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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PART 09 ...

  •   183

      班级49人,单出来的那个座位是尤林自行提议要自己坐的。

      班级最后一排,没有同桌。
      商一一私下和余新说:“他就装,从小装到大,以为自己一个人坐没同桌很特别。”
      余新想法没商一一绝对,否定商一一的话:“他长得高,坐前面肯定会挡住其他同学看黑板的视线。”
      商一一:“那他提出要自己坐一桌,就是想与众不同。”
      自己单独一人桌,英语口语对话没有搭档,仰卧起坐都没人压腿。
      余新无奈:“你是不是看他不顺眼啊?”
      商一一很诚实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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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到大,商一一就是看尤林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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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级上学期的秋游活动,秋游地址选在A市一处五A级景区。
      小山公园,爬山逛公园。

      秋游对于学生来说是件开心事,不用上课也不用写作业。

      学校组织秋游的通知是提前一周发的。
      学生们提前一周就开始期待、做准备。

      除了秋游必备的吃的零食外,女生们最关心的是谁能带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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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级,女生的世界观里,已经有了比同龄男生更成熟的“美丑”、“情欲”的意识。

      大头贴拍照娱乐项目早在女生中传开,与五年级时“七仙女”一样流行。

      余新三年级时就接触大头贴了,一组五块钱,余家给的零花钱大方,余新经常约商一一去大院附近的商城拍大头贴。

      余新家里有相机,电子数码款、黑胶卷款,一应俱全。
      余妈还会用电脑P照片。

      几个和余新要好的女生知道余新有相机,秋游出门玩怎么能少了拍照。

      余新也爱臭美,爽快答应秋游时带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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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放以前余新根本没有“秋游要带相机拍照”的想法。
      从前余新对秋游的概念就是:光明正大让爸妈准备零食带去学校,和同学一起出去玩。

      余家对女儿虽是富养,但在零食上是控制量和种类。
      面包、薯片、辣条这种,平时余新只能在学校里偷偷吃,秋游就不一样,余新可以让余妈买给她吃。

      一学期也就这么一次放松的机会,余新提的要求余妈都一一允诺。
      只是今年,余新提了要带相机。
      余新说:“要毕业了,我想和好朋友一起拍照留念。”

      看着女儿澄亮双眸,余妈才意识到,女儿在一年一年长大。

      六年级,青春期的到来。
      人生下一阶段的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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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新不会用相机。
      余妈教了半天,余新还是懵的,开机键和定焦键都没分清楚。

      余妈放弃,另寻他路:“你去喊你尤林哥哥来。”
      余新放下相机,撇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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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林在客厅看电视。
      大门没关,余新换了脱鞋直接进来,“尤林,我妈让你来我家,她教你怎么用相机拍照。”
      尤林缓缓抬头,看着朝他奔来的余新。
      脱鞋在瓷砖地板上发出啪嗒声。

      余新已经有一年多没喊尤林哥哥了。
      余新身上穿的连衣裙也是尤林没见过的新款。

      余新直接坐到尤林旁边的空沙发位上。
      余新把自己要带相机却又不会用相机的过程讲了一遍。

      尤林听完,没多大反应,就哦了声,说:“我明天也会带相机。”
      余新秒懂尤林的意思:我不去学,你要拍什么可以让我帮你拍。

      余新不高兴:“你的相机和我的又不一样。”
      尤林抿着唇,不答话。

      端水果出来给俩孩子吃的尤妈旁听了全过程。

      尤林不肯帮,余新苦巴巴着张脸,尤妈一个空掌就落下来,打在尤林背上:“妹妹让你帮忙,你就去帮啊。”说着还抢走尤林手里的遥控器,直接把电视给关了,“去去去,别让你阿姨等太久。”

      尤林:……
      余新瞬间笑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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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新拽着尤林出门时,尤妈还跑过来塞了几个水果给余新:“甜的,拿回去吃。”
      余新嘴得比手里的水果还甜:“谢谢最最漂亮的尤妈妈。”

      换好鞋子的尤林冷哼,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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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鸭子上架。
      尤林被迫学习新技能。

      只是辛辛苦苦学习的新技能,秋游那天,压根没派上用场。

      余妈粗心,余新也粗心。
      充满电的相机电池,落在家里了。

      没电池的相机,就是废物。

      余新最后还是撒娇,求着尤林用他的相机帮她们几个小姐妹拍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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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洗出来了后余新把照片分给几个一起拍照的朋友。

