧？”
　　“哎！您说对了！”
　　“不是吧？这王府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死了多少人啊？”
　　“夫人，回屋让鸢儿好好给您说说。”鸢儿说着，拉着我就走了进去。
　　“说吧，把你打听到了关于妾室被杀，丫鬟小厮被杀的传闻，都给我说了。还有，宋锦煜的禁忌，王府的禁忌，统统都告诉我，这样，我以后也不怕再说话踩到刀刃上。”
　　“夫人，鸢儿知道的也不比您多多少。”
　　“你知道的还不多？你可别唬我！”
　　“鸢儿比您来王府还迟几天。这些事，还是鸢儿听那些好姐妹私下说的。鸢儿偷偷打听过，她们却闭口不谈，还说在王府要格外小心，不要总打听别人的事。”
　　“那你干嘛不告诉我？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啊！”
　　“夫人，鸢儿还不是不想吓坏您！您看您，总是都魂不守舍的，一点儿风吹草动就吓得要死要活的，鸢儿怎么敢告诉您啊！”
　　“再说了，这些事，鸢儿也是近来听她们说起的。至于是为什么？只是听说曾经有个女人冒充了王爷的女人，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被皇太后赐死了！”
　　“皇太后赐死了？皇太后还管这种事吗？她不是一直待在皇宫里享福的吗？”
　　“这个鸢儿也不知道。反正听他们说起，这个皇太后好像很看重视王爷，像是关于王爷的事，总是会掺和进去。”
　　我一听，不觉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做皇太后的也不忘关心自己的儿子，操心儿子的事啊！”
　　看来，传闻中的皇家薄情寡义，也是有例外的。
　　“好啦！你也不要皱眉头了！依我看啊！这往后还是少说话来得好！要是真个不留意说错了话，就打死不承认好了！你说这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用？”
　　鸢儿懵懵的，像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便解释起来：“今日的事，还是此前的事，若是王爷追究起来，我就说是其他几房的意思，要是其他几房来追究，我就说是王爷的意思，总不能她们却质问王爷吧？若说王爷觉得我在撒谎，我就装可怜，博同情，将掉脑袋的事改成受罚，也是不错的，你觉得呢？”
　　鸢儿的表情很怪异，像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想出这种方法吧，但终归只是一瞬间的不解，就跟我站在同一战线了。
　　“鸢儿是夫人的丫鬟，自当是一切听夫人的！”
　　这么一来，事情不就解决了？
　　我一想，觉得我也是挺聪明的，不觉欣喜起来。
　　这人呀，一直紧绷着神经倒也不觉的累，可是一旦神经松懈下来，这疲倦，便如洪水猛兽一般，一时就将人的意识击垮了。
　　我打了个哈欠：“鸢儿，睡觉吧！”说着就往床边走去，可才走了两步，脑中就闪过了一个画面：鸢儿的腿脚崴了。
　　我疑惑着回头看了去，盯着她的脚，问：“鸢儿，你的脚伤好了吗？”
　　鸢儿一僵，支支吾吾起来。我以为她怕我担心，急忙走向她：“鸢儿，你看我，这几日都在忙其他的事，都忘记你崴了脚！你怎么都不吭声啊？我们这么熟了，你有什么不舒服的，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啊！别总是不吭声，一个人扛着。”
　　我说着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了下来：“你在这等着，我去找宋管家，让他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我说着就要向外跑去。
　　“夫人，鸢儿的脚伤已经好了！”
　　“好了？”我纳闷，“怎么好了？”
　　“夫人，鸢儿又不是小孩子，受伤了当然会找大夫啊？当然是用了药就好了啊！”
　　我“哦”了一声，也没多在意：“真的好了？”
　　“鸢儿那敢骗夫人啊！”
　　我便又打了个哈欠：“那我可就不管了啊！”
　　“谢谢夫人关心。”
　　鸢儿笑得很单纯，我便信了她的话，上了床。可又觉不放心，将脑袋伸出床幔：“鸢儿，不许骗我，知道没？”
　　鸢儿已经走到了门口，她冲我一笑：“鸢儿都是为夫人好，不会骗夫人的！”
　　阳光有丝丝缕缕照在了她身上，让她看着有些朦胧。我见她天真，可爱，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觉我睡得很踏实，很香甜，可谓是将之前几日的惊慌都抛诸脑后了。
　　这一日过后，很长时间，宋锦煜都没来找我，其他几房夫人也没有再来挑事，我就像是被他们忘记了一般。
　　不过，这样却深得我意。
　　因为这样一来，我又可以安心享受生活，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坦日子。
　　鸢儿见我不上进，恨得牙痒痒，但又没办法。
　　其实，她的一片好心我那里不清楚，可我天生就是旷野里长大的孩子，自幼没有接受过书本的洗礼，自然对字画什么的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此前，我让她教我习字，听她给我讲典故，讲说话艺术，不过是为了应付宋锦煜，可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就算你是知书达理，温婉迷人，没有保护自己的手段，都是枉然。
　　所以，我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好好养养脑子，以备必要之际，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