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有恙》香油茶

78、看牙

　　我坐在座位上，沉默着。宋锦煜也没有吭声，只有薛婉三人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我想柳君竹怕是该进来了吧，等他进来了，这种令人无措的局面就能打破了。
　　只是我等待了老半天的结果却是，林湘儿跟崔小娥二人走了进来。她们穿得也是纱衣，不过，看着像是里面穿了其他衣服，所以看着挺厚实的。
　　“王爷吉祥，王妃吉祥。”她二人行了礼数之后，就同我聊了起来。
　　林湘儿说：“妹妹来的还挺早，姐姐还担心妹妹没来，让青鸾去请了。”
　　我不好意思笑了笑：“让姐姐费心了。”事实上，从宋锦煜的口吻，我根本就没有听出来他会让所有的妾室都来参加宴会，也就没有考虑到林湘儿和崔小娥二人。
　　“站这里说话不方便，坐下说吧。”崔小娥提议。
　　林湘儿同崔小娥便坐在了我隔壁。宋锦煜坐在正中央的位置，薛婉坐在他右手边，水朝旭同顾念冰就坐在她的右手边。如此以来，这阵容就确定了下来。
　　宋锦煜这时笑道：“诸位夫人可觉得气温偏凉？”当然，他是对着薛婉说的。
　　“煜哥哥，秋天本该就是清凉的，能跟煜哥哥共赏秋之夜，是婉儿和诸位姐妹的荣幸。”
　　水朝旭也莞尔一笑：“王妃说的甚是。今夜月色甚是皎洁，能与王爷共享月色，是诸位姐妹求之不得的幸事。”
　　顾念冰虽然没有附和，但见她一脸笑容可掬，可不就是跟她们二人想的一模一样。
　　我在心里已经开始鄙视她们了。我真的是无法理解她们的想法。她们跟我不一样。她们身后有强有力的支柱，根本就不用这么卑躬屈膝。她们什么都不缺，还巴结宋锦煜做什么呢？仅仅是为了获得他的喜爱吗？
　　林湘儿也微微笑着：“王爷您平日里忙的无法分身，今日有了空闲，能陪诸位姐妹赏赏月色，是诸位姐妹求之不得的福分，那能觉得寒冷呢。”
　　崔小娥也跟着说了起来，但她说的话就很有意思了：“王爷您不用如此操心，这天凉，也在着衣。妾身穿得很厚实，不冷。当然，凉快不凉快，也因人而异。您看王妃娘娘，穿得如此单薄，不晓得是真不冷，还是假不冷。”
　　我听后，不禁就笑了起来。
　　薛婉恼羞：“煜哥哥，李向福在取笑婉儿！”
　　我急忙解释：“王爷明鉴，妾身并没有取笑，妾身甜食吃多了，牙痛，故而龇牙咧嘴，令王妃误会了。”
　　我只是撒了个慌，以此令宋锦煜好给我个台阶下，没成想竟然骑虎难下了。
　　“阿福，牙痛吗？可找过大夫看了？”
　　“王爷您莫要担心，大夫说少吃甜食就好，无大碍。”
　　“阿福，本王昔日也曾牙痛过，故而跟太医学了一段时间看牙的本事，阿福过来，本王再替阿福你看看，看本王诊断的结果同大夫诊断的是否有出入。”
　　我想我一定面如死灰了。我寻求帮助地看向了林湘儿，她呆呆地望着我，我又悄悄瞅向了崔小娥，她一脸鄙视地看着我。我想这因我而起的事，怕就只能由我来解决了。
　　我正想抬头婉拒，薛婉已先一步替我说了：“煜哥哥，她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大夫给她看过了，只要日后少吃甜食，就会没事的。王爷您整日看书，识字，眼睛那么累，就不要再耗费眼力了。”
　　我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宋锦煜看在薛婉撒娇的份上，就同意了吧。
　　却不想，他直接站了起来，并向着我这边走来：“本王正愁没机会练练手艺，今日既然碰上了，那有放手的道理！”
　　薛婉已恨得咬牙切齿。我想我的表情也不比她好多少。
　　“阿福，你好好坐着，本王站着帮你看看。”
　　我当即就像被蛇咬了屁股，“突”地一下站了起来。
　　“阿福你站着也行，本王比你高出许多，也是能看见的。”我顿觉脸烫如水烧，眼睛也不敢瞅向他了。
　　我在心里一直无声祈祷着，祈祷柳君竹赶紧出现吧！只要他这个时候能出现，我的窘迫就会解除的。我心想着，就悄悄向门外瞅去。宋锦煜也跟着我看了过去：“阿福，你在看什么呢？快把嘴巴张开？”
