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有恙》香油茶

53、仪式

　　崔小娥又说：“绝情宫一向避世，王爷调动了那么多人马都找不到，那里面的物件儿怎么会流落在市集？”言罢，就看向了我，恰好我也抬头看向了她。
　　她目露探究，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的我心里直发慌：“我跟那什么绝情宫没有一点儿关系。”
　　“看你这样子怕是连绝情宫的门都进不去，自然信你。”
　　我甚是气愤，但到底她说的是对的，也就没怎么再多想。
　　她又说：“姐姐说话是不好听，但话糙理不糙，你可要小心了，别不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林湘儿也说：“是啊，我们比妹妹早进王府七八年，听闻了很多关于绝情宫的事，妹妹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小娥说的没错，绝情宫隐蔽而威严，那里面的东西是不可能流传出来的。”
　　我觉得她们说的太邪乎了，反问：“或许只是相似呢？只是跟姐姐们说的绝情宫的东西很相似呢？”
　　崔小娥“哼”了一声，凝视着我：“你以为绝情宫是什么地方？相似？那里的东西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且不说其他东西相似，但这件独山鸳鸯锁，是万不可能有相似的！”
　　崔小娥目露寒光，看的我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林湘儿将她向后拉了一截，柔声安抚我：“妹妹，莫要怪小娥说的这么严重，实则是事实确实是如此。早先年听闻绝情宫宫主同一位世家大族公子有了婚约，这独山鸳鸯锁就是那世家大公子特意为绝情宫宫主制作的，只是后来。。。。。。所以，旁的什么东西可能流落出来，但这件东西是万万不可能离开绝情宫的。”
　　林湘儿的表情很凝重，不像是在吓我，令我情不自禁就后怕了起来。
　　崔小娥说：“这东西先放在我们那里，等王爷的婚事一过，姐姐带你去店家那里问问，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啊，妹妹放心，姐姐绝不会向旁人泄露今日之事，也断不会将它据为己有。”
　　我想了想，决定再相信她们一次：“那就依二位姐姐的。”
　　“我先把东西拿回去了，你们在这等我。”崔小娥说着就将锦盒抱走了。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来。倘若她们确实是真心帮我，那我该是好好谢谢她们，可是若她们是有意糊弄我，或是谋害我，那我怕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林湘儿拉上了我的胳膊，指了指一边，说：“从这里过去有座凉亭，正好是去前院的必经之路，我们坐在那里一边休息，一边等小娥。”
　　我“嗯”了一声，由着她拉着我走了过去。
　　凉亭在翠心湖边，风景宜人。
　　我们坐下后，林湘儿就笑着问了起来：“妹妹还在担心吗？”
　　我便坦白问道：“二位姐姐之前看妹妹那么不顺眼，今日为何要帮妹妹？”
　　“我就知道妹妹你心里有疑问，这也能理解，毕竟依照我们之前对你做的，你怀疑我们也是不难理解的。”林湘儿说着看了我一眼，又看向了前方的湖面。
　　“身在王府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妹妹你只看到表面的现象，并未看清本质。我同小娥以及顾念冰，水朝旭是两类人。”
　　“两类人？”
　　“姐姐本不想将你扯下水，可情势所迫，妹妹不蹚浑水都不行了。”林湘儿说罢，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跟小娥是王爷从府外带回来的，我们是忠于王爷的。水朝旭和顾念冰，她们是皇太后赏赐给王爷的，本质上是皇太后身边的人。我们虽然一同针对你，但目的却是不一样。”
　　“我同小娥只是想让你离开王府，因为你心底太善良了，不适合王府的生活。当然，我们做的那些事，王爷是不知道的。水朝旭和顾念冰却是真心要让妹妹你的命，只是她二人一向喜欢暗着来。”
