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一觉醒来二弟成精这件事》御明芝

87、升气二十四宴

　　每位姑娘商量好了一样以年纪从小到大上菜，第一位年纪最小的姑娘还奶声奶气的，端上来的盘子也不大，被叶天籁摸了摸头还脸红了起来，甚是可爱。

　　这头三道都是精致小菜，年纪轻的姑娘不至于端不动。也都是开胃爽口的清凉菜，龙井虾仁、海胆蒸饺、琉璃鱼骨。三人早已饥肠辘辘，一直也没吃上什么像样的东西，方才被那碗”国色天香“开足了胃口，毫不客气地伸筷便夹。这三道菜看似普通，入口却让人大为震惊。扬州城虽有水道，但距离海边距离不近，这个个肥美的海胆均由水路当日运来，吃的就是一个新鲜劲儿。虾仁自是新鲜至极，配得当季现摘的明前龙井，以虎跑泉泉水泡得，虾仁简单滑油之后便以茶水炒得了，虽制作简单却也茶香扑鼻。

　　至于那琉璃鱼骨更是奇特，以十年之寿的鲟龙鱼头骨加以牛骨、猪骨、鹿骨、乌鸡骨、羊骨、驴骨、马骨、熊骨、虎骨熬制九骨高汤蒸制至其形若琉璃晶莹剔透。要说味道却也鲜美，但叶天籁尝不出那极其奢华的九骨高汤之精妙。确实并无精妙，为奢而华矣。

　　未等三人吃得几口，接下来的菜也陆陆续续端了上来。

　　其四唤作拔霞供，铜锅兔肉，这兔子肉最为奇特之处在于，处理干净的兔肉本身并无任何味道，能充分吸收佐料的味道。鲜红兔肉在锅中翻涌，其色宛如云霞。佐以九种酱料，与锅中捞起后沾不同酱料便有不同风味，每一口都各有不同。

　　其五唤作覆海宴，以东星斑打底，上铺鱼片无数，青鳘、老虎斑、七星斑、岩石斑、龙胆斑组成一条完整的鱼身，以椰油烧热泼熟，食之仿佛置身琼台海风。

　　其六唤作鱼腹藏羊，鲜者，鱼羊也。今日捕捞的大黄鱼脱骨后塞入西北疆外呼伦湖畔运来的羊羔肉粒，再加冬笋、香菇、海参等切碎共同塞入鱼身，裹猪网油烤制。切开时鲜味如直拳般迅猛，食入口中鲜气直逼天顶，鱼有羊鲜，羊混鱼鲜也。

　　其七唤作梨花雪蛤，以冰糖梨水煮茉莉，蒸制天山雪蛤。其滋味以文字不可述，唯亲口尝过雪蛤者方明其奥妙且这雪蛤产自天山，其价比等重黄金有贵之无不及。

　　其八唤作龙腾竹升面，亦是走水路当日运来九节虾，虾脑炒油虾壳煮汤，配得需以长竹压制而成的竹升面，当是一个虾有虾味。那竹升面更是特意请来的师傅，叶天籁小时也曾吃过，非广州之外无有此地道。

　　其九唤作蟹粉狮子头，一人一份，个头却比寻常狮子头小了不少。大抵是怕众人吃饱后难以品尝后面的美食。狮子头可谓是最能突出猪肉本味的菜肴之一，寻常人家食用猪肉可品不得这等滋味，猪肉之鲜需以文火长久慢炖，亦是刻心入城起下人便在准备的了。

　　其十唤作腌笃鲜，亦是猪之本味集大成者，却和狮子头全然不冲突。简单的猪肉、咸猪肉、火腿及笋尖文火熬煮而成，同样是一道耐心菜。虽食材是现采买，但“腌笃鲜”同盐渎县同音，想来也是现安排的。自入城起并无多少时间准备菜肴，却还能有心准备这几样火候菜，实属难得。

　　其十一唤作三参虎鞭汤，除却山参、党参、红参，余下那食材形状未免有些不堪入目，小白还想细问此为何物，便被叶天征捂住嘴巴。叶天征更是看着汤中整根同类，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但确实大补，以叶天征体质服之有百利也。含泪猛干五大碗，之后半月未眠一刻那是后话。

　　其十二唤作清水出芙蓉，以竹荪包百合，再以竹沥水煮制，竹荪即吸收了竹沥水的清甘，亦有百合微甜香醇，同蒸软的百合一同送入口中，嘎吱嘎吱是脆中绵软，口感十分奇特。

　　其十三唤作蒜汁土笋冻，口感脆弹可口异鲜无比，叶天征叶天籁二人一连吃了三五块才从丫鬟口中得知此物由何物所制，脸色变化有如变脸好戏。倒是小白吃的开心并不在意，毕竟家乡之灾时老鼠树皮亦可下口，区区虫蠹又有何惧？

　　其十四唤作十全大补汤，以三年母鸡吊汤为底，加以人参、肉桂、川芎、地黄、茯苓、白术、甘草、去芦、当归、白芍十味药材焙制后再熬煮，药香扑鼻。服食入喉，暖意上身，顿时一膀子力气，恨不能踹开老黄牛自己犁几亩地。

