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一觉醒来二弟成精这件事》御明芝

345、长生种之残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叶天籁自然摸不到头脑，只得点点头不做言语。

　　东方枯兴便继续说道：“这话是片面了些，可也确有不少人呐，年纪轻轻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老了反倒叫他刁蛮起来。人不过百年寿数尚且如此，长生种便更甚。”

　　“欢乐的记忆在心中轻如鸿毛，而苦痛的过去却重如泰山。年龄越大，回想当初，便越想给自己两耳光。这样的苦楚放在百年寿数的人身上或许看不出什么，毕竟能到古稀之年的亦是寥寥无几。可放在长生种身上，这长年累月下无论将灵魂保护的多么细致，稻草一根根放下也终会压死骆驼的。”

　　叶天籁掐着下巴，纵使那娇嫩肌肤泛了惹人怜爱的一抹红色，她那三个脑袋也没想明白这话中含义。

　　“叶姑娘幼时可有想起便尴尬不已的经历？”
　　“……倒是不少，可毕竟是小，也还好吧？”
　　“呵呵，叶姑娘，你要知道，你今年才十六七岁。往后，每个十年再回首，都会有不少类似的事。”

　　叶天籁似乎明白了一些，问道：“如同修炼一种长远的功法，运营周天之时经脉便有所损害。于人而言或许是强力神功，可于长生种而言，经年累月便会走火入魔？”

　　东方枯兴点点头，从容的不像被绑着：“不错。实际上，长生种压根也不是长生，而是永生。他们标定的寿数，便是无法抗衡岁月带来的磨损，疯魔而亡的大概年数。”

　　“而为了尽可能延长这一岁月，减少时间带来的磨损，每个长生种都有自己对应之法。但无一例外，都是我口中所言之，天残地缺。”

　　“鲛人善歌，那织水成绡的本事也甚杀时间，一尺鲛绡纱需十年方才织得。而鲛人又天生愚笨，织水之时只能心无旁骛，便能渡不少时间。也得益于鲛人愚笨，多数事不是不往心里去，而是压根装不进去。鲛人又嗜睡，一日十二时辰，要睡六个时辰才好。得益于此诸多种种，鲛人得寿有数千年。”

　　“西方的精灵亦善歌，似乎是个打法时间的好法子，多数长生种都有个好歌喉。那些尖耳朵的家伙痴迷于花草树木，每每林中一坐，便盯着一朵花，花开花谢，日出日落，好几日头，待那花不剩一瓣了方才起身。得益于此，精灵善射。九原郡是没有的，这里干的很，瞅不见多少绿色，精灵待不住。”

　　“怀慈大师也是叶姑娘的熟人了，是叫吸血鬼来的。他们一个个自秉高贵，可要我说，那才是最残缺的长生种哩！动辄沉睡几百年，醒着的时候一天到晚也有大半时间在棺材里躺着，可不似他们说的那般威风。怀慈大师，也是入了佛门才免受久久沉眠之苦。”

　　“精怪一生脱不开兽性，却又盲目的想变成人的模样，一辈子也尝不到几天甜头，不修炼就活不久。妖精比一只鸟大不了多少，话也说不了，脑子比鲛人还简单。魔灵受限于条条框框，可真是一天痛快日子都没过过。”

　　东方枯兴列举了不少长生种，多是他亲自接触过的。虽然语气里仍有藏不住的对长生种的傲慢在，可叶天籁倒是听的挺开心的。

　　因为鲛人在这里面还算不赖的。

　　“最后还有恶魔……所有长生种都不是自然老死，而是疯狂致死。否则长生种也不该叫长生种，而是永生种。而恶魔是不折不扣的永生种，这并不代表他们解决了『磨损』带来的疯狂与死亡，而是从一开始就拥抱疯狂与死亡。是的，恶魔都是疯子，用无数次真真切切的死亡来维持『正确的疯狂』。饶是如此，空虚也占满了几乎所有，为了一点点乐子，它们不惜一切代价，纵使身死万次也在所不惜。那可是真的去死，鲜血流出体外，骨头碎裂，每一分痛苦都不打折扣……”

　　叶天籁思索了一下，好像阿斯莫德确实对死亡这件事不怎么忌讳，搞得她也一直没当回事。但其实阿斯莫德的每一次死亡，痛苦和自己都是一般无二的。不知怎么的，有些同情那个吵闹的家伙了。

　　叹了口气，还好自己是长生种，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多给那家伙带来一些乐子吧。这么想着，叶天籁打断了东方枯兴的滔滔不绝：“行了行了，我晓得了。可这些跟你来找我麻烦又有啥关系？”

　　“你先放我下来，我跟你讲清楚。”
　　“不放，除非你先告诉我咋解除这个三头六臂。”
　　“我咋个晓得！？我又不会这个！”
　　“那你就绑着吧，我找我丹儿哥问问去。”

　　“哎！回来回来！”东方枯兴用力扭了扭身子，生怕叶天籁真就这么走了。被揍成猪头绑在这儿，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叶天籁没好气的站在东方枯兴眼前，三个脑袋一个表情的用死鱼眼看着他道：“怎么？现在肯说了？”

　　“啧……你找那个天育门怪胎有啥用，她再厉害也不会三头六臂啊！”东方枯兴又扭了扭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又不那么费力。

　　“原理我倒是略知一二。按苏先生说的，叶姑娘你的灵魂拥有世间最纯粹的勇气，是这些妖魔邪祟最为反感的，你之前也通过断魄了解到这一点了吧。但被你纳入灵魂之中的肉胎九蜃咒，即使怨恨再大，也终有一天被你灵魂之中无尽的勇气感染同化，最终放下执念，成为你纯净无垢灵魂的一部分。这也是为什么，苏先生相信你能救苍生。这不，现在你体内的这两只，已经与你一般无二了。”

　　“啊？合着还是肉胎九蜃咒啊，早说啊真是……”叶天籁一闭眼，身子一抖便将另外两具身躯收了回去。不免还有点失落的嘟囔呢。

　　“嗨，我还当真有了三头六臂的本事，完全没想着自己的身体一样的……是肉胎九蜃咒。”

　　东方枯兴挎着个脸说道：“我估摸着也和真的差不多，最起码打人是一样疼……叶姑娘，是不是该把我放开了？”

　　“行行行，放开你之后老实点，都交代清楚，长话短说，丹儿哥还等着我呢。”叶天籁一抬手，指尖便切开了绳索。回过神来，自己还有些惊讶。自己本是想用肉胎九蜃咒的利爪切开绳索，身体却自己抬手了，而切开绳索的感觉和使用肉胎九蜃咒一般无二。

　　还真和自己融为一体了？难怪上次见到它俩，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了。

　　“哎哟……”东方枯兴赶紧揉了揉自己红肿的脸，掐着穴位活血化瘀。顺道的，就寻了个地方坐下了。

　　“不急不急，你那个丹儿哥这会估计也忙着呢，卡琳娜可没我这么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