      尤林拍照技术不赖。
      尤林单独给余新拍了几张,光线、风景、人物表情抓拍,照片洗出来后,得到余家人一阵夸赞。
      “你哥拍照技术不错啊,把你拍得这么好看。”
      余新不甘示弱:“那是因为我配合得好,他拍照技术也就那样。”
      嘴上是这么说,行动上,余新是把照片好好收进相册里了。

      直到长大后,两人同居,余新在尤林床头发现了同样的一张照片。
      余新拿着相框,轻呼:“你当时洗了两份?”
      尤林嘴硬:“我妈洗的。”
      余新:“骗人。”
      尤林点头:“是,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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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管是谁洗出来的,照片最终都被尤林用相框珍藏起来,摆在距离自己私密空间最近的床头柜上。

      余新是第一个闯进尤林私密世界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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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近八年时间。
      有时候余新也会想,如果当初没有楚雪月,没有那些人来捣乱。
      她和尤林的婚姻是不是不用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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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级下半年,班里转学来了新同学,楚雪月。

      新同学成了尤林的同桌。
      新同学不是个绣花枕头,新同学学习成绩好,尤其是数学成绩。

      新同学和尤林都是A市小学组奥数班的同学。

      两人是认识的。

      196

      还是上次来打听余新和尤林关系的绿儿,私下过来,问余新:“楚雪月和尤林是不是那个关系啊?”
      余新没明白:“什么关系?”
      绿儿两只手的大拇指贴一起:“就,这个关系啊。”

      绿儿说这句话时,余新正好透过教室窗玻璃,看到走廊外两个有说有笑的话题当事人。

      余新没来由就生气了:“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自己去问他们啊。”
      绿儿沉下脸:“干嘛啊你,我也就问一下,不说就不说呗。”

      197

      那时的余新就是没来由的生气。

      后来连商一一都在提他俩时,余新就更气了。

      回了家,父母都在打听:“听说你们班来了个新同学?”
      余父:“是姓楚吧?家里做陶瓷生意的?她家啊和咱们家以前有生意往来,哈哈哈你小时候她爸妈还抱过你呢,怎么说,你比她小几个月,你还要叫她姐姐。”
      余妈:“下次一起叫来家里吃饭。”

      这气得,要不是余爸严格,余家公主就直接在饭桌上摔碗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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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
      鬼才要叫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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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一切还不足以让余新愤怒到极点。

      120

      让余新气到整个学期直至毕业考后都不和尤林说话的事情是,余新约尤林周末去图书馆借书。
      尤林不肯:“你每次都借言情小说,每次借都让我背回来。我不去。”
      尤林说的是上次余新一口气借了《天使街23号》和《泡沫之夏》的好几部实体书,背不动,都放尤林书包里让尤林背回来这事。

      余新发誓:“不会了,我这次是借课外名著,不是小说,小说我都看完了。”
      尤林依旧不肯:“我不信你。”

      尤林是铁了心。
      余新再怎么撒娇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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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不动尤林,余新只好用“请吃肯德基”为理由,让商一一和杜德华陪她去图书馆。

      约了周六早上八点半出门。

      看似普通的一次赴约。
      几人都没想到,八点半出门,会让他们遇到,带楚雪月来家里学习的尤林。

      122

      很多年过去了。

      余新还能记得。

      那年。
      那天。
      那个早晨。

      尤林骑着单车,单车后座坐着长头发的楚雪月。

      微风吹过。

      尤林的白上衣被吹开。
      楚雪月的白裙子飘起来。

      123

      尤林在大院门口停下自行车。
      楚雪月背着书包从单车后跳下来。

      余新背着准备去图书馆装书的空书包,被施了定身咒,站在原地,不前不后,动弹不得。

      商一一一时也不知道要有什么反应。

      是杜德华先反应过来。
      男孩子心思远不及女生细腻。
      杜德华一开口,成功把气氛拉到最低点:“哟,带小女朋友来家里学习啊。”

      商一一:“……”

      124

      尤林没说话。
      尤林视线落在余新身上。

      余新今天又穿了一件尤林没见过的漂亮裙子。

      125

      楚雪月是会说话的:“哈喽大家,我今天是来班长家找班长学习的。”
      声音又柔又好听,还有礼貌。

      可这么好听的声音落到地板上了,在场也没有人去接。

      126

      余新一言不发,只是回头,拉住商一一的手,绕开尤林和他的自行车。
      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走了。

