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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屠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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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喜，可还记得师父所言？”
怀慈和尚一问，似乎并没有期待得到什么答复。怀喜和尚也眯着眼睛，傻呵呵笑着陷入了回忆。
回忆中的时期，换做任何人来了，都无法把这个胡子拉碴、满脸凶相、一脸横肉的家伙和那个怀喜和尚画上等号。
“老秃驴，老子宰了这么多人，你怎么不拦不劝？难不成是个假和尚，看见老子屠村，怕了？”怀喜提着一把大砍刀，另一只手则拎着一颗人头，两根粗壮的手指刺破眼珠子扣了进去。而在他面前的，是一地的尸体，以及一个盘坐在地的老和尚。
老和尚闭着眼，笑的很是慈祥，和周围地狱般的景象格格不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积德行善，乃大功德之人。老僧，何惧之有？”
怀喜狞笑一下，一口浓痰从喉咙涌上，呸的一口吐在了老和尚脸上：“呸！老秃驴，为了活命真是什么混账话都敢说！老子八岁就开始杀人，积你*的德，行你*的善！老子这就宰了你这江湖骗子！”
怀喜提起刀，猛挥向老和尚。可那老和尚是半分也未动，刀却停在了老和尚脖颈一寸处，刀上的鲜血滴落，染红了老和尚的袈裟。
“嘿，你这老秃驴，有点本事，定力不错！看来是老子看错了人，你是少林寺的？”
老和尚还是闭着眼睛，淡然回答道：“老僧确是少林寺和尚。不过，施主另一句话只说对了一半。”
“他*的哈哈哈！少林寺的和尚说话就是有意思！来，你倒是说说，老子哪儿错了？”
老和尚伸出一只手，轻轻推了推脖子旁的刀，没有推动半分，手掌还被划破了。做完这个动作后，老和尚没有再说话，只是用流血的手默默合十。
可怀喜看出来了，刚才这可不是装的。既然这不是装的，那他的身份就肯定是装的！
“他娘了个腿的，死秃驴你他*耍老子？！一点儿功夫都没有，还说自己是少林寺的？！”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僧法号众辜，嵩山少林寺方丈。”
怀喜都气乐了，刀横过来，拍了拍老和尚的脸道：“你他娘的，嘿嘿，装大尾巴狼还装个最大的！谁他娘的不知道天下武功出少林？你他娘的要真是少林寺方丈，老子刚才屠村时你还不一巴掌把老子按死？你们少林那什么……《大日如来神掌》，哎哟喂，说的那个邪乎呀，拍死老子应该不成问题吧？”
老和尚依旧笑着，没有睁眼。只是声音从慈悲中又透露出了几分欣喜。
“施主，老僧方才已是说过。施主积德行善，贫僧为何要拦？”
“你他*少给老子来这一套！知道老子脖子上这颗脑袋值多少银子吗？！一万两！嘁……罢了罢了，老子懒得跟你废话，这就把你宰了！”
“哼哼……”老和尚没忍住笑意，挂上了嘴角，让怀喜看的一愣。随之，老和尚从怀里摸出了一块染血的香帕，向怀喜递了过去。
怀喜看到这手帕，本来就溜圆的眼睛珠子瞪的更圆了。
“老秃驴，你从哪儿弄来的？小翠呢？还活着吗？！”
老和尚摇摇头道：“已经死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他*的！！”怀喜一口大牙咬的是咯吱作响，手里提着的人头咔嚓一下被捏的粉粉碎。心中的愤恨无处发泄，看了看老和尚，急孬的唉了一声，把刀从老和尚跟前拿开，一把掷到了不远处的一具尸体上。
“怒目屠户，杀人一千四百三十一，故由红各庄悬赏项上人头白银一万两。施主，老僧说的可对？”
“别他*说了！老子烦着呢！”
众辜老和尚笑的更欢愉了，没有停口继续说了下去：“这个小翠，你可认识？”
“不认识！”
“即不认识，为何屠村来救？”
“老子乐意！”
“阿弥陀佛……”
“行了行了！别他*念佛！老子听着就烦！老子路上讨水喝，给老子水的后生媳妇儿让人芽子拐了，他花了五年终于找到买他媳妇儿的村，让村里人把腿打断了！”
“施主，老僧问的是，为何要屠村救人？”
怀喜不耐烦的一拍大腿，他心里恼着呢。当初拍着胸脯保证把他媳妇儿带回去，他哪儿还有脸回去！
“老子来了才知道，他们跟人芽子买了好些媳妇儿！哪个来了也抢不回去，老子一生气，就把他们全杀了！……不是，老秃驴，你搁这儿审犯人呢！？老子也要问问你，干嘛一直不睁眼！瞎的呀？你笑个鸡*吧你笑！”
众辜老和尚微微一笑道：“施主之功德浩瀚，无需睁眼便可视之。施主杀一人，功德便增一分，老僧倒是好奇，如此好事，施主为何不笑？”
“老子现在就挺想笑，哈哈哈！行了吧老秃驴？杀人还他娘的有功德，真惹老子发笑！照你说的，老子死了以后，是不是还能去西方极乐世界啊？！”
真好笑啊，气死老子了。
就像第一次杀人，虽然那群小孩儿欺负的是老子完全不认识的小孩儿……天天就会叫喊一句“没爹没娘的野孩子”，看着就烦死了。老子就把他们都杀了，那时老子还不会武功，偷来了把杀猪刀，本来还以为，他们欺负人这么起劲，能有点骨气呢。结果看到点血就吓得站不稳了。
杀几头猪都比杀几个人费劲。
回忆渐渐拉远，越来越杂乱。八岁时杀掉的六个小孩儿，九岁把天天毒打自己和娘的混账爹宰了，娘替自己扛罪让个狗官斩了。十五岁学了点功夫，就把那狗官的脑袋取下来送到娘坟头。打那以后就走到哪儿杀到哪儿，让老子生气的都杀了。
“就像师父说的那样，嘿嘿嘿，这个叶施主也是……”怀喜癫笑着，看着远处的叶天籁。
显然怀慈也知晓这句话，便开口补充道：“圣贤知苦黎，万般百相，皆是人恶。提刀杀恶徒，血同泪共涕。屠一人罪深一分，杀孽愈是重。魑魅与君行，屠尽三千恶。圣贤痛回首，世再无恶徒。”
“为救苍生，独负罪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