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有恙》香油茶

49、看望

　　“夫人请止步，我家夫人身体有恙，不便见客。”鸢儿出声阻止道。
　　水朝旭：“一个婢女，还敢置喙？给我掌嘴！”
　　“谁敢？”鸢儿大声问。
　　顾念冰笑：“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如此剑拔弩张呢？鸢儿，我们是请示过王爷才来探望你家夫人的，不会这样也不让进去吧？”
　　林湘儿也说：“妹妹受了伤，我们这做姐姐的不来探望实在是说不过去了。鸢儿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好把送来的补品留下，不行吗？”
　　“是啊，我们这一大早就去买东西，到这个点儿可是一口水都没有喝过，不让我们进去喝口水吗？”崔小娥盛气凌神也说道。
　　鸢儿没吭声，我想她估计也是很为难。不过，很快我就听她说：“鸢儿只听王爷和自家夫人的。王爷嘱咐鸢儿一定要将夫人看护好，至于其他的，王爷没有嘱咐，鸢儿恐恕难从命。”
　　水朝旭大声呵斥：“你不过是一个丫头！妄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就你家夫人？你以为她能一直得王爷庇护吗？皇太后已经赐婚薛婉为王爷的正妻，明日就会嫁进王府，”
　　她这一说，我倒是想到了有这么一回事！只是明日就嫁进来，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鸢儿道：“就算如此，几位夫人同我家夫人也是一条船上的人。难不成几位夫人妄想薛王妃日后能给你们成全？从古至今有那个女人希望自己的丈夫被人霸占？几位夫人可不想一年到头来见不到王爷几次面吧？”
　　鸢儿说的真是太好了，像她们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活该被怼。
　　水朝旭当下就暴跳如雷：“你个死丫头，嘴皮子再给我扯？让开！”
　　我见此，知道自己再不应声，鸢儿就难了，便说道：“是谁人在外喧哗？”
　　林湘儿笑着赶忙说：“妹妹啊，是姐姐们来看您了，能进去吗？”
　　“是姐姐啊，快快进来。”我说着就下床披上了披风。
　　门推开了，先进来的是水朝旭，她一脸阴霾，瞪着眼睛。接下来就是林湘儿，她一看见我就笑着说：“妹妹怎么起来了？快快躺下，小心再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她可真是太热情了，搞得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崔小娥也走了进来，虽然举止有过收敛，但一身傲气还是逼人。她笑了笑：“这是一盒千年人参，是早些年王爷赏赐的。我不喜欢它的味道就一直留着，眼下就给妹妹吃了。”言罢，她就将东西放在了圆桌上。
　　林湘儿这时说：“姐姐给妹妹带了些野百合，可以安神助眠，妹妹可以时常服用。没了姐姐再送来。”
　　她们两人一向对我不是很恶劣的嘛，怎么才几天时间，她们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顾念冰笑着也说：“姐姐那里没什么人参，也没什么野百合，但是有好些布料，这匹云锦送给妹妹做衣裳，还望妹妹不要嫌弃。”
　　我真是惊讶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水朝旭已经坐了下来，漫不经心说：“我没有她们那么好心，我的东西不会送给你。”
　　不送我也不稀罕，我在心中说道。
　　“几位姐姐能来看望妹妹，是妹妹难得的福气，还带什么东西过来呀，真是让妹妹愧疚难安啊。”
　　“冠冕堂皇的话少说，听着别扭。”水朝旭道。
　　“姐姐看望妹妹是姐姐应该做的事，妹妹不必这么见外。”林湘儿笑着坐了下来。
　　我见水朝旭很是嫌弃地瞥了眼她，将脸扭到了一边。
　　我也甚是纳闷，她们四人一向不是自成一体的吗？不是对外都一个态度吗？怎么今日看着分歧很大呀？
　　崔小娥靠在圆桌一边，抠着指甲说：“妹妹不知可看到那恶人的样子？”
　　水朝旭问：“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你不好奇是谁抓了妹妹？不担心他们将魔爪伸到我们身上？”崔小娥翻了个白眼问。
　　水朝旭凭空翻了个白眼：“明日就是王爷迎娶王妃的大喜日子，妹妹能去参加吗？听说妾室要叩拜王妃以获恩赐。”
　　林湘儿紧忙说：“妹妹身子骨没好，就不用去了。等改日身体痊愈了再去，王爷跟王妃也是能理解，体谅的。”
　　一直沉默的顾念冰说：“湘儿姐姐还真是会说话呀，您这一说，到叫我们不是人了，是不是，阿福妹妹？”
　　这怎么又拉扯上我了？我笑了笑，说：“各位姐姐要不要喝喝茶，我让鸢儿去泡。鸢儿，去泡一壶君山银针。”
　　“君山银针？”顾念冰疑问。
　　“这是王爷赏赐的新茶，口感香甜，给姐姐们品一品。”
　　水朝旭精神一下抖擞：“王爷赏赐茶叶给你了？”
　　我不解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说罢，扫了她们一眼，见她们各个表情吃惊，神情不悦。
　　难道宋锦煜不能随便给妾室赏茶叶？要不然她们这什么表情？
　　“夫人，茶来了。”鸢儿端着茶壶走了进来。
　　顾念冰跟水朝旭却是一声不吭就向外走去，我欲出声挽留，她们却已经走了出去。
　　崔小娥懒洋洋说：“走了就走了呗，我们喝。”言罢，就给自己和林湘儿倒了茶水。
　　崔小娥陶醉地闻了闻茶味，说：“只是听过到还没尝过，今日可是得了妹妹的好福气。”言罢，轻轻一抿，慨叹道，“真是好喝啊！气味优雅，味道偏甜，真是得我的心。”