　　“听妹妹说要离开王府，我同小娥还以为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殊不知。。。。。。你定是以为我跟小娥如此是因为爱慕王爷，其实不然。我跟小娥同王爷的关系，只是主子和下人的关系，没有一点儿男女情爱。妹妹所看到的，他们所看到的，不过都是逢场作戏。”
　　林湘儿说罢，沉默了起来。我思虑一番，问：“姐姐说的蹚浑水是什么意思？”
　　“哎！自然是加入到争夺权力的漩涡中。”
　　“。。。。。。”
　　“妹妹跟王爷进了宫，自是领会了皇太后的手段。至于王爷能带妹妹进宫，就说明王爷是认可妹妹的，这么一来，我同小娥若是再逼妹妹离开，就变成了公然跟主子违抗命令。”
　　林湘儿说罢，收回了停留在湖面的视线，说，“妹妹，姐姐今日说这么多不奢求妹妹全都相信，只盼望妹妹能学会保护自己，能不要轻易相信她人。”
　　换我沉默了。林湘儿说的话跟我想象的可谓大相径庭，我真的是消化不了。
　　“小娥来了。”林湘儿站了起来，我便停止了深思，也跟着站了起来。
　　青鸾手中抱了一个盒子，崔小娥手中也抱了一个盒子。她二人抱的东西一定是为宋锦煜准备的贺礼吧。
　　崔小娥几步就走了过来：“快来看看，这是什么礼物？”她说着已经将她怀中的盒子打开了。
　　是一只像十五月亮那么圆的，那么亮的一块儿大玉石。上面雕刻着龙凤图案，甚是精致，好看。
　　跟脸盆一样大小的玉，该是价值连城了吧！
　　“这叫花好月圆。上面雕刻的是龙凤呈祥，送给王爷当贺礼，一定很合适。”崔小娥说着将东西放在锦盒里，递给了我。
　　林湘儿接过青鸾手上的锦盒，打开了：“这叫桃花斩！专门斩烂桃花的！寓意吉祥！当贺礼也合适。”
　　还有这种东西，我真是头一次听说。
　　崔小娥：“贺礼有了，时候也不早了，出发吧。”
　　我们四人便一前一后向着前院走去。
　　崔小娥的贺礼是我们到了大堂后，她的贴身丫鬟柿子送来的。是个什么东西我不晓得，只见是一个暗红色方形盒子，有两只手掌那么大。
　　水朝旭同顾念冰是在鞭炮声响起时，才忽然冒出来的。至于她们的贺礼，我没看见，也猜不出来是个什么。
　　到底是迎娶王妃，这装饰，这排面，真是让人看的羡慕，眼馋，像是皇上纳妃，也不见得会有这么奢华，隆重吧！
　　像我那日进府，可是灰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锣鼓震天，喧闹声刺耳，炮竹声一声接着一声传入天际，像是向上天发出了他们的喜悦一样。
　　我静静地坐着，倾听着从屋外传来的叫喊声，嬉闹声，祝福声。
　　我听水朝旭说，王爷大婚会同王妃一同向空中泼洒钱币，以盼余生同心携手，共赴黄昏。这喧哗的声音想必就是因此而来。
　　锣鼓声片刻就停了下来，宋锦煜一身正红拉着薛婉走了进来。
　　宋锦煜今日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啊！也怪不得他从来不穿红衣服，怕也是为了躲避不必要的麻烦吧。
　　我一愣神，再看去，薛婉已经在众人的吆喝中，跨过了火盆，准备跨马鞍了。
　　跨火盆是除凶煞之意讨吉祥，那跨马鞍呢？
　　崔小娥小声道：“跨马鞍的意思是保一生平安。还有跨米袋，三箭定乾坤。。。。。。”
　　随着崔小娥声音变弱，薛婉已跨过了红彤彤，圆滚滚的布袋。管家也已经将缠着红布的弓箭，交到了宋锦煜的手中。
　　我看着他握弓的姿势，不由疑惑。我也见过新郎娶妻，但仅是撒五谷，跨火盆，跨米袋，拜礼，敬茶，入洞房，喝合卺酒。
　　这王府娶亲跟我们不一样吗？他用弓箭要射什么？射掉薛婉头上的红盖头吗？
　　我带着满心疑问，看了去。
　　管家吊着嗓子，喊道：“射红箭仪式，开始！”
　　“一射天，天赐良缘合家欢！”
　　宋锦煜向天空射了一箭，射的很远很远，都没有掉下来。
　　“二射地，天长地久人如意！”
　　宋锦煜向地面射了一箭，还真是射中了。
　　“三射远方，生活美满爱久长。”
　　宋锦煜将箭射向了一侧，我想，他估计把箭射到了某棵树上了吧！
　　“礼毕，送入洞房！”
　　我不免惊讶，这都不拜天地，敬茶吗？
　　是因为双方父母都不在，所以省略了这个过程？那这样也好，省的给讨人厌的薛婉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