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有恙》香油茶

81、离开

　　林湘儿说：“皇太后定是为这件事找王爷的麻烦，就是不知道王爷能不能顺利度过这一难。”
　　我在心中笑了起来，宋锦煜不过是被他娘问上几句话，会有性命之危吗？他娘总不至于为了旁的儿女，要了自家孩子的性命！要真是如此，那宋锦煜的娘，该是个冒牌货了。。。。。。
　　“妹妹？”我正想的出神，林湘儿忽然扯了扯我的衣袖。
　　“呃？怎么了？”
　　“妹妹，你在笑什么呢？”
　　我笑了吗？定是刚才想的太入神，忘记克制表情了。
　　“姐姐，妹妹是觉得二位想的太过严肃了！王爷再怎么说是皇家的人，总不至于说他休了自己不中意的女人，就会被问责吧？对于王爷，我们要有十足的信心！”
　　宋锦煜的心思那么重，想的那么深远，怎么可能会被他老娘一个深宫中的女人所克制？真是想太多了！
　　崔小娥自顾自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说：“妹妹到是对王爷了解啊！”
　　你们就不了解吗？你们跟着宋锦煜这么多年，又都这么聪明，什么事看的不清？
　　“姐姐说笑了，妹妹对王爷的了解，自然比不过二位姐姐。妹妹是觉得王爷器宇轩昂，智谋过人，定是有化解的办法。”我言罢，笑了笑。
　　林湘儿也给她自己倒了杯茶：“妹妹说的也是。王爷抗击了这么多年，总不会说是连处理自己不爱的女人都办不到。我们该是要放宽心，相信王爷才对。”
　　崔小娥“哼”了一声，悠哉悠哉地喝起了茶。
　　林湘儿给我倒了杯茶，递到我眼前，说：“到头来，最大的祸患依旧逍遥法外，到是惩治了没长脑子的。”
　　“姐姐说的是，只是这种事，也只有王爷自己能明白为何了。”
　　林湘儿又问：“妹妹不遗憾吗？”
　　遗憾？我遗憾什么？我也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那有资格评判别人的遭遇。
　　“这种事，该怎么说呢？到底是造化弄人，罢了。”我实在是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遂转了话题，“姐姐，后日就是重阳节了，姐姐想过去郊游一番吗？”
　　崔小娥惊呼：“都到重阳节了？真是时间过得快。”
　　林湘儿也唏嘘了一阵儿：“是啊！好似昨日才是夏天呢！不过，既然到了重阳节，那也该是要庆祝一下了。我想南山的茱萸怕是红透了吧！”
　　“干嘛要去南山？福顺山的茱萸才是京师一绝。我听闻，每到重阳前后，漫山都是茱萸，一株红过一株，一颗比一颗饱满。很多药农都会赶这个时间段去摘茱萸。”
　　“茱萸是药，药农摘采也是应该的。”林湘儿若有所思说。
　　崔小娥说：“我管它是应该不应该的，反正在他们采摘完之前，一定要先去看看。”
　　“那我们准备一下，后天就去福顺山郊游吧！”林湘儿喝光了茶水，放下了茶杯。
　　我疑惑：“不同王爷讨个恩典去？”
　　崔小娥说：“王爷这段时间怕是顾不得这些，我们就不用去打扰他了。”
　　我想她既然这样说了，那就听她们两人的好了，反正，天塌下来也有她二人顶着。
　　林湘儿跟崔小娥这就回去了。我看了看外边的天，很是不错，就又躺在了摇椅里。只是今日，我同元宝将摇椅抬得放在了院子中央，这样，满天的阳光都能照在我身上了。
　　我本是先让元宝躺躺看，可她连连摆手拒绝了。我问为什么，她支支吾吾地说：“她怕从上面摔下来。”
　　我说不会的，我会给她按住。我还告诉她，这摇椅很是解乏，只要躺习惯了，恨不得天天躺在上面不下来。元宝却是连连后退，最后说她帮我去沏茶，就跑开了。
　　我见她如此忌惮这摇椅，也就不再勉强她。要说元宝还真是一等一的勤快，有眼色。不仅将屋内的矮桌搬了出来，还把我的书也拿了出来，还摆上了水果，坚果一类的消遣货。
　　“元宝，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想的面面俱到。”我懒在摇椅里，看着她忙前忙后。
　　元宝像是不太明白我说的话，僵了一会儿，说：“主人，你是元宝的再生父母，元宝当然要像孝敬父母那样孝敬你。”
　　我顿觉大脑一片懵，这个比喻像是不太恰当。我跟她也差不了十岁啊！怎么就能比成父母呢？比成姐姐不好吗？虽然，我明白她心中的敬意，但还是想更正一下。
　　“元宝啊！你知道吗？生我们的，养我们的，才能算作我们的父母。再其他的人，无论他们对我们多好，都不能把他们当做自己的父母，懂了吗？”
　　“元宝不太懂。”
　　不太懂？那该怎么解释呢？
　　“元宝，你看啊，父母总是不会将我们抛弃，对不对？但旁人就不见得了！”
　　元宝歪头想了想：“元宝不觉得是这样。元宝在很小的时候，爹爹跟娘亲就想卖掉元宝，是奶奶将元宝留了下来。爹爹和娘亲对元宝一点儿都不好，反而是奶奶将元宝捧在手心，当个宝一样。”
　　这个。。。。。。我是当真没想到，看着质朴，单纯的元宝，竟然还很有想法。只是，这让我该如何说服她，不要把我看的太重要，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在寻思间，元宝问：“主人，您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您是不是想抛弃元宝？”
　　我抬头看向她，同她疑问而不安的眼神交汇了一下，确实不太好向她解释啊！