　　林湘儿没有她这么优雅，只是稍微闻了闻，就喝了起来：“确实不错，到底是王爷对妹妹上心啊，给妹妹赏赐的茶都这么与众不同。”
　　我瞅了眼鸢儿，她低着头不知道在寻思什么，我便道：“妹妹对茶没有研究，只是喝着有个味道而已。姐姐若是喜欢，一会儿带一些回去。”
　　“这个到不了，王爷送给妹妹的东西，妹妹还是好好留着。”崔小娥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我以为她们二人还会再说些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她们却只顾喝茶了。约莫喝了两三盏茶才停了下来。
　　林湘儿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鸢儿一眼，才道：“妹妹当真不记得伤害你的人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妹妹确实不记得，有什么问题吗？”
　　“姐姐也是关心妹妹，想着妹妹若是记得这人的样子，就让王爷将他们捉住了，这样也算给妹妹出了口气。”林湘儿说。
　　“茶也喝了，我们就不叨扰了。”崔小娥说着看了眼林湘儿就起身离开了。
　　“姐姐还要去前院帮助准备，改日再来看妹妹。”
　　我将她们送到院外，目送着她们走了很远，问向鸢儿：“她们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有没有吃错药她们心里应该很明白。到是夫人您还是赶紧进去歇着吧，省的再伤了风寒。”
　　我由着鸢儿搀扶着进了屋，却是一点儿都不想休息。鸢儿在收拾茶杯，我将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她们为什么听我说宋锦煜赏赐了茶给我，会那么惊讶？”
　　“估计是王爷没有给她们赏赐过茶叶，她们心里嫉妒。”鸢儿说着给我端了一杯茶，“夫人也该好好尝尝，听说这些茶可都是王爷命人在原产地买的，很是珍贵。”
　　要这样以来，她们面露不满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夫人，您昨晚怎么了，粥还没怎么吃呢就睡过去了，把鸢儿可是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夫人您。。。。。。”
　　“还以为我死了？没事的，你家夫人我命硬，死不了的。到是你。。。。。。”
　　“怎么了夫人？”鸢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狐疑地看着我。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宋锦煜娶薛婉的事。”
　　“夫人不知道吗？鸢儿还以为夫人您知道呢。听说是皇太后下的旨意，就在明天。皇太后还派了宫里的人来给布置王府，王府现在已经大变样了。”鸢儿说着帮我又捏起了肩膀。
　　“坐下歇息会儿吧，不用捏了。”鸢儿就乖顺地坐在了我一边。
　　“薛婉嫁进王府住在哪里啊？住在宋锦煜的院子吗？”
　　“夫人忘记了，早些时候王爷就命人在西北角修建了一座宫殿，怕是就给她住了。”
　　是啊，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呢？这个宋锦煜真是隐藏的深，明明一早就有这个打算，还愣是表现的他是受害者，是无辜者。
　　“夫人，薛婉要真是王妃了，那她会不会以后找夫人您的麻烦？她要是跟其他几房夫人联起手来，那夫人您怎么办？夫人，您还是听鸢儿的劝，好好侍奉王爷吧，只要王爷站在您这边，她们就不敢胡作非为。”
　　我笑了笑：“鸢儿啊，亏你心思通透怎么就糊涂了呢？宋锦煜是不可能帮我的，在他心里，还有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
　　“可就算如此，鸢儿还是相信王爷心中一定有一片柔软的地方。”
　　他有吗？他就算有，可不一定是给我留着的。我不想跟鸢儿再探讨这个问题，遂转移话题问：“鸢儿，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也不小了，有心上人了吧？”
　　鸢儿却是落寞了下来。我不禁回忆到了昨晚的情景，她莫非是跟她的心上人吵架了？
　　只是她的心上人会是谁呢？王府里的小厮吗？
　　“鸢儿啊，你看嘴跟牙这么好还有磕磕碰碰的时候，就别说是人跟人了。人跟人相处要多一点儿理解，多一些宽容。”
　　鸢儿忽然抬起眼帘，问我：“夫人，您说您喜欢的人若是不喜欢您，但您又很喜欢他，您会怎么做？”
　　我心头微微一怔，鸢儿这是单相思吗？
　　“鸢儿啊，感情的事呢我不是很懂，但我是觉得，人要多爱自己一点，不能爱过别人超过爱自己。要不然，很容易会由爱生恨。也划不来。”
　　“可是夫人，您若是发现您特别喜欢他，喜欢到愿意为他放弃生命，您还会允许他喜欢别人吗？”
　　我真真是惊住了，鸢儿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她看着不像是这样一个深沉的人啊，怎么会有这么深沉的想法？
　　“夫人，您怎么不说了？”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小心斟酌着回答了她这个问题：“鸢儿啊，喜欢是个人的事，但相互喜欢就是两个人的事。倘若他是一心一喜喜欢你的，那他就不可能喜欢上别人。至于你说的喜欢到一个人到了骨子里，那也仅仅是深情的一种表现，不是挽留一个人，挽留一颗心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