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4、怜香剑 其二 ...
-
如果说王根生的教学是实用主义，那公孙止的教学则是彻头彻尾的浪漫主义。一个靠练，一个靠悟。
不过听君一席话后，叶天征则不免有些疑问道:“我为我之前对你的轻视道歉，不过我有一问，世人皆知怜香剑爱美人胜过爱生命，若是有绝色女子，武功同你一般高强，要取你项上人头，你该作何反应？”
“绝色？有多绝色？”
“我妹那样的。”
“我可以逃跑吗？”
“假设她轻功在你之上。”
公孙离并无犹豫，笑了笑问道:“那我的项上人头，可博美人一笑？”
叶天征愣了一下，随即道:“若是可呢？”
公孙止哈哈大笑，可能是酒喝的快了，脸上泛起一抹兴奋的红晕，轻松且惬意的答到:“那便博美人一笑！”
叶天征眉头紧锁，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浪荡，说的话也是流氓之语，但却有一股惊人的气势！仿佛他不是侧卧在蒲团之上，而是在敌军震天战鼓前孤身一人，迈开脚步，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大英雄！
彻底服气了的叶天征语气柔和了许多，问道:“那下一步，该当如何？”
“你是傻子吗？你瞅瞅我带你来的什么地方？”
“公孙前辈难道是说……？”
公孙止用眼神骂了叶天征一句“傻子”，便推门离去了，临走之前还和老鸨吩咐了几句，不一会便从屋外进来一排莺莺燕燕。
即便加上叶天籁的记忆，叶天征依旧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郎，就算加上化龙池中浸泡的失去意识的日子也过不了二十，按理来说理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抱有或期待、或紧张、或害怕，但叶天征此时此刻内心无比平静，好像眼前的一票姑娘只是来上菜的。
事实证明，今夜也确实无比平静。
第二天一早，叶天籁刚用过早饭，骑着老黑往靶场走去。今天王根生不在，也没有必要在，牛肉自有唐门弟子送去。
还没到靶场，半山腰上，叶天籁遇见了叶天征。
公孙止此时趴在白马背上，明显的黑眼圈透露出他一夜未睡。而一旁的叶天征前面骑着火烧拉着白马的缰绳就要把公孙止拖回石林。
“我的大舅哥，你饶了我吧，昨天你整了一宿怎么还这么生龙活虎的啊……你让我先回去睡会，下午再教你成吗？”
叶天征骂骂咧咧道:“我就不该信了你的邪！你知道昨晚我怎么过的吗？你竟然连银子都没有付就走了？？我在青楼刷了一宿的盘子！”
叶天籁看见这俩人，骑着老黑靠了过去:“咦，你俩怎么从山下而来？公孙阁下这是咋的了？”
叶天征耸耸肩:“系在膜瓦工啊！”
公孙止听见叶天籁的声音，一下子不困了，一骨碌从马背上爬起来道:“娘子，这么早出门练功吗？要不要我指点娘子两招？大舅哥刚才说什么呢？”
叶天籁眉头不自然的跳了跳道:“他那是家乡话，不必理会，但你若是再叫我一声……娘子的话，我一定会把你的头打进肚子里哟～”
“好的娘子，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我公孙止余生的目标就是娶你为……”
话还没说完，叶天籁从老黑身上一跃而起，一巴掌打在公孙止的脸上，后者径直飞出去七八丈远，落在某个池塘里冒着泡泡了。
叶天征完全不担心这货会被一巴掌拍死，虽然普通人被拍飞这么远八成是头都稀碎了。完全没回头看一眼公孙止，叶天征带着几分欣喜道:“不错嘛天籁，出掌的速度快了不少，这才一天时间，你都练了什么啊？”
“打牛肉。”
“……”
叶天籁其实右臂早已酸痛到抬不起来，左臂更是有伤，但临近昨天傍晚，自己做出的牛肉丸和王根生做的牛肉丸简直云壤之别。不过一天时间后，叶天籁无论对于力道的掌控还是出手的速度都有极大的进步。
平时叶天籁可一直没什么干劲儿，这多亏她对第一份牛肉丸的执念。唐浅如此安排确实也不全是为了让公孙止避开叶天籁，也是王根生的教学方式极度契合叶天籁。
告别叶天籁后，叶天征不紧不慢的去池子里把公孙止捞了出来拖到了石林。在公孙止的再三求饶下，叶天征终于允应，只需指导半个时辰，公孙止就可以去睡觉了，
“好吧好吧，那我就教一遍，能不能领悟看你自己，若是没有悟性，教你再多次也没用。”公孙止一边懒洋洋的说着，一边从地上寻来了两根两指粗细的树枝，递给叶天征一根道:“来吧，你先攻。”
