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冤种舔狗后》风雪添酒

8、08（修）

　　聂潮汐心事重重地回到家。

　　家里一片昏暗，只有客厅一角有幽幽的光亮闪烁，电视的声音嘈杂地响着，映出扔了满地的杂物。

　　聂潮汐身心俱疲，见这一地狼藉就想发火。

　　——他明明叫助理过来打扫屋子了。

　　然而没等他张嘴，屋里就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随后传来语气不明的低沉男声：“回来了？”

　　聂潮汐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到了嘴边的脏话生生咽回去，抬头看向站在昏暗处的男人，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远、远哥。”聂潮汐颤着声叫道。

　　“啪嗒。”
　　贺修远伸手开了灯，昏暗的客厅瞬间亮堂起来。

　　屋里仿佛刚被洗劫过的邋遢样也更加清楚。

　　聂潮汐却不敢说什么。

　　“你去哪里了？”贺修远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语气也带着几分阴森森的寒意。

　　“我……”聂潮汐低头看脚尖，结结巴巴地回答，“我去看林照夜了，他好像生病住进医院了，我就过去看看他……”

　　他下意识隐瞒了关明熙的事。

　　贺修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他见你了？”

　　当然没有。
　　聂潮汐眼神漂移，好在低着头，没叫贺修远看见。

　　直觉叫他闭上了嘴，没有说出实话，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没有看见贺修远阴沉到有些扭曲的脸色。

　　贺修远没有追问，直接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然后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你敢骗我。”贺修远语气掺着冰渣一般。

　　聂潮汐的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眼底含了泪。

　　可惜贺修远并不是怜香惜玉的性子，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已经足够让聂潮汐体会到这个男人的喜怒无常。

　　聂潮汐捂着半张脸，生理性的泪水直往下流，但他连呜咽都不敢出声，只强忍着委屈，小声辩解：“我没有……我真的是去看他了……我……”

　　只是林照夜不肯见他而已。

　　聂潮汐不敢说出实情，还没等想到合适的借口，迎面又是一巴掌扇过来。

　　这下两边脸一样红，对称了。

　　贺修远盯着他眼泪糊了一脸的狼狈模样，气才顺下去一些，但眼底阴沉的凶光却始终不像是在看有过好感的情人，更像是在看仇人。

　　恨不能食其肉啖其骨的那种仇人。

　　“你这样见利忘义狼心狗肺脸比城墙厚的贱人，到底有什么资本能让他对你这么念念不忘？”

　　“你害他到这般田地，他竟然还肯见你。”

　　“到底因为什么？”贺修远用力掐着聂潮汐红肿的脸颊，语气里全是费解，“就因为这张脸？”

　　聂潮汐痛得眼泪越发汹涌，但他却不敢哭出声，甚至连挣扎都不敢。

　　因为他已经知道，越是挣扎，贺修远就会疯的越厉害。

　　他只能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的颤抖，尽力无视贺修远那恨不得划烂他的脸的凶狠眼神。

　　过了不知道多久，贺修远忽然松开了手。

　　不过眨眼，原本凶恶狰狞的表情消失殆尽，他又重新披上文质彬彬的外皮。

　　“啊呀，看我，又一时冲动了。”贺修远语气变得温和，掐着聂潮汐脸颊的手改为温柔的抚摸，眼底流露出几分醉人的怜惜，“疼不疼？”

　　聂潮汐战战兢兢地摇头。

　　贺修远拿来药油替他揉伤口。

　　等了一会儿，见他确实已经恢复“正常”，聂潮汐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朝贺修远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这也是聂潮汐还能继续忍耐他的原因之一。

　　每每发过疯之后，贺修远都会变得比平时更加温柔，甚至到了近乎百依百顺的地步，同时也会给他一些资源作为补偿。

　　至少还有能拿到手的利益可图。

　　聂潮汐回不了头，更没有旁的高枝可攀，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死死抓住眼前的金大腿。

　　“过几天有个酒局，我带你过去认识几个朋友。”贺修远摸着他的脸，“他们人都挺不错的，对你以后拿资源也有好处。”

　　聂潮汐不敢细想，连连点头：“谢谢远哥。”

　　贺修远脸上笑意不达眼底，语气却还温柔得如同情人呢喃：“既然林照夜还记挂着你，到时候把他请过去如何？也算全了你们往日的情分。”

　　他将手机塞到聂潮汐手里，示意他给林照夜发消息。

　　聂潮汐不敢说自己可能被林照夜拉黑了，只能微微颤抖着手点开通讯软件，按照贺修远说的给他发消息。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加载圈微微旋转了两圈，绿色的信息条顺利地发了出去。

　　聂潮汐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

　　……

　　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礼拜之后，林照夜终于拿到了新手机。

　　原主的手机在坠河的时候就丢失了，当时天色太暗，河水涛涛，想要再打捞上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在沈医生那里得了准许之后，汤助理就直接给他买了个新手机。

　　电话卡也是直接办了新的。
　　原主那些狐朋狗友，早在他出事的时候就拉黑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关系不冷不热，也没什么联系的必要。

