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有恙》香油茶

70、污蔑

　　等我浑身乏力，头痛不已地睁开双眸时，竟发现自己已躺在了床上。可是这床，根本就不是我的床啊？！我一时如雷劈身，弹了起来。
　　身下的床褥太绵软了，而且还有一股熟悉的香味在我鼻尖跳跃，这是宋锦煜身上的味道，错不了！
　　我不敢有太大动作，只是屏住呼吸，轻轻地扭头看了去。这样俊朗，清冷的脸，不是宋锦煜的，还能是谁的？
　　天哪！我顿觉天都塌了！我怎么会睡在宋锦煜的身边？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的心七上八下的，像是有什么东西丢失了一样，很是失落。但眼下，我也清楚，在这里是万万不能待下去了。
　　一想到薛婉暴躁的脸庞，水朝旭和顾念冰口吐芬芳的嘴，我就觉脑仁儿“嗡嗡”直响。再一想宋锦煜的处事风格，八成就由着她们胡来了，是以，我一定要赶紧离开这里，回西苑。
　　只要我能回到西苑，一切就都好说了。
　　我倾心而听，宋锦煜的呼吸声很是平稳，定是沉睡着，毕竟，他也喝了桂花酿。于是，我便轻轻地抬起了自己的屁股，一点一点地向床外挪了去。
　　我挪一截，停下来观察他一会儿。见他没有异样，再快速而轻缓地向床边移去。如此往复，直到我彻底下了床，才敢将气喘出来，但也仅仅是轻轻呼了一声。
　　我想找到自己的衣服，可满地都是衣服，却是找不见自己的衣裳。我心急不已，便随便抓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离开了。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在溜出去前，我还又静静地倾听了一下宋锦煜的呼吸声，在确定他真的是在沉睡时，才敢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开门，溜了去。
　　我离开宋锦煜的院子时，像是逃命一样，慌不择路。不过好在，月亮真的很圆，很亮，所以我无论怎么跑，最后还是在天亮前，安然回到了西苑。
　　西苑的院门没有关，想来是元宝给我留的门吧！但眼下，我却不敢让她看见我衣衫不整的样子，于是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一进到屋里，我就觉浑身的力气霎时都被抽走了。我摇摇晃晃地向着自己的床边走去，一屁股坐了下去，才在熟悉的感觉中找到了片刻的安抚、
　　我想回忆一下同宋锦煜发生的事，却是只能想起晕倒之前和醒来之际发生的事，旁的事，却是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
　　宋锦煜该不会把我那啥了吧？我想着就调动浑身的触感去感觉，可除了心跳加速，浑身发酸之外，其他的感觉一概没有。
　　他应该没有将我那啥了吧？毕竟，他也喝酒了，又跑了一天，肯定很累了。
　　可是，他毕竟是男人，“酒后乱性”不是常有的事吗？哎，好悲催啊！他到底有没有夺我的清白啊？！我在心中无助地呐喊着。
　　屋外的月光还在，让一切无所遁形。可我的思绪却是一团晦暗，像是搅在一起的麻线一样，怎么也找不到头绪。
　　我坐了一会儿，疲惫感就向我袭来，我想压制住它，可终是不能左右，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我这一睡，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听见耳畔传来的叽叽喳喳声，才有了一丝清醒。
　　谁在说话？我疑惑着睁开了双眸，却见满目都是脑袋。有的吃惊，有的愤恨，有的讥讽，还有的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们在看什么？出了什么事吗？只是我还未仔细斟酌，薛婉就从人后走了过来：“贱人！你竟然敢跟野男人私会？看本宫今日不替王爷教训你！”
　　私会？我没有啊！我没有跟人私会啊？
　　“啪啪”两声打得我愣在了床上。
　　打我的是水朝旭。她用力很大，打得我耳朵一直“嗡嗡”直响。她又恨又怒地盯着我，恨不能冲上来将我再揍一顿。
　　我着急，明了她们对我有误会，就欲开口解释，顾念冰说：“今早有小厮告诉我，说你昨日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在王府里游荡，我还当他眼花，责骂了一番。却不想，竟然是真的！你可真不要脸！真是我们女子的耻辱！”
　　她们真的误会我了，我没有，我没有私会野男人。我是从宋锦煜的房子出来的。
　　“我。。。。。。”
　　“贱人！在王妃面前敢称‘我’？给我掌嘴！”顾念冰对我的恨意究竟有多深？才会借着这个机会狠狠地惩罚我？
　　水朝旭应声又“啪啪”给了我左右一巴掌，打得我脸上火辣辣的，直觉告诉我，脸一定是又红又肿。
　　林湘儿这时提议：“王妃，这事可大可小，还是要通知王爷一声的！”
　　“本宫是王爷的妻，是王府的女主人！本宫有权教训不守妇道的女眷！”薛婉咬牙切齿看着我，一字一句说着。
　　我深知，此刻一定要拼劲全力解释，否则，这砍头的罪过是一定会落在我头上的。
　　“王妃，各位姐姐，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私会野男人？单单是凭借一个小厮的口头之言？月色再好，也会朦胧，他说的话不可信。”
　　“不可信？”顾念冰失声而笑，满是讥讽。
　　水朝旭也是一脸嘲讽，而且还用眼神示意我看向自己，我便看了去，这一看，顿觉五雷轰顶。
