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有恙》香油茶

92、说起

　　“都是熟人了，姑娘就不必见外了。这样，姑娘定是肚子饿了，就让奴家带姑娘去吃个饭吧，顺便散个心，如何？”她很是热情，拉着我的手，说道。
　　我的肚子确实饿了，就同意了：“那就麻烦姑娘了。”
　　“不客气，叫我颖儿就行。”
　　“颖儿姐姐，就麻烦你了。”我从王府掌握到的最重要的经验之一，就是嘴要甜，人要有礼貌。
　　果然，她听后，更加欢喜了：“到底是公子看中的人，就是跟我们不一样。”
　　我尴尬地笑了笑。
　　颖儿带着我们走的是一条小道，道路两边是花花草草，打理得井然有序，很是悦目。
　　颖儿一路上都在说着，不是向我们介绍沿途的花卉，就是讲解所见的亭台楼阁。她兴致很高，像是在招待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样。我被她的热情感染了，心情放松了很多，也跟着说了起来。
　　她却是忽然问我：“姑娘，你准备什么时候同公子完婚呢？我们已经准备了好久了。”
　　她看着不像是说笑，到让我震惊了起来：“什么准备了好久？”
　　她笑道：“自然是姑娘你跟我家公子的婚事了！姑娘不激动，不着急吗？我家公子俊美非凡，溜在他身后的女子不计其数，姑娘可要看好了公子呀！”
　　我尴尬地笑了笑，就欲解释她的误会，她却突然指向了一边：“看！那是公子的楼，公子就住在那里。只是公子这会儿在前堂会客，不在这里。”
　　我看去，那是一座在湖中央的楼，孤零零的，不知道柳君竹平日是怎么过去的，会不会真是飞着来，飞着去？
　　“从这条小道往前再走一会儿，就到了用餐的地方。公子可从来没让人去过，姑娘你是第一个。”颖儿说着就捂嘴笑了起来。
　　我见状，只得也跟着干笑了几声。
　　我们还在老远，颖儿就指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一群人，说：“她们是侍奉姑娘你吃饭的婢女，你看，她们已经端着菜肴了。”
　　确实是好多人，目测有二十来个。想来都是平日里伺候柳君竹吃饭的丫鬟，今日我是得了柳君竹的面子，也享受了一回。
　　近了，颖儿说道：“这是咱们公子的心上人，阿福姑娘。不日就是绝情宫的主人。几位可要好生伺候，不得怠慢，记住了吗？”
　　“是，颖儿姐姐。”二十多个婢女齐声回道，那声音可真是响亮，整齐啊！
　　“姑娘，入座吧！”颖儿招呼我坐下后，那二十多个婢女就将饭菜一一摆了上来。我一看，全都是我爱吃的菜式，全都是肉肉啊！而且，还有几盘是我没见过的菜式，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红红的，黏糊糊的。
　　“姑娘，请。”一个领头的婢女，已经夹了一筷子肉肉，递到了我嘴边。我看着近在咫尺的红绕肉，是张嘴不是，不张嘴也不是。
　　我的手脚很灵活，可以自己吃的。我冲着她笑了笑：“多谢！我自己来就好。”
　　她却为难说：“姑娘，这是颖儿姐姐吩咐的，我们时常也是这样伺候公子用餐的。您不愿如此，我们会被责罚的。”
　　责罚？不是吧？吃饭这种事可是一项生活技能，柳君竹堂堂的小伙子，不会自己吃饭吗？真是太懒惰了！
　　“我自己能吃！你放心好了，若是柳君。。。。。。你们的公子责罚你，我替你解释！”言罢，我就小心翼翼夺过了她手上的银筷子。
　　她便也不再强求，退到了我身后。元宝坐在我对面，像个乖宝宝一样，坐得笔笔直直，一动不敢动。
　　我不好正大光明对她说“好好吃”，于是夹了一根糖醋排骨放在了她的餐碟里。她顺势看向了我，我向她挤了挤眼，她明白了，我们就各自吃了起来。
　　这顿饭吃的又迅速又开心，关键是这些菜的味道好像我在王府吃的那些菜肴。不过，我想我肯定是想多了，王府里的婆子不可能也跟着我们来了绝情宫。
　　吃饱喝足，颖儿又出现了。她换了身衣裳，是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头发也重新梳了梳，不知道是什么发髻，但给人的感觉很是清爽，利索。
　　“姑娘，奴家带你去别处转转，如何？”
　　“也好，吃的太饱了，该活动活动了。”
　　“那走吧！”颖儿不知道私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看见的是个热情，贴心的主。她走在前边，三步一回头，五步顿一下，嘴巴就没听，不是给我将宫里的建筑风格，就是讲柳君竹的事。