　　我喝了口茶，又想了想，说：“元宝，我不会抛弃你，但若是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自然也是无法护你周全的。”
　　“主人，你遇到什么困难的事了吗？需要元宝帮助吗？”元宝瞪着两个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我。
　　我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错开了眼神：“你还不知道吧，府中的两位夫人受了罚，回了娘家。我虽然当下无灾无难，但总归是人在屋檐下，总不可能事事顺心。。。。。。”
　　我还未将心中想的那些话说完，元宝竟“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眼前，还磕起了头。我惊愕，忙起身要将她扶起来，她却坚持跪着。
　　“元宝，这是做什么呢？有话起来说。”
　　“主人，您就是元宝的亲人，元宝除了您，谁也不认识了。元宝什么都不怕。元宝只希望跟在您身边，那怕做牛做马，元宝都愿意。”
　　元宝说着自然又哭了起来。而我最是见不得对我好的人伤心，遂一咬牙，同意了：“元宝，只要你愿意跟在我身边，我就答应你，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一定有你一口吃的。起来吧！”
　　“主人，您说的是真的！”元宝不太放心地又问了问。
　　我笑着点了点头：“我骗你干什么？起来吧！”
　　元宝这才喜滋滋地站了起来。她摸了摸鼻涕，笑得一脸无邪。我想要真是这样，那我肩上的责任又重了好几分啊！
　　秋日一晒，到底是舒服，比起躺在床上睡觉，在太阳地里，像是洗了热水澡一样，舒适，放松，所以，后半晌的时候，我就睡了过去。
　　我睡得很沉，很沉，沉到连柳君竹这个谎话精，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有察觉到。还是风有些凉了，我受不住，悠悠转醒，才发现了他。
　　我见他的白脸就凑在我眼前，愣了那么一下，就甚是嫌弃地用手捂向了一边。
　　“阿福，你这什么眼神啊？不欢迎我吗？”柳君竹笑着问道。
　　我心想你这不是看见了，还问什么问？
　　“阿福，还在生气呢？怪我昨夜没有及时相救你？”柳君竹跑到另一边，看着我，问道。
　　我对他真是很不爽，将头又扭了回来：“柳公子说笑了，小女子怎敢对您心怀怨言啊！只是刚睡醒，不太适应光线。”
　　柳君竹又跟了过来，还握住了我的手，甚是诚恳说：“阿福，你怨我，我明白，但我不是有意要那样的！我是。。。。。。”
　　我不耐烦接过他的话，说道：“小女子知道！您是碍于王爷的面子，不好动手，是吧？明白，明白，莫要解释了。”
　　“阿福，你不信我？”
　　我要怎么信你？你做的事，说的话，出入太多了！就算你确实有难处，但总归是放弃了我，不是吗？
　　只是，眼下，我还不能跟他闹翻，还不能跟他摊牌。反正他利用过我，那我利用一下他，也是没什么紧要的。
　　我在思虑间，他说：“那把独山玉鸳鸯锁，我已找人将它送回了绝情宫，日后不会有绝情宫的人找你麻烦了。”
　　他不说，我还忘记了，那独山玉鸳鸯锁，可是鸢儿从集市上买的，指不定还是他给的呢，这会儿在这装好人，真是好意思。
　　我发现，人一旦对人不信任了，他之前做的一切，说的一切，都能让人怀疑起来。就譬如柳君竹，他之前做的那几次，或许确实是出自真心要救我，可是在我现在看来，却都有了怀疑的地方。
　　柳君竹见我沉默，在我眼前晃了晃手：“阿福，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这么冷漠？这不像你，不像你。”
　　“柳公子，您这是怎么了？我就是我啊？您到底有什么事呢？”我假装不甚明白地，问道。
　　他眼中哀伤一滑而过：“阿福，你愿意跟我离开这里吗？”
　　他的眼神很真诚，很真挚，我真的都相信了，也都心动了。可一想之前的事，还是犹豫了起来：“柳公子，您是王爷的好友，也是王爷的好帮手。您若是带我离开了王府，想过日后的生活吗？”
　　“阿福，你放心，我既然能带你离开王府，就一定能够许你安稳。”
　　看来，他确实不是什么普通人。他是有本事，有能耐摆脱掉王府的束缚的。
　　“柳公子不会是逗我玩呢吧？你舍得泼天的富贵吗？可想清楚了？”我试探着问道。
　　他不在意一笑：“阿福可是看轻我了！我像是贪恋权贵，爱好金银之辈吗？”
　　我笑了笑：“可我们终归是俗人，生在俗世，没有金银，怎么生活啊？”
　　柳君竹又是一笑：“阿福是担心跟着我饿肚子吗？放心好了，我的财力不必王府少，不会让你过得不如意的。”
　　他的口气好大呀！他家是贩卖金银的吗？不比王府少？我不信！
　　“柳公子，你空口白牙说的话，小女子可是要好好斟酌一番。毕竟，我也不能再跟人离开，对吧？”
　　柳君竹笑得很开怀：“阿福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有钱，你就跟我走，对吗？”
　　我能说“是”吗？当下自然是不行。看他的样子，家里应当是不差钱，我若当下就说‘是’，他铁定是吆喝着要立马带我走。而我还没有将身边的事处理妥当。
　　“柳公子，我知道你的好意，只是。。。。。。我想再思考一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