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情绪气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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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在视线中混沌地拧做一团，雨水、雾气、街道上的嘈杂声被裹挟在张一戳就破的薄膜内。
其实她没必要在猫头鹰棚屋把书寄走，分明自己就可以当当配送员。
真想去赫敏家里坐坐，只坐一会儿也好…她需要点别的情绪。
趴在白厅附近的泰晤士河边，熟悉的痛楚在颅内暴跳。
不能简单概括为痛楚，这是另一道灵魂的意识，它在脑海中膨胀、蠕动。你看不见它，却又清醒地知道它存在。
它在愤怒，在你的精神世界愤怒。你所能看到的一切事物就都蒙上了愤怒的色彩。这种怒火对于一名巫师而言，能轻易将眼前的世界点燃。
而她似乎对此毫无办法，除了将这份情绪压缩再压缩，像一个被填满的气球直到等它爆炸的那天。
其实有办法，谢伊浅浅地喘息着。办法太明确了，属于理智的声音说：把这东西交出去，让阿不思·邓布利多毁了它。
可是凭什么呢？
属于情绪的声音在叫嚣：阿不思·邓布利多能毁了它！凭什么我不行？
阿不思·邓布利多是天才，汤姆·里德尔是天才——我比他们差在哪！
凭什么就要交给邓布利多！
「噹」
栏杆应声断裂，刺耳的尖叫声从周身响起，惊慌失措的窜逃与痛呼不绝于耳。
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残片摩擦。
谢伊漠然地思索记忆中各位顶尖巫师的特质，她不确定支持邓布利多走到如今的力量源自于什么样的意志。但伏地魔却显而易见——只需要纯粹的恶意。
很简单，想要让人变坏再简单不过了——她想着至少同龄人中没谁能比自己更清楚这一点。
只要一点意志就能让背后的人动弹不得，这样的能力足以让大部分人沉溺其中。
谢伊观察着手上铁片的纹路，恍惚间可以体会到其中蕴含的情感，尖锐、冰冷、顽固。
这样的情绪适合用于攻击，铁片从指尖消失，路灯应声爆裂。
不算太强的威力。
谢伊疑惑地思考，这不足够，但她似乎从这道攻击中感觉到了更多情绪——来自铁片；来自路灯的碎玻璃；来自——无辜路人。
这很有意思。
她这样想着，体会自然发动的摄神取念所反馈的情感。
最被认为恶的魔法是操纵、毁灭、折磨灵魂。
“一点灵感。”
她转过身，炸碎的残片在周身悬浮重组，眨眼间街道就恢复了宁静，只留几名行人和旅客。所在的区域仿佛一片真空，在昏暗的天色下倒也不引人注目。
“我很抱歉。”
谢伊这样说着，向远处的楼房瞧去，雨变得绵密，朦胧的雾气淡淡地从地面的水汽中浮现。等到周围笼上层单薄的白，她才不紧不慢地摸出魔杖。
“幸存者之杖。”她叹息地说，“其实我很喜欢原来那根，也不愿意被称为…‘幸存者”
魔杖冲着行人轻晃，没有任何一个魔法用得上这样胡乱的手势，她只是在构想。
“取个名字吧。”她说着，在半空中画出一行变体字母。
行人的眼神随之从惊恐茫然跳转到愤怒，身体仍被困在原地一动不动，面容上的青筋暴起，眼白被上头的气血冲得通红。
跟随魔杖的调转，愤怒刚涌上片刻，眼中的情绪又被忧郁填满，刚才绷紧的皮肤又松垮下来。禁锢魔法被解除，行人无支撑地瘫软在地面，双眼空洞泪潸潸。
“Emotional balloon（情绪气球）”
“BOOM，气球爆炸，”谢伊隔着袍子在冠冕上轻敲，像是在把它叫醒：“这个名字不错吧？总之，我认为很不错。”
又上前几步，她慢慢地在每个人眼前弯腰对视、治疗、擦掉眼泪和衣服上的灰尘，在再仔细地帮她们站好。
又思索着找出叠钞票，在冠冕的冷哼下放进几人衣兜：“我很抱歉。”她似是恳切却又带着漫不经心地说，“今天什么也没发生，河岸起了雨雾，所以，你们决定回家。就这样。”
确定几人的神情归于迷蒙，谢伊慢慢走进街道深处，向最开始的目的地走去。
「这是补偿？」冠冕讥诮道。
“这是买断。”谢伊淡淡地回答，“你大可以嘲笑我的虚伪，我并不介意。”她大发慈悲地说。
「不——不，我恰巧明白了」冠冕的语调里有说不清的好笑，「你追求的只是让自己内心舒畅，在旁人看是虚伪，但对你自己这种逻辑是自洽的」
“这样，”谢伊满不在意地听着，脚步顿住，在雾气中辨认街道的位置，“听上去你在尝试理解我。”
