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一觉醒来二弟成精这件事》御明芝

340、你们鲛人都这样？

　　“《通天谱》究竟有几本，无论是朕还是苏先生，又或者苏先生故乡的那位救世之人，都不清楚。其存在无有因果之序，亦无真假虚实，玄而又玄，难以捉摸。”赵琛没有放弃攻心钟离无颜，在第二日又前来游说。

　　钟离无颜似乎是一夜未眠，担忧着叶天征的安危，面容憔悴的很。

　　“陛下不必再言，无论《通天谱》有几本，九原郡又能否寻得再与大企抗衡，皆与我无关。这《魂天之章》必是不能交由陛下差遣了。”

　　赵琛被拒也不恼，他听得出钟离无颜话语并不坚定，多的是思绪的惯性所致。眼下她举棋不定，而自己的时间还多的是，未必要急切行事。

　　想到此处，赵琛又将《生死谱》取出，准备再将叶天征的景象给钟离无颜瞧瞧。钝刀子终归也是割的开肉的，甚至有时比快刀子切出的伤口更难愈合。

　　可当赵琛闭着眼将手按在《生死谱》上时，神情却先是从淡然转为疑惑，歪着头摸了又一会，嘴巴也不自觉张大，虽极力压抑，却难掩惊愕之色。

　　那片冰天雪地之中，一切如常，却唯独少了叶天征的存在！

　　…………………………

　　极南之地，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上。一条条头大身小的巨鲸跃出水面，而其中一条，身上似乎绑着什么东西。

　　这鲸群起起又落落，海水拍打，循环往复，不知持续了多久，也不能知有多久。只因此处无有太阳升起之时，称得上一声天涯海角。

　　一次屏息，由『龟吸法』可闭气半个时辰。二十四次屏息为一日，整整二百五十三次屏息后，叶天征松开了早已快要支撑不住的，快泡烂了的筋绳。

　　永夜之地有鲸，说来是运气好，打鱼时瞧见一头，头上生十字疤痕。叶天征也不急着回冰屋取暖了，坐在海边瞧他个一天一夜，直至全身恶寒腹中空空，才不得已返程。后于冰屋中高烧三日，却不减心中清明，心生一计。

　　那鲸逢半个时辰，或又多二刻出海喘息。曾与老白闲聊，得知鲸不可长久入海，须上浮喘息。

　　又不知多久，先前消失不见的鲸又现。叶天征观其行踪，约么是十数日或二十多日再现。

　　自那之后，叶天征每每烧去肥鸟与海边那肉山一般的鱼尾野兽的干尸前，皆以火化冻，抽其筋，反复鞣制，拧成干黄绳索，共三根三十六尺。又系好绳索，踏于浮冰，套系那露头的鲸。

　　而现在，海水也不似先前那般冰冷，叶天征那天生的韧劲和神功『阳顶天』带来的体力也消磨殆尽。终是松开了绳索，仅剩一丝气力踩水浮起，将腰间那完整的怪鸟空皮吹了个鼓，紧忙系上口子，如此反复十几次均绑在胸前后背，终是可不费力的浮了起来。

　　他听到鸟声了，虽然还很远很远，但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只好提前松手。

　　飘飘忽忽歇息了小半个时辰，终是恢复了些力气。腮帮子里还剩了最后一块肉干，含的都有些发臭了，也是这时才舍得咽下——和之前塞了满嘴的那另外十几块一样，没有咀嚼，生吞硬咽，才在肚里撑得久远。说来这法子，还是丐帮的兄弟教的，论起如何哄骗自己的五脏庙，他们可个个是行家。

　　既叶天征逃出生天，赵琛也不好坦言相告。而那夜的叶天籁，却是自打从娘胎里出来以后，头一回夜不能寐。

　　轻轻的扣门声响起，叶天籁轱辘一下坐起身来，心想着定是丹儿哥又来宽慰自己了。不曾想，一打开门，却是和自己极像的那张俊脸。

　　“娘？你怎么来了？”

　　禾夙仍有些怯意，但比白日里好多了。倒是向自己的亲闺女行了个礼，这才进来。

　　“征儿……不是，天籁……先前里人多不便，为娘有着一肚子话说不出口，夜不能寐，来寻你说道说道。那个……你爹，身子还好吗？”

　　叶天籁也是突然才意识到，已是许久未见过爹爹了，还是打出生来头一回。叶笑淳的旧伤定是不好的，可叶天籁也知道报喜不报忧的道理，正是为难。

　　禾夙看她这样，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不仅叹气道：“唉……说来也是怪为娘，明知你爹他身子带伤，还是……”

　　“娘，别想了，你离开自是有你的苦衷，我和爹从未怪过……”
　　“还是想着给你添个弟弟……操劳坏了他的身子……”
　　“……嗯？”
　　“为娘哪里知晓，一日不过七次，竟累煞了你爹，也不知这些年我不在，他可曾再纳一房……”
　　“不不不，我想他恐怕这辈子都没那个心思了。不是，你们鲛人都这样式儿的吗？？”
　　“孩儿，你糊涂啦？你不也是鲛人嘛！”

　　眼看着禾夙忧愁的掉了好几颗鲛人泪，叶天籁有些发愁的捂着额头沉默不语。禾夙见了，似是明白了什么，忙问道：“天籁，可是为方才苏先生的话而发愁？”

　　叶天籁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道：“是啊，突然就告诉我，要西行取《通天谱》归来，做天下之君，这换谁也愁。我这快活日子过得好，定是舍不得，可天下苍生又脖颈悬刃，不得不救……唉！”

　　禾夙伸出手来，在半空中迟疑了一下，终是摸了摸叶天籁的头。母亲的手并不热乎，甚至因其乃是鲛人，还有些凉意。但叶天籁久违的感觉心里暖暖的，又不禁想到，若是天征在就好了。

　　“天籁不必多愁，你也见到，东方枯兴、卡琳娜他们都是反对这一计划的。按九原郡的规矩，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九原郡绝非苏先生的一言堂，民意如此，苏先生也没办法左右的。”

　　叶天籁一脸苦哈哈道：“那不还是差人去抓那四处的肉胎九蜃咒，我倒是念那些鬼怪可怜，可小莫莫也说，我这身躯定是塞不下了的。若是要塞，也是西行取那《通天谱》，不正和苏先生计划一般无二？”

　　禾夙再摸了摸叶天籁的头顶道：“天籁莫愁，苏先生亦是两手准备，你若寻不得《通天谱》，再做他算。我们尽人事，听天命便是。你若寻来了，也不一定就按计划来，用作和大企斗也是大有用处。”

　　“对了，天籁，你可知为何九原郡多能人异士，非要你去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