　　这是什么？这是谁的衣服。。。。。。
　　薛婉恶狠狠说：“还狡辩吗？嗯？这是什么？男人的衣服！还敢长嘴说你是无辜的！李向福，你可真不要脸！一个乡下丫头，妄想女凭子贵，真有你的！真让姐妹们佩服！”
　　“这是王爷的衣服，不信，可以请王爷一看便知。”
　　顾念冰冷笑：“王爷？王爷今日是保不了你了！”
　　“你怎么敢肯定？”
　　“哈哈哈，真是愚不可及！王爷一早就去了江南办公，你觉得王爷现在会出现在王府吗？”言罢，水朝旭还看了眼顾念冰，得意至极。
　　崔小娥这时说：“王妃，您确实是王府的女主人，也是王爷最重要不过的人。可生杀大事，还当禀明王爷，否则，先斩后奏，恐动摇了王爷的威严。”
　　林湘儿紧跟：“是啊王妃！您才大喜，这就见红，恐不吉利。”
　　薛婉的意志有些动摇。
　　顾念冰煽风点火：“王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您是金枝玉叶，必有天助，应当百无禁忌。您不必担心她们二人说的话。”
　　水朝旭也紧跟着催促了起来：“王妃！您还在犹豫什么呢？您要是不愿动手，这个活计交给我来做！”
　　薛婉从深思中回过了神：“既然如此，本宫就将这个贱人交给你们！由你们二人随便处置！”
　　“是，王妃。”水朝旭很激动，很激动，像是再也没有什么事是比惩罚我来的高兴的了。
　　薛婉临行又指着我的鼻子大骂：“贱人！下地狱看阎王怎么收拾你！”而后，携风离去。
　　水朝旭跟顾念冰像土匪一样，强行要将我从床榻上拉下去，我挣扎。
　　林湘儿上前一步阻止：“二位妹妹，到底都是王爷的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做到这般？”
　　“林湘儿！别多管闲事！”顾念冰冷冷说。
　　水朝旭也道：“之前你不是也赞同收拾这个贱人吗？怎么一转眼，风向变了？”
　　林湘儿：“都是自家姐妹，那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再者，上次我院中一事，柳庄主已出面说了，妹妹难道忘记他说了什么？”
　　水朝旭不安，看向了顾念冰。
　　顾念冰道：“柳公子为人正直，好拔刀相助，他说的话我自然记住。只是，今日是她犯了大错！就算柳公子此刻站在这里，我还是要将她带走！”
　　崔小娥欲再为我辩解，顾念冰冷笑看向了她：“小娥妹妹，我若是没记错，当日你可划了她一匕首，怎的，忘记了？”
　　“你。。。。。。”崔小娥气的要骂人。
　　我见这事因我而起，不想连累崔小娥跟林湘儿，遂说：“我跟你们走！”
　　“早该如此，也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水朝旭骂骂咧咧地就将我扯下了床。
　　当然，我也不是受虐体质，不想被人折磨，欺负，于是将昨夜带回来的那件浅蓝色衣衫塞到了林湘儿的怀中，我意下如何，她自然猜得到。但她能否真如她之前说的，让我相信她，就看此举了。
　　当然，我最该祈祷的还是希望水朝旭和顾念冰不要一刀就将我解决了，这样，我才能等到他们的救赎。
　　我想穿好衣服再跟她们离开，可她们却坚决不同意，说我是有罪之身，没有资格穿王府的衣服，这般，我就只得穿着里衣，在她们的推搡下，离开了西苑。
　　林湘儿跟崔小娥一直将我送出院门，就被水朝旭拦住了，所以，在后来的路程中，就只有我们三个人。
　　彼时，她二人就将心中的愤恨和怨气，全都一股脑撒了出来。
　　先是水朝旭，她一会儿踢着我，一会儿揪着我的头发，一会儿又在我脸上“啪啪”两下。
　　她说的话也极其难听：“贱蹄子，就算你的命再硬，这次也逃不掉了。落到我们手上，新仇旧恨一起算，我定要你死的时候，一根手指头都没有！你这个狐狸精，不要脸，一个乡野丫头竟敢勾引堂堂的王爷，你真是可恨至极！”
　　顾念冰虽然没有动手，但嘴上一样狠毒：“李向福，你说王爷他回来找不见你，还会继续寻找吗？我们若是说你跟野男人私奔了，你说王爷会绕过你吗？倘若，我们说你一早就跟野男人私会，还有了他的孩子，你说王爷会气愤吗？会不会灭了你九族？”
　　顾念冰真的是披着羊皮的狼。她说的话明明很残忍，明明很血腥，却是还柔柔弱弱的，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我瞥了她们一眼，哼一声：“二位姐姐可真是看得起小妹，明知小妹是乡野村妇，还要同小妹锱铢必较，不觉得自降身份了吗？说小妹跟野男人私会，可有想过那个野男人是王爷呢？或者说，姐姐们不想接受王爷宠爱我的事实？”
　　言罢，在我还未看清时，水朝旭已打了我一巴掌。她用的是断了小指的那只手。小指断了，她戴了一只金灿灿的假手指，所以这一掌下去，金手指直将我的脸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贱人！你再敢胡言乱语，我现下就割了你的舌头。”水朝旭说着，作势动了动手。
　　我自然是害怕的。这个节骨眼儿还是不要逞能了！激怒了她们，可没好果子吃，我又不傻。
　　“是小妹说错话了，二位姐姐莫要为我这个乡野村妇计较。”我谄媚地笑了笑。
　　顾念冰也跟着我笑了起来，却是笑得很讥讽：“李向福，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们都不会改变初心。这次，你是插翅也难飞！”
　　我下意识就要反驳，却被水朝旭一把推得向前跑了好远。我回头瞅了她们一眼，那嘚瑟的劲儿，真是看得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