      无声的冷战。
      从那天清晨,持续到上了初一。

      127

      上初中后,余新开始留长发。
      余新是羡慕楚雪月那头飘逸长发的。

      128

      初中距离家又远了一些。

      城市新规划。
      大院附近设了个公交站点。

      余新开始了自行坐公交车上下学的日子。

      129

      初中的女孩,模样张开了。
      女大十八变。
      余新继承了父母容貌有点,亭亭玉立,漂亮姑娘。
      青春骚/动的年纪。
      余新在新生军训完没几天后,遭到了“熟人”的“骚扰”。

      130

      商一一除了一个比她大八岁的同父异母哥哥商一林外,前不久又多出了个比商一一大一岁的哥哥商一森。
      按商一一的话说,这哥们不是好东西:“商一森的亲妈就是个女表/子,垃圾女人生出个垃圾儿子。”
      小小年纪,抽烟打架喝酒。
      商父给了娘俩抚养费,亲妈挥霍干净了,就上门来闹,要不是大院门口保卫揽着,那女人是要直接提刀进来砍人的。

      余新听得一愣一愣。

      131

      余新知道商一一家庭复杂。

      可没想,除了那个大八岁的没了娘的商一林。
      商一一又多了一个娘还在的哥哥商一森。

      “那女人要我爸给她儿子弄进好学校。”商一一对余新说,“她儿子六年级的时候打了人,被记过,没能参加毕业考。”
      余新忍不住骂:“垃圾。”

      “管她拉不垃圾。”商一一咬牙,“我妈说了,商家女主人永远是我妈,我爸以后那些财产,以后都是我的。”
      余新看着商一一紧绷的脸。

      从小在温室长大的娇花朵,余新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商一一。

      只能拍拍商一一,说:“周末来我家,我让我妈煮好吃的。”
      商一一点头:“好!”

      132

      可这还没等到周末。
      余新就碰上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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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父把商一森安排到和商一一他们同所初中做插班生。
      虽比商一一大一岁,但因为处分的事,商一森停学一年。

      现在和商一一一样上初一。

      134

      商一森观察商一一很久了。
      动不得商一一,那就从商一一身边那个娇滴滴又漂亮的女生身上下手。

      135

      开学要出新学期黑板报。

      余新依旧被老师钦点为宣传委员。
      新学期的黑板报要在开学一周内完成。

      周四放学后,余新和另一个宣传委员留下来,把黑板报最后的上色部分做完。

      结束走出学校天已经黑了。
      余新家的方向和另一个宣传委员不同。

      两人在学校门口道别后,余新照例沿路走到公交车站。

      到大院门口的公交车目前只有一辆。
      不好等。
      余新等了好半天。

      136

      车没等来。
      却等来了商一一那个垃圾哥哥商一森。

      137

      商一森吊儿郎当。

      校服外套不拉拉链。
      双肩包弄成单肩包背。
      叼着烟。

      走一步肩颠一下。

      138

      商一森一步步靠近余新。

      139

      两人是见过面的。
      余新对商一森有印象,知道他是什么人。

      140

      越来越近的距离。
      余新往后推步。

      商一森:“余招娣。”
      余新紧直脖子,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又凶又有气势:“干嘛?”
      “我喜欢你啊,”商一森在距离余新几步远的距离停下,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啊?”

      刚想拔腿就跑的余新,愣住:“啊?”

      这是唱哪出?

      141

      余新哪里会想到是这样的戏剧化。
      余新怔在原地,傻眼。

      商一森趁人之危,在余新没反应过来时,把手上的烟掐了,那只沾满烟气的脏手,抬起来。

      商一森想摸一摸这漂亮女孩白嫩嫩的脸颊。

      可还没摸到。
      商一森被人从后面狠狠踹了一脚。
      这一脚不偏不离,直接踹在腘窝上。

      余新躲闪。
      商一森往前踉跄,直接给余新来了个跪地磕头。

      142

      商一森个头比余新高。
      挡住余新视线。

      143

      商一森跪下去了。
      余新才看到被商一森挡在身后的尤林。

      144

      尤林同样单肩背包,校服拉链没拉。
      狠狠踹人时,表情寒如冰。

      余新这回是真被吓楞住。

      145

      尤林打架了。
      把对方打得头破血流。

      尤林眼角发红,余新不敢上前去劝架,最后声音发抖地给尤妈打电话。

      146
      商一森被接去医院。
      尤林也被接回家。

      尤妈要尤林在大院前的广场上跪下。
      小小年纪就学人打架。

      还把人打进医院。

      尤爸不在家。
      尤妈气得半死。

      尤林不跪:“妈,你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跪。”
      “你妈还让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尤妈操起鸡毛掸子,“你就是这样听妈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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