　　他的声音很柔和，不像之前任意一次的淡漠，冰冷，取笑。我听得却是更加不好意思了。我的牙长得不是很好，不是人家的贝齿，也不是人家那样的雪白，更不是人家那样的整齐。
　　“阿福，在不好意思吗？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把本王当做一个普通的大夫就好了。”
　　可你不是大夫啊！你是真真切切的王爷啊！我一个仰仗您过活的小角色，怎敢呢？
　　崔小娥这时提醒我：“王爷可从来没给旁人看过牙齿，妹妹可别错过了机会。”
　　林湘儿也道：“是啊，妹妹。王爷同你已有肌肤之亲，这看个牙齿，能有多不好意思？”
　　我顿觉一股热气从我脚底升到了脑门，那速度，那温度，真真是烫的人站立不住。
　　水朝旭自是不满意林湘儿的说法：“林姐姐，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合适了！她何时同王爷有肌肤之亲了？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薛婉也道：“煜哥哥，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见一触即发的争论就要开始了，忙道：“多谢王爷。”就闭上了双眼，张开了嘴巴。
　　宋锦煜到底是如何给我看牙的，我没有看清楚，只是察觉到鼻尖一会儿热气，脸颊一会儿热气的。我受不住他身上的香味在我鼻尖游荡，一个劲儿的咽着口水。
　　我咽了十来次口水吧，他才说：“好了。”我当即又咽了口唾沫，睁开了眼睛。
　　我估计是眼睛紧闭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我刚睁开眼睛时，明晃晃的烛光还照的我眼睛微酸。
　　“想来是本王的艺术不及大夫的，竟未能看出虫牙来！”宋锦煜灰头丧气的。
　　“王爷，许是妾身这几日一直不曾吃甜食，所以牙齿好了。”我佯装淡定说着。
　　“应该是的。既然不吃甜食对牙齿好，那本王自今日起，也不再吃甜食了。”
　　宋锦煜话刚落，薛婉就尖叫起来：“煜哥哥？”
　　“怎么了，婉儿？”
　　“煜哥哥，婉儿给您熬得的莲子羹，您难道也不吃了？”薛婉绷着一口气，仔仔细细地盯着宋锦煜看。
　　我想宋锦煜若说“不吃了”，这祸事就该是赖到我头上来了，遂劝说道：“王爷，从明日开始吧？今日您设宴，自是要吃一些甜点的，若是不吃，准备的岂不是浪费了？”
　　宋锦煜看向了我：“本王正在犹豫，但听阿福你这样一说，本王决定了，当真是从今晚开始就不吃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
　　他笑着解释起来：“阿福你的牙看着比本王的好太多了，本王应该像阿福你学习，说不吃，就不吃了。”
　　薛婉已气的跑了过来。我看见她时，她已伸出了魔爪：“李向福，你果真是个狐狸精！”言罢，已抓疼了我的脸。我下意识就向后退去，宋锦煜却是拉上了我的手，我无措，只得停了下来，她又一次向我抓了过来。
　　眼看她红艳艳的指甲就要到我脸颊了，宋锦煜却是一转身，让她成功抓到了他的脸上。
　　薛婉应当是用足了力气，所以，宋锦煜的脸上已出现了五道血口子。
　　我吓得惊呼：“王爷？”
　　薛婉却像是抓红了眼，不管不顾，从一边又跑了上来，抓住了我的头发，直叫我痛呼跟着她的力道弯下了脖子。
　　崔小娥跟林湘儿已上前查看宋锦煜的伤势了。我自然是不怪她们的。毕竟，宋锦煜的脸可是金贵，当真成了疤痕，那我们在场的几人可是会无辜跟着受罚。
　　薛婉如此狠绝，水朝旭，顾念冰却是看着得意的很。我不禁想问问她们，脑子是进水了吗？竟然能在宋锦煜受伤的情况下看笑话？-果不然，缓过神的宋锦煜当即呵斥道：“不准备去将人拉开吗？！”
　　水朝旭还徜徉在嘚瑟的海洋里，到是顾念冰反应迅速，扯了她一下，就上前拉扯起来。
　　说是拉架，却是公报私仇。她二人是一点儿用力要将薛婉拉开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趁机在我身上又是掐，又是拧的。而我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