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有恙》香油茶

36、误会

　　光天化日之下，我到底是宋锦煜的妾室，她难不成真敢在我的院子对我动手？可看样子，确实是一点儿都不犹豫。
　　我寻思着该怎样打消她对我的憎恨，以及如何巧妙地躲过她们的殴打，却见鸢儿一闪而过，同那两个丫鬟撕扯了起来。
　　我惊颤，忙上前要将他们三人分开，却被薛婉扯着头发拉到了一边。
　　她的手劲儿很大，我即便是没有看见她狰狞的样子，也能够想象到她咬牙切齿的狠劲儿来。
　　我痛呼：“薛小姐，有话好说，不用动手。”
　　她却是又一使劲儿，将我扯得跑了一截儿：“今日，我要把你的嘴撕烂！把你的腿打断！看你日后还敢不敢整日纠缠锦煜哥哥，还敢不敢提我哥！”
　　她说着，踹了我一脚，正中我腿弯儿，让我不得不跪了下去。
　　我气愤，她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是宋锦煜的人，我讨他喜欢有什么不对？更何况，我还没有纠缠他！
　　到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整日惦记旁人的夫君，成何体统？我寻思着借这次机会该好好修理她一番。
　　我敢肯定，论体力，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况且，一想到要将她打得满地找牙，我就跃跃欲试，就亢奋不已。
　　我抬起头同她不屑的眼神相对，伸手欲扯住她的头发，却在斜眼间瞅到了院外的一个人影。
　　是个男人！
　　我猜想，不是宋锦煜，就是刘忠，或者是薛志远，便打消了殴打她的想法，转而装起可怜来。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着：“薛小姐，您为何要打我呀？您喜欢王爷，我那里敢阻止？您爱慕王爷就该去找王爷，在我这里撒气不顶事啊！王爷一月到头来不了我这里几次！”
　　我说着，低垂着眼帘，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当然，主要目的还是想借机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可我还没仔细瞧瞧，薛婉已揪着我的头发，将我拉了起来。
　　这次，我是真的很痛很痛，这种发丝连心的痛感，让我的心都在发颤。我想，此刻，甭管那里站的是谁了，他定然是不会替我出头的。念及此，我便一把将她推开了，当然此举，还让她生生拔了我很多根头发。
　　鸢儿同那两个丫鬟打得也不可开交，我瞅了一眼，鸢儿也是狼狈不堪。
　　薛婉张牙舞爪地又向我跑了过来，那架势，当真是想打死我！
　　我不想同她出手，因为她毕竟有一个当将军的爹，我若是真伤了她，那别说日后怎样了，就今日，我怕是就生死堪忧了。
　　我见她跑了上来，身子稍微向旁躲了躲，她便如离弦的箭，直直向前扑去，毫无悬念地趴在了地上。
　　我见她趴着一动不动，心想她这娇贵的大小姐，怕是真摔疼了。
　　她缓缓动了动，将支撑着地面的手掌翻了过来，血迹斑斑。
　　我想，她刚才跑过来的时候一定用足了力气，要不然，怎么在如此光滑的青石板上，竟能将手刺破成这个样子。
　　她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看着我，那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和憎恨。
　　“贱人！你这个贱人！我要告诉我爹！我要让我爹打死你！我要让你不得好死！”她尖锐的声音阻止了还在打斗的其他三人，就见她的两个丫鬟什么都不顾，就向她跑了过来。
　　她们一脸惊恐，一脸手足无措，愣在一旁。
　　“死丫头！没长眼睛吗？”
　　两个丫鬟遂左右一边，匆忙将她扶着站了起来。
　　她站起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整理衣衫，而是毫不客气打了她们一人一巴掌。她的力道总是用的很足，所以，两个丫鬟的脸，顷刻，就红肿了起来。