　　其十五唤作文思豆腐羹，三人各一小碗。滋味虽鲜美顺滑，纯素的汤羹比起这桌上其他玉盘珍馐是有些稍显不足，但这是道功夫菜，一块南豆腐要切足一万六千刀，切出的豆腐丝细可穿针而过，其口感如何绵密可想而知。

　　其十六唤作长生粥，乃是用“唐僧肉”熬制。需于三更天便候在林间，取金蝉脱壳之时金蝉的胸肉熬制，小小一碗便是上百金蝉，其鲜美滋味真真非凡间肉食可比。这一碗浓缩的是千年来人们对多福多寿、长生不老的执着追求。

　　其十七唤作吊汤脆肉鲩，看似平平无奇，入口却惊其酥脆。分明清蒸而成的鱼，一无泥土腥臭、二无鱼本腥臊，肉质还奇特的酥脆无比。此鱼乃是食蚕豆长大，又在出水前一月捞入清水，禁食去除腥气，怎得都吃不出是鱼。

　　其十八唤作琼浆熊掌，一只大黑熊的手掌分量十足，不过叶天籁一直对这种胶质十足的菜肴并不感兴趣。番人更是从未有过食用熊掌的习惯，倒是破天荒第一道无人问津的菜肴了。

　　其十九唤作套四宝，需将整只鹌鹑脱骨，内里填入馅料煮熟，再将鹌鹑塞入整只脱骨的三月大母鸡进行油炸，再塞入整只脱骨的江南绿头鸭烤制，最后塞入整只脱骨的天鹅做成烧鹅。一道菜吃出四种不同风味，越往内走越是味道复杂。

　　其二十唤作三不沾，大抵是桌上最廉价的食材了，仅需要鸡蛋和白糖，但同样是一道功夫菜。经过高速长时间的搅打，鸡蛋和白糖彻底融的细腻，入锅不断翻炒至成团，颠勺时可滑锅飞起，即不粘锅、不沾铲、不沾筷，是为三不沾。

　　其二十一唤作剁椒鱼头，同样一眼便知价格不菲的当日新鲜鱼头，是叶天籁喜欢的辣味。剁椒独有的腌制酸辣和鱼头完美的契合，鲜为先头，辣做后手，回味悠酸，唇齿回甘，可为一料百味。

　　其二十二唤作杏仁豆腐，虽看似如同清水豆腐一般仅是简单浇了个桂花酱汁，入口却别有洞天。无豆腐的豆腥味，满口都是杏仁清苦，化在口中后又仿佛有奶香萦绕。桂花酱的酸甜给杏仁豆腐的清苦后香增添了吸引人的前置添头，让人吃下一口还未彻底咽下，就忍不住夹去下一筷子。

　　其二十三唤作芙蓉鸡片，正是川系菜式经典好菜，以吃鸡不见鸡闻名。鸡汤做底，将鸡肉细细捶打成蓉，期间需耐心挑去所有肉筋才能口感嫩如豆花，故而以此法所制另外两道菜唤作“鸡豆花”和“雪花鸡淖”。鸡肉和鸡汤被分拆而烹至不见原型，吃到口中确是满满的鸡味。

　　其二十四唤作飞龙汤，常言道，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这龙肉可并非是指那齐天大圣闹东海龙宫的敖广老儿，也并非是以不可见之物衬托驴肉美味。飞龙乃是一种珍禽，属八珍之首，因其爪部如龙鳞状，故而得名飞龙。其肉之鲜美，乃万禽之首，常有人道：千金易得，飞龙难寻。以鸡汤、党参蒸煨飞龙，其滋味可想而知。

　　二十四道菜上齐不过片刻光景，三人吃的是眼花缭乱，常举箸而呆。这时，刻心换了一身行头走了出来，刚一落座便问询道：”几位，寒舍小食吃的可顺口？“

　　刻心是花了大价钱要来刺激刺激叶天籁的，眼下说着话自然也看向了叶天籁，谁知后者这会光顾着吃，身形娇小而不得不站起来夹远处的菜肴，哪里还顾得上搭理他？见叶天籁这般狼吞虎咽，刻心也不计较她不懂礼数，反倒是洋洋得意了起来。这些只会舞刀弄枪的粗人终究在刻心眼中是低己一等的，争强又有何用？那些大侠行走江湖亦免不了野菜充饥，哪里有他这般享受？

　　想到此处，刻心的内心已经将胜利的天平悄然挪向了自己，从叶天征叶天籁二人手中扳回一局的快乐让他胃口大开，但也吃的儒雅。吃到一半，叶天征出门去如厕，刻心便要同行前去，免得宅子太大，叶天征连茅房都找不到。想到此处，刻心不由得心里更加得瑟起来。

　　然而二人从茅房回来后，刻心却有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儿了。小白生性良善，又吃人嘴短，心里竟然担忧起这个曾经要他命的家伙，用手肘轻轻怼了怼叶天征问道：”天征哥，他怎么了？“

　　”这家伙胜负心太强，我看不惯他得瑟，就在茅房给他小刀剌屁股——开眼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