　　手机到林照夜手上的时候，里面已经预存了两个号码。

　　一个是汤助理，另一个自然就是关明熙。

　　“这是关总的私人号码。”汤助理悄悄告诉林照夜，“一般人可要不到关总的私人号码。”

　　“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林照夜语气受宠若惊，表情却很平常。

　　他分了一半视线在手机上，却也不耽误和汤助理聊天。

　　“你是关总的弟弟，当然和一般人不一样。”汤助理就是跟林照夜开个玩笑而已。

　　不过关总很难约倒是真的。

　　他的私人通讯录里比普通人都要干净简洁，汤助理曾经瞥过一眼，很怀疑总共有没有超过二十个联系人。

　　其中至少四五个都是池女士所在的疗养院的工作人员。

　　这也足以从侧面证明关总的私人号码的珍贵程度。

　　林照夜一边翻看着原主名下的各项财产证明，一边挑眉：“你确定关总不是嫌麻烦？”

　　汤助理咳嗽：“也有一点点这方面的原因。”

　　实际上主要就是这个原因。

　　林照夜好奇地问：“我之前听说关总是个工作狂，同龄人在游轮豪宅狂欢的时候，关总在出差谈生意，同龄人在夜店酒吧蹦迪泡妹的时候，关总在公司加班——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胡说八道！”汤助理斩钉截铁了一秒，然后又摸了摸鼻子，“肯定没有那么夸张，他又不是机器人，当然也要休息的。”

　　林照夜了然，这意思就是至少有八成真。

　　难怪住院期间关明熙总是来去匆忙的样子，前两天还去出差了，听说回来之后还有好多会要开。

　　忙里偷闲还能来看看弟弟，这便宜大哥已经够负责任的了。

　　林照夜脑海里刚闪过这样的念头，就听汤助理继续往下说。

　　“其实关总只是工作效率比较高，他那个工作量，一般人来天天加班都不一样干得完，他却能比预期提前好几天做完，所以他平时休假也不少。”

　　在把林照夜从警局捞回去之前，关明熙才休了一个月的小长假，其中大半时间都是在国外陪池女士。

　　结果没成想，刚回来就赶上林照夜出事。

　　事情一窝蜂的赶在一起，关明熙最近才忙了一些。

　　“不过关总比较喜欢清净。”汤助理说到这里特意压低了声音，还偷偷扫了眼病房左右，仿佛要说什么惊天大秘密。

　　“怎么说？”林照夜一手点着手机，一边竖起耳朵听八卦。

　　“谈生意嘛，有些合作商难缠的很，非要拉关总组局，但关总一点都不想跟那些人出去玩，就借口说隔天还要出差，偶尔还要我们这些助理帮忙伪造行程，实际上他人就在家里躺着！”

　　汤助理渐渐义愤填膺，但仍然还记得控制住音量：“后来大家都知道他是工作狂了，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出差的路上，总之就是忙到连参加酒局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大家都是走流程给他送各种请帖，实际上完全没指望他能去。”

　　发展至今，关明熙甚至不用再找什么额外的借口。

　　明明是躺在家里犯懒，不知情的外人却都交口称赞小关总真有事业心。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其中至少三百六十天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去加班的路上。

　　活该人家事业有成呢。

　　知道真相的汤助理对此只想呵呵。

　　不过他也只敢私下里跟林照夜吐槽两句。

　　事实上老板工作效率高且懂得劳逸结合，对他们这些亲近的下属也是好事。

　　虽说忙起来的时候压力大得人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的，但忙完之后奖金翻倍，还有相当长的带薪小长假，足够抚平他们加班时吃的苦了。

　　汤助理原本最近也该跟着一起加班，结果临时跳出来一个林照夜把他给截胡了。

　　其他同事刚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个个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目送他去英勇就义。

　　比起应付难缠的小少爷，他们宁可跟着关总加班加到死。

　　汤助理提前就调查过林照夜的消息，算是一早就被关总钦点过来当这个便宜弟弟的临时大总管，也算早有心理准备，心情倒是没那么悲观。

　　但也不太乐观。

　　谁料现在他就提前过上了带薪半休假的日子，除了白天陪护，偶尔帮忙买书，剩下就是闲聊八卦消磨时间。

　　反正自己的黑历史都爆的差不多了，剩下能爆的不就是别人的黑历史了吗。

　　当然提到关总的时候，他也没敢说太过。

　　倒不是觉得要对林照夜保密，而是担心说到正兴起的时候，一转头就发现关总人在背后。

　　毕竟关总走路经常都是没有声音的。

　　汤助理吐槽到这里的时候就突然停顿了一下，扭头朝门口看了一眼，确认没人才松一口气。

　　“我刚来公司的时候还震惊过关总仪态教养真好，后来在茶水间听其他同事聊天，他们还研究了好久关总是不是学过轻功。”

　　“研究出什么结论了吗？”

　　“结论就是关总真的很体贴有礼貌，因为他中午的时候路过午休的同事身后都没声儿，从来不会在休息时间吵醒他们。”

　　“……”林照夜听得嘴角直抽。

　　关总礼不礼貌另说，这群员工隔空拍马屁的功力是真拉满了。

　　至于走路没声嘛，也很好解释。
　　纯粹的恶趣味罢了。

　　问就是有经验。