　　我见她如此凶狠，刁蛮，跋扈，不由出声：“薛小姐，她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你何必将气撒在她们身上呢？”
　　薛婉没有吭声，而是看着我，带着残忍的笑，又打了她们各自一巴掌。掌声很脆，很响，像是放鞭炮一样。
　　我最是见不得强者欺辱弱者，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大家小姐，一边依赖着她们的照顾，一边又瞧不起她们的出身。
　　“薛小姐，都是人生父母养，何苦欺负她们？对我有意见，尽管朝我发泄，不用如此牵连旁人！”
　　薛婉又是一声不吭，“啪啪”打了她们一巴掌，还挑衅地看着我，像是在说，你看，我就是可以欺负她们！无论我做什么，她们都不敢反抗。
　　我气愤于她的不仁慈，但又没有办法。因为，我清楚地知道，但凡我再帮她们说一句公道话，她势必会变本加厉殴打她们，遂转移了视线。
　　我在瞥头的时候，借机瞅了瞅那边，那人还在，还在看戏！我不禁感慨：真真是天堂地狱一瞬间！
　　“怎么了？不忍心了？你都不搞搞清楚？她们是卖身到我们将军府的！她们的命，现在是我们的！我们说了算！”
　　我不屑同她这种“禽兽”交谈，没有吭声，也没有看她。
　　她见我如此，怕是面子挂不住，又拳打脚踢起那两个可怜的丫鬟来。
　　丫鬟低低的哭泣和哀嚎声，听得我于心不忍，便想着无论如何，今日定要让她长长记性！
　　“薛。。。。。。”我怒目而视，却见宋锦煜竟然已经握住了她扬起来的胳膊。真是让人吃惊啊！
　　“王爷。”我福身道。
　　他瞟了我一眼，又对着薛婉说道：“婉儿，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也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以后若是再来，本王定要问你的罪！”
　　我心想，宋锦煜终于是擦亮了一次眼睛！，终于是却不想，我还未高兴多久，他就厉声对我说：“夫人，婉儿一个小姑娘，你未免太计较！她还是个孩子，需要好好哄哄，而不是像你那样，一直讲大道理！”
　　我惊得嘴巴都张大了。他这是何意？不过很快我就释然了。
　　他说的对！他是王爷，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那怕颠倒事实，无视黑白，那也是他的权利，他的自由。
　　“是，王爷，妾身谨记，定不会再犯。”我低眉顺眼。
　　“婉儿，走吧！志远还在大堂等你。”宋锦煜说着就拉着薛婉离开了，连我理都没有再理一下。
　　薛婉临行无比挑衅地瞅了我一眼，宋锦煜却像是没看见一样，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他们的身影看着那么亲密，那么和谐，像是彼此的心上人一般。
　　鸢儿小声道：“夫人，不要看了，走远了！”
　　我“嗯”了一声，但却没有收回视线。
　　我心里其实并不是特别难过，因为一早我就知道，像宋锦煜这种身份的人，是不可能做到一心一意的。况且，他还有其他几房妾室，日后还要娶王妃。
　　只是，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庇薛婉。
　　薛婉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他不会不知道吧！况且，刚才他可是一直在看啊！我不信他眼瞎，耳聋！
　　他的这一做法，让我对他有了新的一层认识，让我好不容易建立起对他的信任，倏忽，就荡然无存了。
　　鸢儿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夫人，您没事吧？不要难过了！王爷想来也是有苦衷的！”
　　“他有什么苦衷啊？有苦衷也不能助纣为虐啊！”我说着笑了起来。
　　鸢儿见我笑了，也笑了起来：“夫人，您没有觉得您现在说的话越来越文邹邹了？看来，看书，识字还是有很大作用的！”
　　我“嘿嘿”笑了两声：“还是鸢儿你教的好！”
　　进了屋，我就狂喝起水来了。因为就在刚刚，我的嘴巴突然发起苦来，那种苦比吃了苦瓜还苦，即便是喝了蜂蜜水，也没有丝毫改善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