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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发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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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籁回去的很晚很晚，那妇人就那么苦笑着无言了半个时辰，这让叶天籁嘴里苦的仿佛拉不开栓。一言不发的离开后，回去的路上也走的很慢很慢，不断的打量着走过的每一户人家。漆黑中的一扇扇门此刻都化作了吃人的恶兽，而叶天籁穿梭其中。
“杀了他们！”
是外人听不到的声响，无数婴孩稚嫩的声音催促一般的重复着，盖过了夜里的寒风呼啸声。叶天籁很冷，福州可没这么冷的冬天，这让她手指麻木失去知觉，可叶天籁就这么慢慢的走着，丝毫没有理会从头上生出的八只漆黑的手臂牢牢围住自己，上千个瞳孔的脑袋从叶天籁的脑袋上垂下对视着。
肉胎九蜃咒的怨念即使在叶天籁的身体里依旧不曾污染过她的心，即便现在也一样。没有走上杀伐，但她依旧迷茫。并非妇人之仁厌恶杀伐，而是和之前遇到那些盐牲一样，叶天籁总觉得哪里不对，要杀的人不对。
即使走得再慢，最终还是走回了客栈。还没进门就看到几个身材矮小浑身通红仿佛没有皮肤一般的长着犄角和翅膀的恶魔背着一袋子东西侧身从叶天籁身旁挤了出去，煽动翅膀消失在夜色中。
“阿斯莫德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终于把思绪拉回来的叶天籁这才意识到身上刺骨的寒冷，之前并非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仅仅是这复杂的事情让她没有多余的脑子注意到寒冷。
对手心哈着气走进温暖的房间，点了黄铜小暖炉捧在手里又加了件衣服，之后才在客栈后的马厩找到了正在忙活的叶天征。
“干嘛呢！”叶天籁冷不丁一拍吓了叶天征一跳，抱怨了一句后动作依旧不停的将印章盖在麻袋上递给排队的恶魔，头也不回的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我一个人快忙死了，无颜姑娘又是在耳边敲锣都叫不醒的主，快帮帮我！”
两人和一群恶魔忙了一夜，终于赶在天亮之前将马厩带后院挤都挤不下的牛车清空了。这期间二人分别讲述了今天遇到的事，唏嘘不已的同时叶天征将累的抬不起手的叶天籁搬回了房里。
“天征，我想了好久，宰了那狗官，张扬他们家也不会好起来，可我到底该怎么办呢？”叶天籁好容易喘匀了气，求助的看着身旁猫着腰坐在床边的男人问道:“就算把那些吃绝户的坏家伙都宰了，其他人就会对县里的寡妇家关爱有加吗？我觉得不会。啊好烦，我宁愿再和长孙有啖那家伙打一架！”
叶天籁的床带着床架挂了床帘，叶天征必须得把腰压的很低才不会磕到脑袋，看上去很滑稽，不过叶天征也早就习惯了。
“按你说的，要是张扬娘不和捕快搞那些有的没的，说不定那间破房子都被抢了呢。虽然那些捕快八成是觉得留着个地方办事方便。但这也太……十一岁，咱们十一岁的时候调皮的弄花了二长老心爱的画，爹还低着头帮咱挨骂呢。”
叶天籁有了些力气，从床上坐了起来道:“快帮我想想怎么办嘛，给他银子又会被抢，宰了县令也于事无补，又不能把坏人都杀光，他们脸上可没写着坏人！实在不行咱们就带走他俩吧！”
叶天征摇摇头:“你忘了小白了吗？那么懂事的孩子跟着咱们走了这么点路，几次差点死掉？这俩孩子在这儿苦，最起码小命还在呀！”
“那我就教那孩子武功，就没人敢欺负他家了！”
“得了吧，大字不识一个还瘦成那样，能学什么武功？”叶天征话锋一转:“就算学会了一招半式又能如何？几万人的宝应县，官差就有几百号人，就是想宰了那狗官都绝非易事。几百号官差还能不出几个好身手？该欺负他家一样欺负他家！到了下一个地方呢？吃绝户哪里都有，在穷苦之地也绝非什么罕见之事，比这骇人听闻的可多了去了！”
叶天籁接不上话，半响后气的一拍床道:“你说这些风凉话有什么用！姐姐被那些家伙欺辱的又不是你！我不知道这些吗？！”
“哎哎哎，你别着急啊！天籁，我可曾说过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叶天征赶紧安抚着叶天籁缓缓道来:“我这不正办着呢嘛，别什么事儿都想着打打杀杀的，你看看你一天天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的，我看着都疼！放心吧，虽然花了不少银子，但这事儿应该有门儿！”
叶天籁缓和了一些彻夜未眠以及肉胎九蜃咒的骚扰导致的坏脾气，没好气的模仿着叶天征说话的语气:“对对对，接下来是不是该说，天籁呀～我自有办法，不是不和你说，是时候未到～”
“对。”
“我可去你奶奶个腿，你就是觉得我笨懒得解释！吃我一脚！”
