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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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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阿福?阿福你怎么了?醒醒啊!快醒醒!”我痛心疾首,在一阵儿摇晃中睁开了双眸。
“主人,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你可把元宝吓死了!”元宝跪在我眼前,哭得泪眼婆娑。
“阿福,做噩梦了吧,叫嚷了很久呢!”柳君竹虽说着戏谑的话,但眼中的担心却是一览无余。
我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我。。。。。。我说了什么话吗?”
元宝回道:“主人,您一直在叫王爷。。。。。。”
我在呼唤宋锦煜吗?不会吧?我一直在喊着“不要啊”。我稍微回想了一下就看向了柳君竹,他已经坐得端正,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不知怎的,一看见他这幅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样,我就仿若看到了在王府的自己。
王府的生活不总是寡然无味,总是有那么一段时光是值得回忆和回味的。
我向外望了望,天已经大黑,只有马车上挂着的油灯闪烁着稀疏的光晕。
“今夜本是要住店的,可奈何镇上正在过节,故而我们只能在马车上将就了。”柳君竹说着取过身边的包袱,递给了元宝,“这是干粮,你们主仆二人吃些吧!一会儿找个平坦的地方,烧了热水,再补充一下水分。”
元宝点头谢过,就给我递了一张大饼。我还想着应该会没有食欲的,可一看见它,口水还是咽个不停了。我到底是饿怕了肚子,一点儿都不想为了别的事而亏待自己的肚子。
我接过饼就撕扯着吃了起来。味道淡淡的,却是有种家的味道。我吃得很开心,无意瞥向了柳君竹,他正笑得跟朵花一样,瞅着我。我很是尴尬,放慢了咀嚼的动作,错开了视线。
“阿福,看见你能吃下东西,我就不那么担心了。”
“你以为我会绝食吗?”我又看向了他。他点了点头。
我笑道:“我可不傻,才不会为了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再说了,你这有钱的大公子,怕是没尝过饿肚子的滋味吧?饿肚子跟悲伤,痛苦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生不如死能表达的。”说着,我就又快速吃了起来。
他还是淡淡笑着:“阿福,你知道吗?我就是喜欢你这质朴,真实的样子。”
“是吗?你这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吧?偶尔尝了一盘野味,就魂不守舍了。等那天吃惯了寡汤淡水,估计会觉得自己眼瞎了呢!”
柳君竹失声笑了起来:“阿福啊阿福,我发现我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怎么办呢?”
我笑着瞟了他一眼,继续吃起了手里的大饼。
他自顾自说道:“要不你就嫁给我吧?什么三书六聘,三媒六礼,我都许给你,如何?”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惊得差点噎死过去:“咳咳咳。。。。。。”
元宝焦急地给我拍着背,过了好大一会儿,我那口呕着的气才算是流畅了。
我瞪着他说:“你就这么想娶媳妇?”
他歪头思索了一会儿,又看向我,说:“我不是想娶媳妇,我是想娶你。阿福,你去了绝情宫,就会喜欢上那里的。那里四季如春,有花有水有山有林,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也可以时时陪着你,带你赏月,赏花,赏山,赏水,赏朝朝暮暮,日日月月。怎么样?”
无可厚非,柳君竹的条件真的很诱人。想想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整日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又处处被人尊敬,爱护,那是几辈子都修不到的福气啊!
只是可惜,我当真是没能将他当做情侣看待,也是断不能为了一劳永逸的生活,就违心答应。
“柳君竹,你有妹妹吗?”
他怔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笑着提议:“这样吧,我们结拜如何?”
“结。。。。。。拜?!”柳君竹惊讶地差点儿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是啊,我觉得我们两个人适合以兄妹相处,这样,一辈子都不会变。你觉得呢?”
“一辈子都不会变?”
我点了点头:“是啊!男女的感情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若是心里有了人,又怎么可能再放下其他人?与其在有限的时间里顾影自怜,不如潇洒走一回。柳兄你觉得呢?”
柳君竹怔楞在那里,过了半晌,才洒脱一笑:“既然阿福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柳兄我再强人所难,就太不知道成人之美了。也罢,兄妹就兄妹吧!像阿福说的,一辈子都不会变,也好。”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我笑了起来,柳君竹也笑了起来,只有元宝还愣愣地不知所云。
在我的央求和提议下,柳君竹用江湖人“拜把子”的方式同我结为了异性兄妹。我为了他日后不再纠缠,还提议了歃血,饮酒。自然,他还是同意了。
我们在一处小河边歇息,元宝跟车夫在烧火,煮茶。天色已经由暗转亮了。
柳君竹屈膝坐在我身边,打趣道:“像我堂堂的绝情宫宫主,竟然跟你一个丫头拜了把子,这传出去,我脸上可是极不光彩的。”
“江湖人不都是兴这个的?他们只会佩服柳兄你,觉得你一视同仁,海纳百川。”
“你呀!真是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柳兄我虽在江湖,但也是一个正经的公子哥,可是从来都没有,也不准备跟人结拜的。你可是先例啊!”