「你这样的人适合去信教」
谢伊猜它感应到了街上的十字架装饰，不过这个距离——她回忆起过去日记本的经历——看来这东西也能通过汲取生命力壮大自身，是靠自己刚才的波动掩饰吗？她不由得虚了虚眼。
「给出去一两张英镑，嘴里念几句：我信罪得赦免，我信身体复活，我信永生。」它忽然大叫一声「阿门！」接着在脑袋里狂笑，「然后，哈哈哈——然后认为自己得到了救赎。」
“我不评价你的观点——不过，”谢伊摇摇头，迈过咖啡厅的门槛，“安静，我同样不希望在谈事的时候听到你的声音。”
笑声戛然而止，谢伊在服务生的疑惑中撇了下头，陡然的静谧又让她不适应了：“哦…请带我去夏普女士预约包厢，谢谢。”
特瑞西·夏普，首相的内阁秘书——无论是这一任还是下一任首相。
“愿这份邀约没有冒犯到您，爵士。”谢伊自然地伸出手，“对于我的迟到，实在抱歉。”
“我没到太久，”内阁秘书没拂了她的面子，大方地站起来同她握住，“想喝点什么？——请给这位女士一份菜单。”
“还要请问您是否有什么推荐？”谢伊礼节性地过了一遍菜单询问，笑着说，“您知道我对这些饮品了解得不多。”
“我记得休斯小姐不善饮酒？”夏普没有推辞，向她确认过接着对服务生说，“两杯祁门红茶，茶点照旧。”
待服务生离开，夏普打着官腔关心了番留下的伤势，谢伊注意到她看向自己眼角神色有几分惊异，心知对方对那种武器的性质有些了解。
没义务向对方解释自己的小手段，谢伊略显夸张地说：“我很感激您的关切，对巫师而言这不过个小问题。”紧接着她打趣地说，“请放松些，女士——这是份私人邀请，的确是有些冒昧了——作为赔礼，这份下午茶您可千万不要向我推辞。”
她敢保证，这位英格兰爵士被酸得倒牙，不过气氛确实一松。
“私人邀请。”夏普一破此前的严肃，坐姿稍放松了些，“真是受宠若惊，在今天？”她玩味地问。
“是啊，今天。第一时间，表达——我的诚意。”
谢伊正靠向椅背摆出轻松的姿势，服务生开门送上茶点，夏普拎着茶匙向倒好的红茶里添加两勺牛奶。
“我不想忽略你的好意，休斯小姐。”夏普把红茶和牛奶搅混，“可你瞧，那位斯克林杰部长今天还——”她把话音卡在这不动。
“噢？不不不——这和斯克林杰部长无关，”谢伊强调着，“您更知道斯克林杰部长在接管这些麻烦事儿，他可没提起给我一官半职的想法——我就坦白地告诉您，不过是想着，这恰巧是维系一些私人交情的好时候。”她把这词儿咬得很重。
听到这话，夏普放下茶杯，难得抬眼看向她。只是一眼，便露出些愉悦的神色：“如果是这样，我想也不妨碍公事。”她抬手看了眼表，“就是要请假抽出下午茶时间和新朋友小聚——尝尝这茶，可惜喝不了酒。”
“您千万不用在意我，”谢伊惊讶地说，往杯子里倒了大半杯牛奶再倒进茶水，她看着夏普眉头一皱，难忍和放松的神色交替上演。挑挑眉，放松就又在对方脸上固定下来，谢伊悄然笑笑又加进一茶匙白砂糖。
夏普眼尾又是一抽，皱纹都深了一圈：“下次吧，”她深吸口气。
“当然，下次。”谢伊开畅地说，看了眼挂钟默数下午茶结束的时间，“好吧，好吧，看在工作日的份上——我暂且不卖关子。
“先前这段时间，我似乎没怎么向您提起过家业，如您所说事关公务，不太方便——现在和公务无关我也方便提起些。”
夏普显然来了兴致，家业是没怎么提起，可这不代表她一无所知。事实上用作人情的魔药和各种小玩意时不时地就会送到她手上，在这种情况下提起，谢伊的意思不言而喻。
“还没请问？”夏普放下茶杯，整个人都坐直不少。
谢伊轻快地笑了一声：“小生意，主要做些魔药和炼金产品的原材料供应。多亏祖上积累，和中下游的制造商、店铺关系都还不错——在欧洲地界，都还不错。”她微眯着眼，谦虚咬着词汇。
“这可算不上小生意，”夏普赞叹道。
“比起你们的市场就不值一提了。”谢伊摇摇头，做出颇为忧虑的样子，“从半年前起，我就在想着有没有办法能提高些产量——您瞧，市场这东西转瞬即逝啊。”
“我对这了解得不是很清楚，”夏普慢悠悠地端着茶喝，“可也是知道制造效率跟不上，多少原材料也是放着发霉——魔药，不容易吧。”
“如果这个小问题已经解决了一些呢？”谢伊狡黠地问，看着对方骤然凝重的表情又用眼睛对视过去，没过多解释，她随口道，“可惜有的东西依赖人力——而巫师的人口。所以我想着一些共有动植物的养殖是否，只需要略做处理——不知道您…的亲戚有没有兴趣呢？”
作者有话说
第322章 情绪气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