窗外传来翅膀扇动和窗户被敲打的声响，让骑在叶天征背上正扳过脑袋拔鼻毛的叶天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什么玩意？”
“是回信！回信来了！你快从我身上下来！！是我昨晚发给娄叔的飞鸽传书的回信！”
结束了打闹，打开窗户，原本疑惑信鸽应该没这么快的叶天征一下明白了为何会这么快收到娄叔的回信。
传来信件的不是一只鸽子，而是一只鹰。孔武有力的鹰爪抓在窗边，将木头挖出一个个坑来。在这金刚利爪上，拴着一根长长的布条包裹的东西。
从鹰爪上解下那东西，叶天征露出一个十分震惊的表情，死死的盯着手里的长布条。
“难道说……不至于吧娄叔……”
当天下午，麻脸捕快正趾高气扬的带领着两个捕快从青楼出来，那模样活脱脱像极了一只公鸡。两个跟班捕快一左一右的拍着马屁，这让麻脸捕快很是受用。
“孙捕头的面儿可真大呀！新来的那姑娘一听是要服侍孙捕头，一个铜板都没收，老鸨还把我们哥俩的钱也免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凤至楼的生意那有一多半得仰仗咱们弟兄，其他人哪有钱逛青楼呀！大主顾的头头，那能不照顾一下吗！”
原来麻脸捕快姓孙，虽然很多马屁已经谈不上什么新花样了，但还是让孙捕头很得意。心情大好的孙捕头干脆大手一挥道:“今天天冷，不巡街了，找户人家收点银子，咱们听评书去！”
一名狗腿子马上乐呵的附和道:“孙捕头高见！听说庙街那头的茶摊来了个外地说书人，说的准是没听过的新花样！”
另一个狗腿子比较年轻，显然是刚当了官差，再加上年轻体力好，方才的青楼让他有些意犹未尽，脸上挂着痴线。孙捕头瞧见了，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但也不是恼了，笑呵呵的说道:“怎么了小子？以前没玩儿过女人啊？没事儿，以后跟着本捕头好好干，吃香喝辣玩儿女人！”
“孙老大您误会了，我早不是雏儿了。只是……前天晚上和知县大人喝酒那女人太漂亮了，也不知道什么来头，今儿逛楼时候脑子里都是那姑……”
二号狗腿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孙捕头一个眼神压下去了。孙捕头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低声批评着:“你小子胆子大了啊？知县大人怎么说的一个字儿都不记得了？我丑话放在前面，你要是敢招惹那娘们儿，头被拧下来我都不会替你收尸！”
三言两语后，孙捕头毫不客气的大声敲打着门环。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的老头见是孙捕头来了，马上把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笑的挤成了一朵菊花。
走进院门，孙捕头也不多废话，去晚了那说书的回去吃饭了就没得耍了。
“铁老五，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老头面露难色的说道:“孙捕头，您……上月底不才来过吗？老汉我这儿是真翻不出一个铜板了……”
孙捕头怒瞪了老头一眼，懒得跟他废话，径直带人走进屋内，一双细小鼠眼四处打量着，鼻翼微动，推开卧室门就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以及旁边桌子上的一碗白粥。
孙捕头勃然大怒，叫人把老头架了过来，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也不管那老头受不受得住，三颗本来就不结实的老牙掉在了地上。
“铁老五，你他妈耍我是吧？都有钱买白米煮粥了，手里没钱？你拿本官当傻子不成？！给我搜！搜到一个铜板，把他儿媳妇拉回衙门轮一次！”
在老头的求饶声，妇人的哭声和孩子嗷嗷大哭中，两个捕快很快就把这不大的小屋子翻了个底朝天。
其中一个捕快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回来了:“孙捕头！这老头灶台上放了这么大一袋子粮！都是精粮！里面还有肉呢！”
“那不是买……”老头跪坐在地上刚要解释，就被孙捕头一脚踢开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孙捕头骂骂咧咧的接过袋子提了提，少说有五十斤重！打开一看，大米白面，油纸包着的大油，腊好的鸡鸭，还有一罐子精盐！
而最让孙捕头惊讶的不是这一大麻袋僵尸，而是打开的袋口赫然盖着一个大大的正方红章。孙捕头和两个狗腿子不认识上面的字，但孙捕头可认识这红章上的四个字中间的花纹！
小小的方章上，四方落字，其右上有毕方将落，坐上是腾蛇起雾，左下麋鹿归山，右下则是君子负剑而立，正对着正中一缥缈楼阁。
是仙憩楼的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