我笑了笑:“柳君竹,你心里一天都在想什么呢?”
“自然是想着你不知道的事了。”他笑着捡了个石头扔到了水里。
我瞧他脸上有了一闪而过的落寞,将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柳兄,你的亲人他们都住在绝情宫吗?”
他停下了扔第二颗石子的动作,叹了口气,把玩起手上的石块儿来:“我自幼就是一个人。只有师傅。只是她老人家十年前在江湖上消失后,我就真的没其他亲人了。”
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替他难过,悲伤。要说,他也比我没好多少。虽然吃喝不愁,但到底是心里空荡,缺乏关爱。
他继续说:“师傅消失后,我就下了山,一直在江湖上打听她的下落,直到八年前我得闻康王,也就是锦煜,招贤纳士,就以友人和盟友的身份跟在他身边,一边帮他处理一些棘手的事,一边找寻师傅的下落。”
原来他跟宋锦煜相识这么久了,怪不得宋锦煜对他很是纵容,甚至是流言蜚语都不在乎。
“那你找到你师傅了吗?”
他苦笑:“这些年我一直孜孜不倦,却总也找不到师傅的蛛丝马迹。师傅武力超群,江湖中再难有对手,倘若不是师傅刻意隐藏,那么我也该是找到她的下落了。”
“你师父估计是有事要处理吧,所以才不能跟你相认。你也不要担心了,你师父武功那么厉害,绝对不会有人伤害她的。你把自己照顾好,有一天,说不定她就自己回来了呢!”
柳君竹又是苦笑一番:“但愿吧!但愿一切都能从头再来。”
我没见过他如此的忧心忡忡,一时还看的久了些,就让他逮到了胡言乱语的机会:“阿福,看什么呢?好看吗?你柳兄我的样貌在江湖上,那怕是人才济济的朝堂上,也难有人媲美,你就不心动吗?”
我无语地摇了摇头:“世上好看的东西那么多,也总有人不喜欢。柳兄你确实长得比女子还好看,只是吧,欣赏归欣赏,生活是生活,不能混淆。”
“阿福你可真喜欢说实在话呀!”柳君竹笑着说罢,就使劲儿将手上的那颗石头扔到了河面,还一连打了几个水漂。
为了赶路,我们吃了些干粮,喝了些水,就匆匆上路了。这一路而去,我们都闭着眼睛,也没再开口。偶尔,听到车外传来几声小动物的叫声,就又听不见了。
我浑浑噩噩,似睡似醒着,直到颠簸让我的屁股再也受不住时,柳君竹醒来了。他掀开车帘向外看了看,傍晚了。
“今夜歇息在这里。”
“是,公子。”
他又看向了我:“阿福,可还受的住?”
我点了点头。
他笑着提议:“阿福若是硌得慌,可以坐在你兄长我的腿上,绵软还热乎。”
我白了他一眼,问:“这是到地方了?”
“这是百花镇。绝情宫就在百花山。今夜我们在山下歇脚。明日再上山。”
我“哦”了一声掀开了车帘,外边的风凉飕飕的,还带着水汽。
“哪里下雨了吗?空气这么潮湿。”
柳君竹轻笑了笑:“阿福,第一次来南方吧,南方的气候就是这么湿润,冬天也是湿冷的。”
“感觉衣服都是湿的。”我小声嘀咕道。
“无妨,等去客栈洗个澡,换身衣裳就好了。若是还不习惯,明日回了绝情宫,屋里有火炉,能好一些。”
我对“绝情宫”确实还蛮感兴趣的:“柳兄,绝情宫很大吗?很难找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说宋锦煜这些年一直在寻找绝情宫,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
柳君竹斜嘴一笑,尽是不屑:“那是自然!若是就这么轻易被找到了,那还能是江湖第一大派吗?朝廷同江湖素来水火不容,而绝情宫作为江湖大派,自然就成了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过,我们可不是案板上的鱼肉,不可能背黑锅。”
柳君竹说这些话的时候还像那么回事,只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又令我大为改观了。
“阿福,你跟我生活在绝情宫一生一世,也不会有人发现的。要不要考虑考虑宫主夫人啊?”
我真是拿他没辙。他这动不动就扯上婚嫁的事,真是令我很头疼。
“柳兄,你想的太美好了!你可是绝情宫的宫主啊?怎么可能有儿女情长呢?哈哈哈。。。。。。”
我只不过是戏谑他一番,却不想他竟然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