叶天征也不客气，拿过树枝，提气出棍一气呵成，速度极快乃至有破空之声，正是银丹儿改良版的《无影快剑》！
叶天征的棍间距离公孙止的心口仅有一寸，公孙止却支起手中树枝稳稳架住，摇了摇头道:“速度很快，作为无影快剑来说可以说是精通至极，但杀意太重，一眼就看破了！”
叶天征一击未得手，后撤了两步，公孙止晃了一下树枝道:“知道为什么无影快剑速度这么快却只是下乘武学吗？因为这招只有直线！直线的剑无论再快，在高手眼中和静止不动并无分别！动动你的脑子大舅哥，要用曲线！”
叶天征抿了抿嘴，心说我就会这一招剑法啊，更多的你也没教啊！
公孙止摆了一个相当奇怪的起手式，仿佛手中的并非树枝，也并非剑，更像是怀里抱着个人似的。
“我来了！”
公孙离出手了，速度并没有无影快剑那般快，却以一个奇异的弧度戳了一下叶天征的脑门，后者在被戳中时才反应过来。紧接着，公孙离树枝斜向下方，先朝后甩出“剑尖”，又画了一个奇异的弧度，不偏不倚的再次敲在叶天征脑门上。
刚才若是持真刀真枪生死对决，叶天征已经死了两次了。叶天征明白这个道理，也不再出招，拱手道:“公孙阁下，方才您用的是什么路数，为何被击中后我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公孙止只有在认真传授武学的时候比较正经，配合他本来就称得上风流倜傥的面容倒是很像一回事。
“想想我昨天对你说的，美丽的女人是天底下最危险的事物，因为她让人无法防备。我的剑亦是如此。”公孙止比划了一下刚才第一招的动作，问道:“你看我的剑，方才像什么？”
叶天征心想这不就是一根树枝吗，剑都不像能像什么？想归想，但话不能这么直白，只得回道:“叶某愚笨，不得其解。”
公孙止笑了笑道:“你当然不知道，这第一招是普普通通的无影快剑，只不过为了让你能看清我画的弧线，放慢了很多。”
“弧线？”叶天征想起刚才的招数，确实划过一个很诡异的弧线，而并非无影快剑的直刺。
“对，弧线。这道弧线，是我两年前在京城遇到的一个女人玉颈的弧度，那是我目前见过的最美丽的脖子。”说到这里，公孙止的目光显得有些迷离，像是陷入了回忆，喃喃道:“这第二剑也是普通的峨眉清心剑，只不过剑轨的弧度是我五年前在秦州遇到的一个女孩小腿的弧度，那是我截止目前见过最美的小腿。”
叶天征咧着个嘴，看公孙止一本正经滔滔不绝的眼神毫不掩饰，是看变态的嫌弃眼神。
看着叶天征无比嫌弃的神情，公孙止也不恼，反问道:“那个美丽的弧度，如果不是真心由爱，不可能把那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弧度融进招数里。而你，虽然如此嫌弃我，但你不得不承认，面对绝美女子身上最美丽的弧线，你的身体没有想要躲避！所以你才会慢半拍被我轻松打中！”
“很厉害，但是太恶心了我可不可以不学？”
“不不不，你也是个好色之人，再说那么猛的那玩意不跟我学这个多可惜啊……咳咳，跑题了”公孙止继续一本正经说着虎狼之词:“天底下最美丽的事物便是最危险的事物，你要对美貌足够虔诚，比最虔诚的和尚和道士还要虔诚。不然你无法挥舞出天底下最美丽的弧线，这道朴实无华的剑轨哪怕是差一根头发的距离，都不能称之为最美，亦不能让敌人的身体去接受攻击！”
“可是，仅仅是剑尖划过的弧度，怎么可能让人误把攻击当做绝世美女！”叶天征无奈道。
公孙止叹了口气，丢下树枝，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做工极其漂亮精致，但眼前的人佩戴的宝剑自然不是花瓶样子货。
公孙止陡然出剑，剑优雅且轨迹怪异，舞动间残影阵阵，待到剑尖指在叶天征鼻子上时，叶天征还能看到残留的剑气和剑光。
用完这招，公孙止收起佩剑，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转身就走。
“哈～困死我了，睡觉去了。”
留下叶天征一人呆愣在原地，不是被华丽的招数击败而蹉跎，而是更让叶天征这种理性派无法接受的事……
叶天征刚才真的看到了，来的不是剑，是一位绝色婀娜女子，向自己探过头，伸出香艳的舌尖……而自己完全没有想要抗拒，甚至为此意乱神迷。
叶天征摸了摸鼻尖，残留的感觉并非兵刃的寒冷，而是姑娘柔软香舌留下的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