　　讲的柳君竹的事还全都是好事，像他如何怜香惜玉，如何心慈手软，如何聪慧过人等。不过，在我看来，柳君竹却是跟她说的一点儿都不像，除却这个聪慧过人，还能沾上边，其他的，就像是在说别人。
　　大院里估计都喜欢搞亭台楼榭，所以基本上都有一条湖。像是王府的翠心湖那样，绝情宫里也有一条湖，似乎围绕了整个绝情宫。
　　“颖儿姐姐，这个湖叫什么名字，看着挺大的。”
　　“这是镜心湖。具体来说，也不能称作是湖，是后山瀑布流下的水。哦，对了，咱们绝情宫还有一处温泉，姑娘想不想泡泡温泉？”
　　“温泉？这里还有温泉？真是稀奇啊！”我说着看向了元宝，她也异常惊奇。
　　“也是后山出来的水。不过，论起泡温泉，最佳位置还当属公子卧房里的那股泉水。待奴家禀明了公子，姑娘就可以去泡了。”
　　我听明白了，连连拒绝：“不用了颖儿姐姐，我不是很喜欢泡温泉。”
　　“姑娘，不用不好意思。公子的就是姑娘你的。只是公子一向不喜欢旁人进他的卧房，所以，奴家要先知会一声，也省的姑娘你泡个半截，公子回来了，就尴尬了。”言罢，她又用手帕捂着嘴笑了起来。
　　她笑什么？我自然清楚，便想着还是要赶紧解释起来，免得误会加深了，对我，对柳君竹都不好。
　　“颖儿姐姐，阿福想向您问个问题，不知道可否？”我瞅了眼元宝，询问道。
　　“这有什么好顾忌的？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哈哈哈。。。。。。”
　　我遂也跟着笑道：“颖儿姐姐，公子当真没有娶亲吗？我听闻，公子一直将您当做他的心上人啊？”
　　颖儿听罢，笑得更夸张了：“姑娘啊！你是不是以为公子带奴家上了一趟南山，就以为奴家是公子的心上人？哈哈哈，错了！奴家只是绝情宫的一个丫头罢了。”
　　“不过要说公子的心上人，还当是姑娘你。姑娘是不是看公子很风流？其实那不过是公子的习惯而已。公子本质上是一个很深情，很痴情的人。虽然绝情宫的女子们大都爱慕公子，但公子跟我们都保持着客气的距离，从来没做过逾矩的事。”
　　说话间，颖儿已经带我们去了后山。
　　“从这条青石小路一直走，大约半个时辰，就到了公子抚琴的地方。公子特别爱抚琴，大多时候会抚上几天几夜。姑娘怕不知道吧，公子抚琴入神的时候，还有蝴蝶飞来呢，可是稀罕的紧。”
　　柳君竹还会做这么儒雅的事？真是令人瞠目结舌。我还当他是个好女色，好喝酒的纨绔之徒呢！原来还是我对他不了解啊！
　　“姑娘，待会儿可不要害怕呀！”
　　“害怕？”我反问。
　　她说：“这条路越走越窄，越走树木越高大，浓密。有一段儿距离，就像是太阳高空的白天，也是黑乎乎的一片。”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害怕了！想我之前在村里，为了吃饱饭，总是夜半时在漫山遍野跑着找食物，所以，对于不是要命的事，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颖儿在前边继续走着，没有再开口，我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就问道：“颖儿姐姐，你可知道鸢儿？”
　　她顿了一下，回头看向了我：“姑娘为何提起她了？”
　　“哦，没什么，就是想问问。”
　　她回头继续走了起来：“鸢儿是奴家看着长大的，对她自然了解。”
　　她是看着鸢儿长大的？不是在说瞎话吧？她看着同我差不多岁，比起鸢儿也大不了几岁，怎么还能说是看着长大的呢？
　　在我疑惑时，她已经说了起来：“鸢儿是公子带回来的。因她年岁太小，公子就命奴家照看着她。她不仅心灵手巧，而且非常聪慧。只是不好的是，她天生有反骨，总是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
　　“哎！也是因此，后来公子就将她遣离了绝情宫。只是不知她遇到了何种麻烦，不日前回来时。。。。。。”
　　“罢了，我们不说她了。快到地方了。”颖儿一改刚才哀伤的语气，笑着说道。
　　我便就不再打听了。不过，看样子，柳君竹确实没有骗我，他确实将鸢儿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